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我大喊了一聲,見白叔沒反應,幾個在空中飄着的紙人已經開始搖搖欲墜,我看向肖老,想問問他白叔怎麼回事,結果肖老的表情卻嚇了我一跳,他兩隻手緊緊的握着拳頭,牙齒狠狠的咬合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太陽穴清晰可見的青筋在跳動,他全身顫抖着,死死的盯着那個黑薩滿的首領,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那個黑薩滿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我輕輕的推了肖老兩下,他沒有反應,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子涵,白叔快不行——”楊燦燦大喊。
吳子涵回頭看了一眼白叔,轉身對赤那說:“手下敗將,現在只能依附鏡子了嗎?”
赤那大笑了兩聲:“當年我耗盡神力才把她送進歸墟,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你救出來了。”此話一出,我們頓時面面相覷,赤那說的人是難道是鴻天?吳子涵跟鴻天到底什麼關係,這鴻天又是什麼人,爲什麼把她送進歸墟?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中閃過,估計大家跟我一樣,連剛纔奇怪的肖老,現在也是滿臉的驚訝。
正在我們納悶之際,吳子涵快速的衝到那黑薩滿的面前,將帶赤那的鏡子一下子用匕首刺了進去,頓時嚇的那個黑薩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面鏡子頓時空了,赤那的影像不見了,幾個黑薩滿的腰鈴立馬停了下來。
吳子涵朝着白叔的方向喊道:“趁着空檔,快——”
白叔的眼睛仍然是半閉半睜,而且眼耳口鼻依然在流血,能看的出他一直在死死的維持,白叔嘴裡開始唸咒,頭上的銅鏡越來越亮,然後發射出一道白光籠罩了整座房子。
赤那的笑聲突然又響了起來,“還想憑這把匕首封住我?”我還在四下尋找那聲音從哪裡來的,結果頓時瞠目結舌,白叔頭上的銅鏡上同時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白光開始慢慢減弱。
“遭了,不能輕易動白老弟,子涵小友也沒法出手啊。”肖老皺着眉大喊道。
吳子涵突然想到了什麼,朝着楊燦燦大喊:“燦燦,吹破魔之曲。”
“啊?”楊燦燦挑起眉毛,“那曲子我老祖宗運用都費勁,我就更……”
“快吹——”吳子涵命令的語氣說道。楊燦燦只能一臉委屈的吹了起來,這個曲子她似乎並不熟悉,吹得很不連貫,斷斷續續停了幾次,連我都聽着鬧心。不過似乎起了一些作用,那白光忽明忽暗的,我看到兩個身影在銅鏡裡打的不可開交,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我看到白叔的臉上皺紋好像在漸漸蔓延,頭髮白的也越來越多。
吳子涵怕傷及白叔,不敢輕易的出手,看銅鏡裡的身影一指僵持着,就衝回了屋裡,將匕首放在腰間,似乎要準備唸咒,肖老立馬攔住他,“你還想用往生極光?用一次你的本命寶物就損一次,況且你定又會假死,等等看。”
吳子涵的表情有些詫異,估計是沒想到肖老能看出來他的動向,正說着,突然白叔大叫一聲,噗的吐出了一口血,白光霎時最強,空中飄浮的白色紙人瞬間自己燃燒了起來,地上的那些守衛立即散了架子,皆化作一堆塵土,房子周圍一聲巨大的玻璃碎裂的聲音,這個聲音我在熟悉不過,在岱輿古國的八卦鬼城裡經常聽到,是結界碎裂的聲音,我知道這陣應該是破了。
等我再擡頭去看白叔,他已經一臉的皺紋,全身的皮膚都變的皺皺巴巴,一瞬間便滿頭的白髮,他斜着躺在了地上,剛纔這一切耗費了他太多的經歷,我們幾個試探着往院門口一走,果然那透明的屏障消失了,我們幾個趕忙衝了出來,湊到了白叔身邊。
吳子涵拎着刀往黑薩滿那走了兩步,那幾個人嚇的起身趕緊跑了,白叔的銅鏡裡什麼影像都沒了,看來應該是白叔加上燦燦不成熟的破魔曲戰勝了那個赤那。
“白老弟你沒事吧,這是何苦啊——”肖老的語氣充斥着滿滿的感激之情,趕緊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個瓶子,到處一粒藥,這小瓶子裡的藥只有在肖老或者我們受到很重的傷的時候,他纔會拿出來,“快吃了,這是隱調局的療傷聖藥,一共也沒有多少。”白叔也不推辭,一口就吞了下去。
