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回不來?”我有些詫異的問道,難道解個棋盤還有生命危險,這倒是讓我想到《天龍八部》之中的珍瓏棋局,由逍遙派掌門無崖子創立,幾十年來無人能破,後來被和尚虛竹誤打誤撞所破解,看似偶然卻又存在必然,這裡的萬年棋盤與珍瓏棋局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命運的魅力大致就在於此,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你的人生際遇會出現怎樣的變化,不論變好或是變壞,以一顆不變的心接應瞬息萬變的一切就好。
不知道爲何,我突然想起夏青老人在那石牀之上,以兩根木棍比作圓規,不停的劃來劃去,圓規爲什麼可以畫圓?因爲腳在走,心不變。經歷這一番的事物,我也是有所感悟了。
姨奶點點頭,“不管能不能回來,總要讓大家先把藥喝了。”說完便要帶着我們出去,“我留下,你們去吧,我沒中毒,不需要喝藥,我想多陪奶奶一會。”我看了一眼衆人說道。
“我也留下。”吳子涵附和了一句,讓我有點驚異,肖老點點頭,跟着姨奶出去了。
奶奶看了吳子涵一眼,說:“剛纔未來得及相認,多年不見,你還是當初的樣子。”
奶奶此話一出,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你們認識?”我眨巴着眼睛,難以置信。
“何止是認識,子涵也是組織裡的一員,所有的計劃他都知道,就是因爲有他在你身邊,我跟你爺爺才能放心的去做其他的事。”奶奶字字懇切,這讓我對吳子涵多了些欽佩的同時,也多了一些質疑,他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個怎樣特殊的存在。
“一切我都會盡力。”吳子涵表情認真的說了一句。
“對了,孫兒,你們手裡是不是有一塊黑魚七星佩。”奶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追問道。
我立馬點點頭,“是啊,在白叔的手裡。”
“若能解開棋盤,你出去時候一定要保護好,我只怕冥昱教的人回來搶奪,千萬不能落入他們之手,切記。”奶奶語重心長的叮囑道。言情小說吧
我應了一聲,只是提起這黑魚七星佩,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奶奶,您剛纔見到的肖老,他也曾來過這裡,而且跟耶魯裡簽訂了契約,若得七星佩不交給耶魯裡,就會賠上自己和女兒的性命,之前爺爺爲了阻止這個交易,還將肖老的記憶封印,闖陣的時候又解開了,如今怎麼辦,而且肖老跟耶魯裡簽訂的時間之期快到了。”
“此事我早已知曉,那位肖兄弟的記憶還是我封存在銀湖之內的,而他的女兒,就算集齊了三塊七星佩耶魯裡也不會放的,我若是沒猜錯,這都是冥昱教的騙局,肖老的女兒其實是耶魯裡的二重身,二重身是不定期產生的,有時候是一個,有的時候是多個,他的女兒正好病了81天,可是說既是黑薩滿又是白薩滿,耶魯裡復活除了百年的讖黑,三塊黑魚佩,還要一個二重身作爲祭靈,所以他是被騙了,作爲二重身,要離鬼砬子越遠越好,而他還帶女兒進來了,也許就是天意。”奶奶嘆了一口氣,似乎不願意再說下去。
“可是當年帶着肖老進鬼砬子的,是我爺爺的手下,隱調局的人,難道之前我爺爺不知道這些事情?”我頓時覺得這事必然大有文章。
“不會,我早就與你爺爺提過,只怕是混入隱調局之中冥昱教的奸細所爲。”奶奶斬釘截鐵的答道。我深覺鄭局長那句話說的太對了,你看的不一定都是真實的,所謂眼見爲實有時候也不過是表面現象,我經歷的這些種種,一環扣着一環,而且局中有局,謎中有謎,甚至很難分清自己該去相信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個帶肖老父女進鬼砬子的小飛一定有問題,只是肖老的記憶損毀,我們只能看到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卻看不清他的真實面目。
肖老喝完了藥,隨着姨奶又回到了此地,他的臉色卻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姨奶從屋子裡的角落推來了一個類似輪椅的木車,不同的是,這木車座位之處做成了罐子形狀,裡面也同樣裝着淺綠色的液體,散發着跟我們進來之時聞到的相同的中藥味。
“這是……”我本來要問是用來做什麼的,卻看到奶奶的身體在花瓶之中明白了,總不能扛着花瓶到處走,這應該是專門爲奶奶製作能讓她移動的工具。
奶奶苦笑了一聲,“若不是有使命在身,我又何苦如此苟延殘喘的活下去,每移動一次都是莫大的痛苦啊,孩子,你們轉過身去吧,免得嚇到你們。”我能明白她的心情,我們三個人都轉過身去,只聽到一些瓷器碰撞的聲音,偶爾還有奶奶痛苦的呻吟,那時候淚水就在眼睛裡打轉,這一切,都只是爲了我。
“好了——”姨奶有些氣喘噓噓的說,我們便轉過身來,姨奶推着奶奶從地下室的另一個斜坡的出口走了出去,我、吳子涵、肖老緊隨其後,“奶奶,您說的萬年棋盤在哪?”我隨口問了一句,此刻我們已經走在了村子後面的空地上。
“就在這個空間的盡頭。”奶奶輕聲答道。
“這個空間?”
