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我疑惑的問了一句,仔細打量着那張鬼臉,之前外面的鬼臉眼睛只是一條縫,根本看不出瞳孔,而眼前的鬼臉,而現在的眼睛已經半開半閉,細細端詳,再其瞳孔的旁邊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個。
“這臉應該是耶路里的吧,難道他是兩個瞳孔?”楊燦燦猜測的說道。
“我怎麼覺得……”白叔上下摸了摸那鬼臉,遠近的交替看了半天,“我怎麼覺得這像是兩張臉重疊在一起啊?”白叔有些不太確定的說。
聽白叔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冥昱教信奉的那個女神,就是三頭六臂的女神像,可她是三個頭,面前的這張眼睛半開半閉的鬼臉似乎跟那個女神毫無想象之處,而且,他臉部的輪廓並不是特別清晰,線條刻畫的十分粗糙,乍一看確實有點像兩張臉重合在一起,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刻畫之人彷彿是故意爲之。
“這重瞳有什麼說道嗎?”我轉向肖老問。
肖老不知道在想什麼,雙手一直在那鬼臉的眼睛上摸索着,聽我這麼一問才緩過神來,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說:“這重瞳的人在古代都是祥瑞之照,大富大貴之相,出了很多聖人,更是帝王之氣的象徵,比較出名的幾個人就如倉頡是黃帝時代的造字聖人,虞舜三皇五帝之一,晉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項羽曠古絕今的西楚霸王,還有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南唐後主,若是通靈之人,那麼神力是不可小覷的,傳說重瞳可以看到四層世界,具體是哪四層我也不得而知。”
肖老一股腦的說了一大串,若是之前,他一定得意洋洋的看着我們,邊說邊擺弄他那地中海的髮型,但是今天,他的臉色一直很茫然,不停的盯着那張鬼臉看,一開始我們還以爲他中邪了。
楊燦燦左右走了走,周圍都是一樣的鬼臉,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她有些不耐煩了,“咱們趕緊走吧,這眼睛才半睜半閉,前面還有一條很長的路呢。”
付馬推了推肖老,大家繼續往前走,這山洞很靜,一直是下坡的情勢,也就是說我們一直在往下走,洞裡靜悄悄的,除了我們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兩旁的鬼臉眼睛越睜越大,幾乎已經要全部睜開,而重瞳也是越往後越明顯,若是沒有大家的陪伴,一直有一張眼睛越睜越大的臉在盯着你,想想都覺得陰森恐怖。
走着走着,肖老突然停下了腳步,用手電仔細的照着周圍的景色,死死的皺着眉,付馬有些擔心,上前問道:“肖老,怎麼了?”
肖老詫異的看着我們說:“我怎麼感覺……這個地方我來過?”
“你現在開始老年癡呆前兆了嗎?什麼叫感覺,你自己來沒來過你都不知道嗎?”楊燦燦在一旁掐着腰說。
白叔微微一笑,“肖兄,你應該去過相似的地方吧,但是這裡應該不會,我也是第一次才進來,進入鬼砬子的方式只有我們秘傳薩滿教的白薩滿知道,你能進來的機率太小了。”
“也未必。”我說道,“那老蔡他們父子是怎麼進來的?而且還能拿到玉佩出去,他們也是白薩滿嗎?”
