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你一口?他變吸血鬼了啊?弱弱的問一句,你今年到底多大?”我好奇的問。
哲巴嘆了口氣,“我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也不記得了,說了你們也不會信,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以哲巴的身份活着。”
“你等等,你父親不是死了嗎?全村人都知道,那你以哲巴的身份活着,你怎麼跟別人說的?詐屍?還是沒死?”付馬問。
哲巴“哎”的嘆了一口氣,“具體的事情是這樣的,我跟一些左鄰右舍埋了我父親之後,第二天我去拜祭,發現他的墳裂開了,本來還想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壞,我們家不富裕,也沒陪葬什麼,之前挖出的一些黃金在我繼母消失那天,都一起消失了,我仔細一看,心裡也嚇個半死,裡面的棺材全是抓痕,應該是……我想起那道士的話,嚇了一身冷汗,怕別人發現,我又把墳墓埋上了。”
“果然是屍變了。”肖老附和了一句。
哲巴點點頭,“從那天開始,村子裡就發生奇怪的事,不斷有人在開礦的山洞裡消失,只要這個人消失了,村裡所有人都會把他忘了,除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不斷有外人來,說他們遇到鬼擋牆迷路,就像你們之前那樣,而且我們來到我們村子就走不出去了,如果你試着走出去,就會在原地循環往復的轉悠,所以只要碰到鬼擋牆來到我們村子的人,都會被留在這裡。”
“這一切難道都是魔花造出來的?這東西居然這麼厲害?”我驚異的嘆道。
“狹萼鬼檠的厲害之處可能我們才領教了百分之一,這些花還沒到成熟期,最成熟的時候會變成紫色,那時候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咱們了。”肖老唏噓道。
這番話倒是讓哲巴很驚奇,“你們到底什麼人,怎麼知道的那麼多?”
楊燦燦白了一眼,“來幫你的人唄,這都看不出來?”
哲巴的眼神裡第一次出現了感激和希望,他繼續道:“後來我也曾試着去那山洞看過,就像你們所見,我發現了花下面有好多人臉,而且都是消失的那些人的模樣,於是我斷定,這些人消失一定跟這些花有關係,那時候魔花就已經很紅了,這時候我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和說話聲,我就躲到了洞裡面,想看個究竟,我看見我繼母領着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走進了山洞,那女人我從來沒見過。”
“她領來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做什麼?肖老不是說嬰兒是天下最至純至真的人麼?難道她是良心發現想毀了魔花?”楊燦燦猜測。
肖老擺擺手:“我看不對,嬰兒還沒出生,心性不會產生,她一定另有所圖。”
哲巴“恩”了一聲,示意肖老猜對了幾分,“我看到那大肚子女人,手裡捧着一個金像,這金像吧,大概有一本書那個高吧,不是特別大,我隱約看到好像是三頭六臂,雖然是金色的,看到那神像的一刻,讓人感覺很奇怪,一點沒讓人覺得有神聖的感覺,反而是很詭異,覺得從腳底往身上冒涼氣,而且覺得那神像一直在盯着我,我當時就打了一個哆嗦。”哲巴咳嗽了兩聲。
楊燦燦睜大了眼睛,聽的正入神,“然後呢?然後呢?快說。”
“我看到懷孕的女人坐在花叢裡,她身上就開始冒紅光,也不知道是那神像發出的,還是那女人發出的,花的顏色越來越淺,好像都被她吸走了,總之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我大氣都不敢喘,一直盯着,我繼母在旁邊看着,一句話沒說,突然坐在花叢裡的女人睜開眼睛看向我的方向,嘴裡說,有人,那眼神我至今忘不了,跟神像幾乎如出一轍,我從來都沒這麼害怕過。”說完,哲巴抖了起來,他喝了一口水企圖讓自己保持鎮定。
吳子涵皺着眉問:“她手裡的神像可有什麼變化?”