“恩,想必你在跟褫鬽打鬥之時就應該已經知道,這裡的晝夜跟外面是不同的,一半是白天,一半是黑夜,永遠都不會改變,並且這裡的太陽並不是真的太陽,只是能照射出人神魂的一種發光符咒,這裡應該只是個人造的空間,是通往耶魯裡地下宮的入口之處而已。”奶奶似乎出來被這太陽照射之後,似乎更加虛弱。
“連空間都可以人造了。”我驚歎了一句。村子身後通往萬年棋盤的道路很是平整,似乎被休整過,道路兩旁長着稀疏的野草,能看得出奶奶應該經常來這裡,這條路也是爲了方便她而開出來的。
走了大概十分鐘,路一直都是上坡,姨奶似乎推起來有些費勁,我便自告奮勇的接過來,親自推奶奶上山,這也許是我這個做孫兒的唯一能爲她做的事情了,奶奶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嘴上卻微微的一笑。
走到上坡的盡頭,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在這裡幾乎可以瞭望到整個空間的全貌,前面是一片黑暗,這裡卻是陽光明媚,那種感覺當時很難以比喻,我只能讚歎一句神奇,在這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個齊腰的巨形石臺。
“那個就是……”我死死的盯着那個石臺。
奶奶點點頭,“不錯,那就是萬年棋盤,我就是它的守護人。”
我們三個人都趕緊湊了過去,石頭的棋盤大概有兩米的長寬,呈矩形,正好齊腰,棋盤之上雕刻着整齊的紋路,那紋路都幾乎有一個小手指那麼粗,只是紋路之中都是黑漬,可能是因爲常年被風吹雨淋的,棋盤之上以及周圍兩側都被打磨的很光滑,除了上面棋盤的紋路,周圍也沒雕刻什麼花紋。雖然很是簡單,但這棋盤本身就散發着一種雄偉的氣勢,我們三個呆呆的看了好久。
“這棋盤——要怎麼打開?”我詫異的看向奶奶,跟我想象的還有些不大一樣,若說是像珍瓏棋局一樣,總該有棋子吧,可是這棋盤之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要怎麼打開?
奶奶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嘆了口氣道:“你們也都發現了吧,我一開始也跟你們所想,所謂的棋盤應該是留下一個殘局待後來來解,可是當我找到了才現在知道,這之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棋盤,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連我們都束手無策。”
“有沒有試過做棋子將他們擺上去,或許用什麼排列可以解開。”肖老提議道。
“也試過,做過各種材質的,石頭的,木頭的,放上去也擺過各種陣勢,但這棋盤都毫無反應。”奶奶的語氣透着無奈。
吳子涵一直沒說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將棋盤觀察了一遍,皺着眉頭想了很久,道:“這棋盤紋路之間黑色的東西是什麼,好像是血?”子涵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之前還以爲是髒東西,現在再看,好像是乾涸的血漬。
奶奶點點頭,“是血,這三十多年來,我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甚至還想把棋盤砸毀,但都是無濟於事,有次族人偶然將血滴在了棋盤之上,我們發現這血在凹槽之間快速的蔓延,可是除了蔓延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變化,這些年也試過很多種血,幾乎每個人的都試過,也都不好使。”
“如果是需要特定的人呢?也許試的這些人都不是那個特定的人。”吳子涵說了一句,衆人的心裡都咯噔一下,特定的人,難道是我?衆人的眼神已經齊齊的看向我,其中包括子涵。
我乖乖的直接衝向棋盤,用孽劍將手劃破,血慢慢的滴在了棋盤之上,瞬間便在凹槽中快速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