趙虎沒想到老王頭還敢反抗,看着他手裡的兇器愣住了。
“這是你們‘逼’我的。”老王頭幽幽的說了句,手裡破冰錐轉手又向發愣的趙虎刺去。
老趙突然箭步上前,一隻手抓住老王頭的手臂,一條‘腿’膝蓋彎曲頂住了老王頭腰跨,順勢一扭。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隨後老王頭髮出一聲慘叫,被老趙卸了右手胳膊,在安靜的停屍房顯的非常刺耳。
老趙輕輕一推,老王頭跌倒在地上,捂着脫臼的右手,惡狠狠的看着我們三人,大聲問候我的祖宗十八代。
“綁起來。”我和趙虎按住掙扎的老王,老趙從口袋裡拿出一截麻繩,把老王頭綁了個結實。
不用問,看樣子就知道那天晚上把我打暈的人十有**就是老王頭,三人動了手,我又出了一身冷汗,歇了一會,老趙問我,老王頭怎麼處理?
我琢磨了一下,報警的話直接就可以把老王頭抓起來,侮辱屍體罪是要吃牢飯的,但這件事還得跟院長陳琳商量,讓她決定怎麼處置老王頭。
我看了看醫院也沒什麼關人的地方,就決定還是把老王頭鎖在停屍房的值班室裡,那個值班室沒窗戶,只有一扇‘門’,我有鑰匙可以從外面反鎖,就不怕老王頭逃跑。
“江陽,你不得好死!生兒子沒屁眼……”推着老王頭到房間‘門’口,他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
我脫下襪子把老王頭的嘴也塞上,可惜是新襪子沒什麼味道,就便宜他了,一腳揣在老王頭屁股上,老王頭腳下踉蹌一頭摔進了值班室裡。
我鎖上‘門’,拍了拍手,心情輕鬆愉悅,明天和院長陳琳一起審審老王頭,說不定他除了‘奸’屍,還有其他什麼犯罪,我爲醫院除了一害,還不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點得意。
但是等我們三人回頭看的時候,傻了眼了。
停屍房裡空‘蕩’‘蕩’的,剛纔躺在地上白潔的屍體去哪了?
我後背的冷汗都出來了,問了老趙和趙虎,剛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王頭身上,誰也沒留意身後白潔的屍體。
真是活見鬼了?變成了屍體的白潔還能自己用腳走出去?
我看了看電梯,電梯還停在這裡,一動未動。
四處環顧,推車下面,冷藏櫃裡,都沒有,只有她身上裹着的白‘牀’單還在地上,皺皺巴巴的。
偌大的停屍房除了我們三個男人的呼吸聲,沒有一點聲響,我胳膊上的汗‘毛’立了起來,覺得後背冷颼颼的,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滴答,滴答……”
停屍房裡沒有水,哪來的水滴聲?
一滴兩滴,滴在我頭上,我伸手一‘摸’,不像是水滴,還有點粘稠,更像是人的體液。
我擡頭看了一眼,就一眼,身體就僵住了。
白潔光着身子,四肢就像壁虎一樣吸在停屍房的天‘花’板上,頭部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到背後,一雙眼睛正在滴溜溜望着我,就像望着天底下最好的美食,嘴裡溢出的唾液粘在下巴上,正一滴滴的流在我的頭上。
“不好!”老趙大喊一聲,一手拉過還在原地打哆嗦的我,他拿出桃木劍擋在了我和趙虎身前。
白潔在天‘花’板上手指一鬆,掉在了地上,披頭散髮伏在地上,一張還帶着冷藏櫃裡寒霜的臉倒着看我,我看着她的頭像機器的齒輪一樣,咔嚓咔哧翻轉過來,盯着我們三個人怪笑。
趙虎還以爲是白潔又活了,高興的說道:“她沒死。”說着就要朝着白潔跑過去,老趙擡手攔住了他:“我給你開了眼,你看看她身上的氣,她早就死了,這是屍變了!”
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潔,黑氣漫布,再加上剛纔頭部扭轉的方式,根本不是活人能做出來的,我拉住趙虎有點害怕的說:“別去了,她已經死了。”
“不可能!她還活着!”趙虎盯着“死而復生”的白潔,高興的不知所措,不顧我和老趙的阻攔,像中了邪一樣衝了過去。
“小心。”老趙喊了一聲,剛想阻止,地上的白潔就像一隻四腳蜘蛛,快速移動着,嘴巴里的饞液橫飛,雙手雙腳彎曲猛然一點地面,就向迎面而來的趙虎撲去。
趙虎措手不及,白潔的身形飛快的越過他的肩頭,趙虎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白潔落在地上,回過頭來,嘴裡叼着趙虎肩頭一塊鮮血淋漓的‘肉’皮桀桀怪笑。
“小潔!是我啊!你不認得我了?”