白叔點點頭,“這一點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們跟這鬼砬子應該是有某種特殊的聯繫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其實我見到這鬼臉的時候,就有些熟悉的感覺,以爲是因爲君揚的夢導致的,但是越進來越覺得自己好像來過,甚至剛纔摸那張鬼臉的動作,我似乎也錯過,但是我印象之中我從來我沒到過棋盤山啊?真是奇怪了。”肖老撓撓地中海的髮型,差點把剩下的幾根頭髮全撓掉。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經常覺得現實中的某個場景曾在夢裡出現過,咱們通靈之人晚上睡覺的時候,神魂有時不由自主的遊離,帶咱們看到一些未來的畫面,就算普通人也曾有過這種經歷,何況你我,肖兄不必大驚小怪。”白叔安慰道。
我們幾個繼續往前走,隱隱的似乎聽見有水的聲音,周圍鬼臉的眼睛已經全部睜開了,我突然聞到了一股異香,我們幾個頓時警覺起來,還記得李胖子的媳婦說過,在老蔡家聞到過這股子味道,當時聽完她描述我還沒什麼感覺,等到自己聞到了,覺得正如她的描述一般,那是一股說不上的香氣,不像花香也不似精油,聞着聞着卻覺得胸悶起來,彷彿喘不上氣。
在往前走,兩側的山洞已經消失了,眼前是一片極爲開闊的地勢,最前面是一條黑色的河,剛纔我們聽到的水聲就應該是這條河,在我們與河之間還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好像放着什麼,我們幾個小心的湊過去,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前面放了兩副人形棺材。
兩幅棺材都做成的人的形狀,兩具棺材的蓋上都畫着人像,左邊是男像,右邊是女像。左邊的男像跟那張鬼臉長的有幾分相似,眼睛很大,仍然是重瞳,鼻子和嘴都是正常比例,男像的頭上戴着一頂貌似,很像之前白叔和黑薩滿那些人帶的,帽子之上的裝飾似一個鹿角,肖老說過,這角的叉數不同,代表的地位不同,我數了數,這個男像是九叉,跟白叔的帽子是一樣的,帽子前也有一面小銅鏡,他雙手放在胸前,拿着一面鼓。
女像跟男像頗有不同,頭髮奇長,幾乎快垂到腳底,她的眼睛也很大,幾乎佔據臉的二分之一,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女人眼裡沒有瞳孔,空空如也,看起來煞是詭異,她的帽子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帽子垂下的碎子很多,她的雙手也放在胸前,手裡握着一把鼓槌。
“這雕刻棺材的人是不是腦子抽風了?男像四個瞳孔,女像一個沒有,他是怎麼想的?”楊燦燦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越接近棺材,那股子香氣就越大,肖老攔住我們說:“你們還記得老闆娘說的不了,老蔡揹走了女香屍,女像的棺材應該是空的,現在還剩下一具男香屍。”
“應該又是個大糉子。”我隨口說了一句。
白叔在不遠處上下打量兩具棺材良久,道:“這兩具是薩滿教用於看門的毒屍,劇毒無比,千萬不可觸摸。”白叔提醒道。
“還觸摸個六餅,趕緊繞着走得了。”我說道,遠遠的繞過人形棺往河岸走去,突然,那男像人形棺顫動了一下,瞬間滑到了我面前,橫着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頓時就愣住了,這玩意還他媽帶動的?
我剛要往側面走兩步,就聽吳子涵在身後大喊:“君揚,蹲下——”我先是一愣,也來不及反應,趕緊蹲在地上,頓時感到胳膊上一陣劇痛,耳邊飛過搜搜幾聲,忽然,在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聽起來半死不活的,喘息着,卻充滿了嘲笑:“你真弱——”
我左右看了一圈,什麼人都沒有,最後就剩下眼前的人形棺,難道剛纔是這小子再說話?我沒空在考慮這個問題,鑽心的疼痛已經讓我滿頭是汗,我一看,一根粗箭已經射穿了我的手臂,其他幾根箭落在我身邊,有一隻射在了外套上。
大家趕緊趕過來圍着我,我當時疼的幾乎暈厥,似乎產生的幻覺,我看到大家緊張的臉背後好像都在笑,那個聲音在耳畔響起,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實的。
斷斷續續,半死不活的聲音,缺充斥着嘲笑,我趕緊咬了一下舌頭,企圖讓自己清醒,我看到滿地都是我的血,肖老忙着再包裡找藥和紗布,替我止血,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男人,不可以這麼沒用。
楊燦燦在一旁幾乎快哭了,責備的說:“你沒事往前面走什麼啊?”我已經沒有力氣去跟他爭辯,只能微微一笑。
吳子涵仔細的看着箭身,這箭頭鋒利無比,而且箭身之上全是倒刺,要是拔箭的時候,一定能疼死我,他聞了聞那隻箭,道:“箭身有毒,跟香屍一個氣味。”
楊燦燦馬上轉向白叔,緊張的問:“這是什麼毒,你知道嗎?”
白叔頓時滿臉淌汗,“這……這是薩滿教製造香屍的秘料,香屍就是活體放入此種秘藥製造而成,那……那君揚……”
肖老慌忙的拿來藥品,滿頭大汗,邊準備邊在一旁叨咕:“先把箭拔出來再說,君揚,有倒刺你忍着點。”說完拿了一粒藥放進了我的嘴裡,有點像薄荷,頓時覺得全身都麻麻的,大概類似於麻藥的功效吧,但是手臂的疼痛仍然是鑽心的。
肖老用手提着箭,朝我點點頭,我趕緊把眼睛閉上,還沒等準備好,一陣似上刀山下油鍋的痛楚從手臂傳來,疼痛似傳遍了全身,我不停的顫抖,不過只是一瞬間,變覺得輕鬆了許多。
等我再睜開眼睛,肖老滿身滿臉都是血,正在爲我處理傷口,我突然聽見楊燦燦大喊:“君揚——你——你——出現四個瞳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