哲巴翻了翻眼睛,用手捂住頭,樣子很痛苦:“我想不起來了,我被那女人看到之後,就想往山洞後面跑,這時候我繼母也超這邊看了過來,她們也沒采取什麼行動,就是歪着嘴壞笑的看着我,我就聽到身後好像有聲音,回頭一看,那人正是我失蹤的爹。”
“你當時在洞裡那麼久沒發現一個大糉子,哦不,你爹在後面站着?”楊燦燦問道,可是我怎麼聽這話都覺得彆扭。
哲巴面露尷尬之色,“還真沒有,也許是看的太入神了,我爹的臉已經變的腐爛不堪,要不是從身上衣服看出來的,我根本就認不出來了,還沒等我反應,他照着我脖子就咬了一口,我就暈死過去了,之後的事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聽到我爹的聲音向繼母求情饒我一命,也許是真是做夢吧,他已經變成那個樣子了,還會爲我求情嗎?”
“然後你就變成哲巴了?”付馬追問。
“是啊。”哲巴似乎已經接受了一切,“我醒過來的時候,把之前的事都忘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洞裡,腦子裡只出現了一個名字,我叫哲巴,村民門也都只記得哲巴,不記得大超,然後我就當了村長,侍奉魔花,後面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這樣說來這魔花是可以改變人的記憶,還能製造類似結界的東西,引誘出人性的黑暗,還真是可怕的不得了,這一切要是冥昱教做的話,那他們的目的會是什麼?一定跟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有關係。”我得意的分析總結道。
楊燦燦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說:“君揚同學,你說的我們已經都知道了,切——”我頓時一臉黑線。
哲巴突然間詫異的看着我,“君揚?難道你是周君揚?”
我頓覺驚奇,“咦?我這麼出名了嗎?連你都認識我?”
哲巴像是回憶起什麼,沉默着,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我抽菸,緩了緩道:“不知道爲什麼,我腦海裡貌似有你的名字,不知道聽誰說過。”
肖老圍着哲巴轉了幾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怕是你父親是借屍還魂了,也就是說那個大超只是借了你父親的屍體,根本就不是你父親了。”
大家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這村子裡的事情,看似偶然,卻與我慼慼相關,似乎我的命運在很早以前就被很多人知道,而我自己卻渾然不知。
魔花消失了以後,這裡的信號都恢復的正常,我們一起的乘客都被這裡的事情嚇的半死,早就有人提前報了警,車壞了,兩位司機也都死了,大家都在這裡等待救援,這件事情之後,大家再添油加醋的傳來傳去,不論是村民,還是乘客,都對我們幾個刮目相看,像神一樣崇拜着我們,肖老怕打草驚蛇,況且這魔花的事情離奇的很,說出去很多人也不會相信,肖老希望大家能保守秘密,衆人也都欣然同意,都只想早點離開這裡,就連當地的一些村民都準備搬離這裡,去開始新的生活。
過了不久,當地的警察叫了一輛大巴將我們這些人帶出去,本來想叫上哲巴一起走,只是他堅決不同意,說是根在這裡,不能離開,人各有志,我們也不好強求,再上車之前,哲巴偷偷把我叫到一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一定非池中之物,將來如果遇到大超,請你可以手下留情,還有一件事,之前我說你們身後的女子有死人的氣味,是因爲她身上散發出跟我繼母一樣的味道,我描述不出那是什麼味道,是一種陰氣,你們帶着她一定會遇到更多事情,總之,讓人聞後很恐懼,你們一定要小心。”哲巴的眼神認真中帶着訣別。
我莫名其妙的點點頭,看向吳子涵,吳子涵似乎能聽到我們說什麼一樣,他往我們這個方向瞥了一眼,徑直揹着鴻天上車了,車緩緩的開了,我望着遠處的山村仍然心有餘悸,甚至在最後只能望到小山村邊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它似乎消失了,我有一種感覺,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哲巴這個人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因爲事故的原因,我們這些人要先去警局做個筆錄,才能各自上路,這些乘客也算是被我害的,不然也許不會遇到這鬼擋牆了。
肖老不動聲色的湊到我旁邊,低聲問:“剛纔哲巴把你叫到一邊,你倆說什麼去了?”
我猶豫了一下,將哲巴的原話告訴了肖老,肖老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微笑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們都相信子涵,他帶着鴻天一定有他的原因。”
“我覺得咱們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想到在棋盤山又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心裡莫名的有些懼怕。
肖老剛要說話,坐在我後面的付馬伏在我椅子的靠背上說:“君揚,這個漩渦估計你一出生就捲進來,隨遇而安吧。”
隨意而安吧,幸好我有一羣兄弟,我尋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