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深呼吸了兩口氣,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但是她慘白的臉和顫抖的聲音無法掩飾住她的恐懼:“我……昨天晚上,大概十一點多,我幾乎快睡着了,孩子哭了兩聲,我就醒了,折騰了一會我想出去方便下,結果……果我就聽見好像有人在說話。”
女人說着打了一個寒顫,看來她真的被嚇的不輕,肖老見勢從包裡拿出一個深紫色的小瓶,他拔出塞子,倒了一粒像麥麗素一樣的藥丸在手裡,遞給女人說:“把這藥含在舌頭下。”女人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照做了。
她定了定神,繼續道:“雖然晚上很黑了,但是我聽聲音應該能確定就是司機,一開始我以爲他在跟別人說話,後來發現不太對,周圍只有他一個人,仔細一聽,他嘴裡翻來覆去的唸叨,老馬我來陪你了,老馬我來陪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肖老藥的作用,女人的臉色好了一些,聲音也沒有剛纔那麼顫抖了,肖老問:“那你看到司機往哪去了嗎?”
“我當時很害怕,想趕緊去叫人,司機好像發現了我,他突然回頭看我,好像是在對我笑,而且是冷笑,雖然當時月光很弱,然後我就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聞到一股花香味,香的很刺鼻,好像透不過氣了。”
“當時只有司機自己嗎?”吳子涵似乎很關心的問。
女人歪着頭思考了片刻,說:“應該是沒有別人了。”
“後來呢?怎麼樣了?”我聽的正入神,趕緊問道。
女人嗓音突然變的沙啞,“後來我就覺得自己一直再走,不知道走了多遠,我……我看見了車上一羣人在吃飯唱歌,嘻嘻哈哈的,好多人,等我走近了,我就看見了那司機,還有……替替補司機和之前消失的那些人都在裡面,還……還有那個大超……”
“我就知道那個大超有問題。”付馬憤憤的說了一句。
“大超坐在椅上上,我看大家對他很恭敬,我正要問怎麼回事,突然聽見嬰兒的哭聲,我看見那些人全都捂住耳朵,表情猙獰,惡毒的看着我,然後……我就醒了,我發現自己躺在了屋外的門口,那時候司機已經不見了,我孩子在裡面不停的大哭。”女人說完舒了一口氣,好像摘下了一個巨大的負擔。
我們幾個都沉默了,肖老一開始緊鎖眉頭,後來微微一笑,嘆道:“母子情深啊,嬰兒心性是這世間最真最純的,不像我們啊,是他把你喚醒了,否則你也會成爲他們其中之一啊,那消失的就是兩個人了。”女人恍然大悟,我看到她的眼角竟隱隱的閃着淚光。
楊燦燦撇撇嘴說:“肖大爺,人家那是女兒。”
肖老頓時感覺自己高人的形象被破壞了,繃着臉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我們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晚上不要隨意出來。”女人點點頭,說完我們幾個回到了哲巴的小屋裡,哲巴不在家,在外面跟村民們蓋房子。
“這個村長真是莫名其妙,到處跟大家宣傳他們回不去了,司機一失蹤大家也不敢隨意出去,手機也沒個信號,他還有心蓋房子?就這麼想讓大家留下來?莫非是傳銷的?”我分析道。
“想讓咱們留下來的,恐怕不是他的意思,昨天晚上我感覺到那花香是從村後林子裡傳來的,晚上咱們去探探。”吳子涵面無表情的說,“不過得帶着她去。”他看向牀上沉睡的鴻天。大家都沒有反駁,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
這時候也就是上午九點多的樣子,我們幾個在屋子裡聊天,期間不停的有人來問肖老他們該怎麼辦,肖老坐在牀上,捏個蘭花指,裝的還挺仙風道骨的,就是頭髮少點,他儼然成了大家心中的神,楊燦燦不停的在一旁拆肖老的臺。自從來到這九蟲一直很老實,沒事就呆在我的衣服裡睡覺,不吃不喝,好像冬眠一樣,不過他與我心靈相通,我一有需要,他馬上就會醒。
中午哲巴回來做了一頓午飯,我們幾個誰都沒敢吃,楊燦燦包裡還有一些吃的,我們吃了點,昨天晚上被我折騰的他們都沒休息好,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會,一下午就過去了。這裡黑天比較早,基本上四點多,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
吳子涵頭一次積極的把我們叫起來,肖老收拾了東西,趁着哲巴還沒回來,我們幾個往村子後面的樹林走去,這時候是太陽還沒完全落山,鴻天還是付馬揹着。
我看着付馬,嘆了口氣:“馬哥這傷治不好了嗎?”