趙虎坐在地上眼中淚‘花’閃動,捂着流血的肩頭難以置信,他一直深愛的人會傷害他。
爬在地上的白潔見了血之後更興奮了,雙手雙腳像動物的四肢,朝着趙虎狂奔而來。
老趙一個閃身擋在趙虎面前,桃木劍橫檔在‘胸’前,使勁一推,把白潔在空中像只彎曲的大蝦一樣打了出去,皺着眉頭對身後的趙虎說:“她已經死了,你醒醒吧。”
趙虎看到被打落的白潔,嘴裡還在咬着他肩頭那塊‘肉’皮,整個人都傻掉了。
我也傻了,活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這種陣勢。
上次給孫明爺爺送葬的時候,雖然孫海營七竅流血,但沒有直接面對這種屍變的情況,看着伏在地上,已經把趙虎肩頭‘肉’皮嚥進肚子裡的白潔,我感覺雙‘腿’直打擺子,下意識的離老趙近一點。
老趙盯着白潔,護在趙虎身前,用眼角的餘光瞥了我一眼說:“江大夫,等會你用糯米幫我。”言外之意是現在的趙虎肯定指望不上,現在屍變的白潔速度這麼快,他能護住趙虎,但還需要幫忙。
我看了看在地上披頭散髮怪笑的白潔,費力的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白潔”似乎頗爲忌憚老趙手裡的桃木劍,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着急進攻。
停屍房裡詭秘的寂靜,只剩下白潔嘴裡的饞液滴答滴答滴在地上的聲響。
老趙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出一張黃符,夾在右手食指中指縫隙中,放在鼻尖,口中唸唸有詞,緊接着手指一抖,那黃符就像利劍一樣像白潔‘射’去!
白潔桀桀怪笑,雙手猛然撐地,整個人又貼上了天‘花’板,黃符飛了半圈,貼着白潔‘誘’人的身子堪堪擦過,後繼無力,落在了地上。
然後白潔像蜘蛛一樣,飛快的從天‘花’板爬過來,目標就是老趙身後的趙虎,顯然是趙虎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刺‘激’了她。
老趙橫劍而立,單腳立地,頭擡也不擡,另外一隻腳猛然擡起,一腳重重踹在自空中落下的白潔臉上,白潔在空中旋轉而出,還未落在地上,老趙大喊一聲:“撒糯米!”
我連忙握着從口袋裡拿出的糯米衝着白潔拋了出去!
我可能是有點害怕,扔的瞬間手抖了抖,只有少部分的糯米撒在了白潔身上,的僅僅是一點,我就可以看到白潔身上的黑氣立竿見影的減少了幾分,白潔落在地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嘶叫,這聲慘叫在停屍房裡非常滲人。
我一見屍變也不過如此,心裡一鬆,但是白潔似乎察覺到了,我們裡面老趙最難惹,而我似乎只是個撒撒糯米的小角‘色’,立馬改變了攻擊對象,又朝我奔來!
“老趙,怎麼辦!”我大喊道。
我話音剛落,老趙一張黃符又打了過來,就在白潔馬上要撲到我身上的一瞬間,黃符這次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白潔身上。
黃符在碰到白潔身上的一瞬間,冒出了火光白煙,剎那須臾,點亮了綠‘色’燈光的停屍房,黃符在燃燒的時候似乎發出巨大的威力,“啪”的一聲,就像細碎微小的爆破聲,把白潔炸開了幾米之外。
白潔吃疼,摔着濃密的黑髮倒在地上,‘露’出那張被硫酸腐蝕過千瘡百孔的臉,躺在地上直叫喚,身上的黑氣逐漸變少,老趙看了看,慢慢放下了桃木劍。
我見他放下了桃木劍,應該沒問題了,現在的白潔不過是苟延殘喘,也鬆懈下來。
就在我以爲要結束的時候,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白潔雙手扭曲,轉到腦勺後面像發了瘋一樣,瘋狂的撕扯她的頭髮,濃密的長髮一縷一縷的掉落下來,死人沒有一點痛覺,大把大把的頭髮落在地上,她的嘴角向上勾起,好像還在笑。
我嚇的看了一眼老趙,見老趙也面‘露’疑‘惑’,好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心裡一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着白潔撕扯她的頭髮,趙虎心疼的在旁邊嗚嗚的哭,但是又不敢靠近她,白潔扯下了後腦勺最後一縷頭髮,整個腦袋又像之前那樣慢慢扭轉過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如果正常人這樣轉,恐怕脖子會被扭斷的。
但是等白潔的腦袋完全扭轉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這輩子最詭異的事情。
她扯掉頭髮光禿禿的後腦勺上,居然還有一張臉!
那是一張漂亮的臉,如果在平時看到有‘女’人長這樣一張臉,恐怕我會奮不顧身的去搭訕,但是現在看到這張臉,太難受了,兩張臉上的嘴一起笑,那種恐怖的笑聲回‘蕩’在停屍房的上空,我恨不得快點逃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