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果子的大名叫王愛國,外號大果子,高中畢業參加完高考的那一年,家中發生了極大的變故。在林場當伐木工的父親在山上砸斷了腰,當時母親已經下崗在家,家境貧寒。父親被工友們擡到醫院,結果當天的主治醫生稍作檢查就讓住院治療,說是脊椎斷了,不馬上手術就有全身癱瘓的危險。
大果子當時正在西菜市擺攤賣紅薯,利用高中畢業的最後一個假期,做點小買賣準備爲自己上大學掙些學費。聽到消息就跑去了林海市醫大附屬醫院骨外科,在走廊裡,大果子看到了自己瘦骨伶仃的母親蹲在地上哭泣,旁邊站着幾個衣衫襤褸的伐木工,大果子認識他們,他們都是爸爸的工友。
大果子就跑到媽媽跟前蹲下問道:“爸爸吶?爸爸吶?爸爸咋樣了?”
媽媽哽噎着說:“孩子,跟叔叔們把你爸擡回家去吧……”大果子站起來,迷惑地看着幾個伐木工叔叔,一位姓黃的叔叔說:“孩子,走吧,你把就在那間檢查室裡面,大夫讓住院,可是,你媽沒有錢,我們幾個也湊不夠。”
大果子就急着問道:“要多少錢,住院?”黃叔叔嘆口氣道:“大夫說要先交五萬住院押金,可是,我們上哪裡去弄這五萬元啊?”
“五萬元?先欠着不行嗎?沒有錢就眼睜睜看着爸爸癱瘓嗎?”大果子急哭了,他衝進了檢查室,裡面的一張擔架牀上,仰面躺着面無血色的爸爸。
大果子的爸爸叫王光復,他歪着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苦笑道:“大夫說了,爸爸沒事,回去養上一段時間就好了,跟你黃叔叔他們把爸爸擡回去吧!”
大果子就去求醫生,可是醫生說:“你求我有什麼用?這是院裡的規定,沒錢就不能住院,要不就趕緊籌錢,要不就先回家再說!”
大果子怒喊道:“你們不是寫着救死扶傷嗎?老百姓沒錢就不能看病嗎?*的狗屁規定!人都要死了,還要錢!”
媽媽在大果子的身後說:“孩子,走!咱回家!”
大家用擔架將王光復擡回了家中,大果子的“家”,是個城鄉結合部的平房區,這裡與城裡的高樓大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裡是“窮人”們的棲身之地。
將爸爸安置在破舊木板牀上,媽媽就坐在牀前落淚,大果子就說:“爲什麼不去找他們單位的領導?”
媽媽說:“你黃叔叔說,你爸是違章操作,不算工傷,人家不管!”
大果子罵道:“操他媽的,這不就是伐木砸的嗎?咋還不算工傷?還有沒有王法了,我上山去他們去,不能就這樣把我爸丟在家裡不管啊!”結果,他不顧媽媽的極力阻攔,一個人連夜上山去了。
青山林場,是林海市最大的林場之一,從前是國營單位,後來股份制了,慢慢的就轉變成了私營企業,林場的實際控制人是兄弟兩個,老大張耀武,老二張揚威,是方圓百里林區的一對兒虎狼兄弟,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沒有人敢招惹他們。王愛國一個剛剛走出高中校門的學生,哪裡知道這些,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找爸爸單位的領導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