付馬從容一笑:“哎,無所謂了,你們不嫌棄我拖後腿就行了。”
肖老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大眼這傷也未必就治不好,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據說有種藥叫‘金不換’,是療傷聖藥,只是什麼樣,在哪裡老朽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楊燦燦跟在我們幾個後面,大聲說:“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樹林裡已經漆黑一片,我拿出手電筒在周圍照了一圈,覺得這樹林不大對勁,正常自然生長的樹林樹的大小、品種和距離都會有所差距,而這片樹林只有一種樹,藉着手電筒的光看上去應該是楊樹,大小和距離都很均等,彷彿是有人故意種在這裡的,而且應該多年沒人打理了,這樹長的七扭八歪的,難道有人住在這裡?或者是村子裡的人種的?可他們爲什麼又不管了,莫非這樹林裡有什麼他們害怕不敢接近的?
我正在琢磨着,跟着大家一直往前走,這樹林並不太大,後面是一座山,整個村子就坐落在山腳下,山很高,上面雲霧繚繞的,山勢險峻陡峭,都是黑色的石頭,幾乎沒長什麼植被,這山給人一種無法接近的壓迫感。
肖老看看我們問:“咱們需要爬山嗎?”
正說着,突然一個黑影從我們身後閃過,付馬大喊:“誰?”聲音在山裡迴盪,沒有人回答,一聲刺耳的奸笑從我們右邊響起,付馬揹着鴻天剛要追過去,吳子涵一把攔住了他,“不是活人,只怕是故意引咱們過去。”付馬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追過去。
楊燦燦環視了一圈,夜視眼盈盈的發着綠光,道:“那邊黑乎乎的,好像是個山洞,咱們過去看看?”只要一提到山洞,我就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只怕是又深又狹長,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等着我們。
楊燦燦指的方向,正好是那個黑影逃跑的相反方向,我們往半山腰走去,今天晚上很黑,月亮被雲彩遮住,除了燦燦,我們幾個只能靠着手電筒微弱的行走,踉踉蹌蹌的,其實那山洞並不遠,可是我們走了很久。
我們幾個站在了山洞口,這洞很小,將將的一個人彎着身子才能進去,爲了保險起見,我叫出了九蟲,這小東西他睡的正香,被我叫起來一萬個不樂意,不停的在我周圍飛,吱吱叫,我懶得理他。拿着手電照來照去,發現這洞有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這應該是有人特意打的一個洞,只是爲什麼打在這?洞越往裡延伸,越是寬廣了一些,走了大概幾分鐘,幾乎可以容納兩個人了。
“這洞是幹什麼的?好像是人工鑿的。”我轉向問肖老。
肖老二話不說,上來搶過我的手電筒,擡着頭在裡面照來照去,我一開始還以爲他有什麼發現呢,順勢一看,除了鑿的參差不齊的石牆什麼都沒有,肖老一直仰着頭,張個大嘴,朝洞上面看。
“你看爲什麼呢?肖老?”楊燦燦仰頭,好奇的問。
肖老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們眨巴眨巴,似乎很驚訝的說:“你們知道這山洞是幹嘛的嗎?”我們幾個搖搖頭,等着他繼續說,他吞了一口口水,“這洞裡全是黃金啊,是踩金礦的,你們仔細看看這岩石裡面,閃着金光的,都是金子啊。”
我當時眼睛就長了,心想,媽呀,這要是開採出去得多少錢啊?我就可以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想着想着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付馬卻皺着眉頭問:“這金礦很顯然是人工鑿開的,沒開採完,可是人呢?”
吳子涵一個噴嚏把我打醒了,他目光突然轉向洞穴深處,“來了,那花的氣味。”這回除了吳子涵,我們全楞了,大家誰都沒聞到,連我也沒有。
吳子涵匆匆的往裡面走,我們幾個在後面跟着,但是心裡都泛着嘀咕,到底有什麼不同,導致我們聞不到那花香味,尤其是我,時而聞到時而聞不到。
吳子涵腳步極快,我在後面肖步緊跟着,走了大概十分鐘,我腳都酸了,洞裡盈盈的泛着紅光,彷彿一片火海,再仔細一看,好像是長了一大片植物。吳子涵噴嚏打的越來越多,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就……是……這……裡。”
肖老滿臉好奇的接近那片火海,用手電一照,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順着臉往下淌汗,“這……這是狹萼鬼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