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紀四十多歲,胸前彆着明晃晃的標牌“護士長”的人,陰着臉在後面喊道。我回頭看了一眼說:“你管老子去哪?”
“病人我見的多了,像幾位年紀這麼大還不配合,而且素質極低的病人我還是頭一次見,醫院的探視時間已經過了,請病人回到病房,家屬趕緊離開。”護士長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楊燦燦輕笑了一聲:“喂,我們要是走了,只怕你身後這些傢伙沒人對付了。”護士長被楊燦燦說的微微一愣,她回頭一看,有四五十個人站在她的身後,陰沉着臉,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我們,其中有病人,有醫生,也有護士。
護士長嚇了一跳,大喊道:“你們都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回去?”她身後的人毫無反應。
“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我問肖老。
“應該是跟剛纔那小護士一樣,被歸墟的深淵生物附身了,應該就是咱們之前看見的團團黑煙。”肖老答道。
“爲什麼要攻擊咱們,不行讓九蟲凍住他們?咱們趕緊撤?”我試探的問。
楊燦燦輕哼了一聲:“我看是因爲她。”她的眼睛瞄向吳子涵背後的白衣女子。
吳子涵一擺手:“不行,一直凍着會傷害無辜的人,要把附身的東西趕出來才行。”
“怎麼趕出去,你自己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再來一次什麼往生極光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啊?”楊燦燦有些不滿的說。
付馬跑到那表情呆滯的護士長身邊,拽起她,大聲對我們說:“還愣着幹什麼,先跑了再說吧。”付馬往最近的樓梯口跑去,我們緊隨其後,後面被附身的人見勢趕緊追了上來。
“這是幾樓啊?”我問道。
“是四樓。”楊燦燦回答道。
“還好不高。”我嘆道,加速往樓下跑去。住在高層的人一般都有體會,就是上樓累,下樓迷糊,繞來繞去,不過現在好很多了,基本都有了電梯。這醫院每一層的樓梯比正常住宅長一些,下了半天,我腿肚子都有點抽筋了,爲什麼還是沒到門口?我心裡還在納悶,聽到楊燦燦大喊:“怎麼都下到負兩層了,你們也不看看,趕緊上去。”
我們幾個有蹬蹬的開始往樓上爬,爬了幾層,我擡頭一看,心裡咯噔一下,對大家說:“這怎麼還是負二層啊?”
付馬左右看了看,說:“不好,應該是傳說的中的鬼擋牆了,怎麼走都在原地繞。”
肖老累的氣喘噓噓,也難爲他七十多歲的高齡了,跟我們風裡來雨裡去的,他問護士長:“地下負兩層是幹嘛的?平時沒人來嗎?”
“今天醫院跟平時似乎也不大一樣,平常這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啊。”付馬停在樓梯那裡喘着粗氣。
護士長臉色蒼白,結結巴巴的半天沒說出來話。我嘆了口氣:“你是不是要說這裡是太平間啊,好吧,我已經料到了,傳說中的禍不單行,現在來看,死人已經不可怕了。”
護士長吞吞吐吐的說:“是,不……不是,太……太……平間已經取……取消很……很多……多年了”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楊燦燦掐着腰說:“到底是不是啊,你磕巴什麼啊?放心吧,有我們在保證你安全。”
護士長躲在我身後說:“關……關鍵是醫院根本就沒……沒有負二層啊。”聽她這麼說完,也許是心裡作用,我突然覺得這昏暗的走廊裡陰冷無比。
付馬苦笑道:“咱們幾個本事越來越大了,都能直接開個樓層出來了。”
那護士長見我們這麼鎮定,也平靜了一些,問道:“你們幾個到底是什麼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楊燦燦撇了撇嘴:“要你管,總之會把你安全帶出去。”
吳子涵背上的白衣女子還是昏昏沉睡着,他環視了周圍的情況,說:“這裡的格局跟樓上不同,似乎很舊了,應該是之前就存在了。”正說着,他突然皺起了眉頭,“怎麼有股油漆味?”
“我們醫院去年剛建好的,原來老樓有負二層,前幾年是太平間,後來出了點事故,太平間就取消了。”護士長說道。
“等等——”楊燦燦眯着眼睛盯着護士長,“我有個問題,爲什麼那麼多人被附身了,只有你沒事?”
護士長六神無主的說:“我也不知道啊。”
“她身上散發着一種正氣,正是邪魅鬼物所懼怕的,你身上可有什麼鎮邪之物?”肖老上下打量着護士長說。
“鎮邪的?”護士長回憶了半天,“難道是這個?”她從兜裡拿出一串鑰匙,指着鑰匙鏈一個圓環形狀的東西說:“這個是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一個乞丐,他躺在街邊好像是受傷了,恰好我經過給了簡單處理了一下,給了他點錢,他就把這個給我了,說是不想欠我人情,以後輪迴因果還要還,什麼什麼的,我也沒太仔細聽,我看這東西聽挺奇特的,就掛在了鑰匙上。”
肖老接過那串鑰匙,仔細研究着,我也湊了過去,這環狀的東西呈半透明的琥珀色,表面很光滑,看上去像個戒指,我試了試能帶進我的中指,上面有黑色的斑點,大小不一,遠處看有些像豹紋,指環中間好像刻了什麼文字。
肖老突然眼冒金光:“給你這個指環的人長的什麼樣?”
護士長翻了翻眼睛回憶道:“沒太看清楚,頭髮鬍子都粘在一起了,臉也很髒,不過他手上好像有個六角形的紋身。”
“是他,是他,果真是他……”肖老激動的說,“沒想到多年後還能得知他的消息,這是多長時間的事?”
“有一年了吧。”護士長答道。
“肖老,你說的是誰啊?”楊燦燦問。
“就是老夫常說的機緣巧合下遇到的高人,他也算老朽的半個師傅,老朽這一身的本事幾乎都是從他身上雪來啊。”肖老嘆息着,彷彿在回憶着過去,“這指環是千年的玳瑁,乃是辟邪的上品啊,他在背後還刻了驅鬼的符咒,所以你才能倖免遇難啊。”護士長驚異了一下,沒想到那個看似邋遢的人,居然是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我們身邊不一定哪個看似平凡的傢伙,就能做出驚人的成就。
正說着,突然走廊的裡的燈滅了,這走廊在地下也周圍也沒有窗戶,我們來的匆忙,身上的東西幾乎都丟在了岱輿古國的大殿裡,連個照明的設備都沒有,我能感覺到陣陣的陰風從我耳邊刮過,周圍越來越冷,護士長全身顫抖抓着我的衣服,我估計現在哈一口氣都能看見白霧。
之前藉着昏暗的微光,我粗略的看了一下這走廊,兩側各有兩個房間,最裡面的正中間有個大廳,門正對我們,曾經要是太平間的話應該就是這裡了,我猜測。
突然,那扇大門“哐啷”一聲打開了,嚇了我一跳,護士長大叫了一聲,旁邊傳來楊燦燦不耐煩的聲音:“不能別幫忙別嚇人,老實看着就得了。”
從那中間的大廳傳來異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陰風不停的刮過,楊燦燦閃着兩隻綠眼睛往前走去,我緊隨其後,九蟲在我身邊繞來繞去,自從有了這個小傢伙,我變的越來越有底氣。
我們幾個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這屋子裡面有盞昏暗的黃燈,掃視了一圈,這裡面的確就是太平間,有很多個牀位,上面都蒙着白布,這裡面溫度極低,我不停的用手搓着胳膊,付馬用手捂着護士長的嘴,怕她一會又叫出來。
突然,房間的角落似乎有黑影閃過,楊燦燦蹲下身子,朝我們示意,經過在沙漠裡的合作,我們之間已經磨合的很默契了,幾乎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楊燦燦隱秘在牀位下面,一點一點接近那個有黑影的牆角,我們幾個也都屏住呼吸,慢慢往前挪動,走了一會,楊燦燦忽然在一個牀位前停住了腳步發呆,我們幾個一開始還以爲她中邪了。
楊燦燦疑惑的看了我一看,指指牀上,我擡頭稍稍的擡頭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這牀位上的屍體沒蒙白布,那具屍體不是別人,正是我爺爺。我爺爺的屍體爲什麼會出現在這?不是已經跳進了石像嗎?其他人也都詫異非常,尤其是肖老,緊鎖着眉想不明白這一切。
這個位置已經非常接近那個牆角了,仔細辨認下,好像是兩個男人的聲音在低聲交談,我們幾個隱藏在牀下,我稍稍的探個頭想看清楚些,一張熟悉的側臉映入了眼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母局長,他的前面還有一個人,背對着我們,只是母局長跟我平時見到的不大一樣,很年輕。
那背影低聲責問:“周遠志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死在這裡,你的人是怎麼看的?”
母局長一臉委屈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我的人回覆他還在療養院了,今天怎麼屍體會出現在這啊?”
這兩人的對話徹底把我們幾個說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