“肖兄……”白叔斷斷續續的說,“現在……你未必……比比……我大了,我現在的歲數要加上三十三歲了……”白叔嘆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隱調局藥的作用,白叔似乎漸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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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了一些氣力,慢慢的直起身子,“白叔你沒事吧——”我上前關切的問道,剛纔還是生龍活虎的中年男子,現在卻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頭,而這一切的轉變都只是爲了救我們,看着他的樣子,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白叔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這裡不能久留,我剛纔用護心血驅走了赤那,他走的時候很是怨恨,只怕馬上黑薩滿教衆會捲土重來,咱們得趕緊上路,進到鬼砬子裡他們就追不上來了,因爲他們進不去。”
“你現在能走嗎?”楊燦燦問白叔。
“多謝姑娘關心,應該沒問題。”白叔強支撐着身子站起來。
我一看肖老,繼續都快老淚縱橫了,“白老弟啊,我說你怎麼能趕走赤那的,你把護心血都用了,以後可怎麼辦啊?”
“護心血是啥玩意?”我問了一句。
肖老抽了抽鼻子,“就是凝聚最強力量保護性命之用的最後保命之術,以後你沒了這個防身,危險重重啊。”
白叔擺擺手,從容的一笑,“反正我也命不久矣,留着護心血又有何意義?”吳子涵在一旁什麼都沒說。
我們幾個也不磨蹭了,趕緊往鬼砬子的方向走去,臨走前,白叔朝着大嫂的屍體深深的鞠了三躬,我看到他的眼裡還泛着淚花。
“這裡離鬼砬子多遠?”我問白叔。
“本來要走上三天,但是我知道一個近路,也就四十分鐘吧,不過需要一定的勇氣才行。”白叔的聲音仍然是很虛弱,我們就邊走邊開始討論起來。
“需要勇氣?我們就不缺那個,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付馬聳聳肩,帶着些自嘲的語氣說道。
“肖老你認識赤那?剛纔看你的神情很奇怪。”我隨口問了一句,付馬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但這句話一定是問的不對了,便不再吱聲。
肖老面色凝重,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微笑的看着我,“很多年了,覺得自己已經放下了,可惜再次見到他還是不能平靜。”
“赤那據說已經死了好多年了,沒想到神魂仍是不死不滅,居然還一直浮在映靈鏡之上。”白叔插了一句嘴,估計他說的映靈鏡就應該是他頭上那面銅鏡子。
“你們記得上次見到杜局長他說誰加入冥昱教,我都不會加入,你們可還記得?”肖老反問了一句,我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一句話,“因爲我的女兒被赤那抓走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算算也有三十多年了,她若是現在還活着,也快年過半百了。”肖老背過去,偷偷的擦了幾下眼睛。
“沒想到肖兄跟黑薩滿還有這樣的過節。”白叔恍然大悟道。
我拍拍肖老的肩膀,“對不起啊,提到你傷心事了——”肖老連連擺手,“只是,黑薩滿爲什麼要殺了大嫂?”我看向白叔。
白叔皺起眉頭似乎也很不解,“今天早上大嫂突然跑過來說,讓我快跑,她本來是聾啞人,居然開口說話了,這讓我震驚不小,我問過她怎麼回事,她只是說有人讓她扮演聾啞人接近我,不讓我知道太多,讓我趕緊走。”
“你是說大嫂是有人派到你身邊的?”楊燦燦加重了語氣問。
“是的,她自己是這麼說的。”
“那她爲什麼還幫你,難道良心發現了?”我猜測。
白叔一臉糾結,“我也不清楚,當時時間緊迫,她懇求我讓我出去躲避一會,說要有大事情發生,還把我平時做法的東西都包好了,讓我帶走,其中包括那玉佩,我見她也不像在說謊,就帶着東西去尋找一下鬼砬子的具體方向,因爲我也不曾進去過,等到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房子被人下了陣,估計大嫂已經凶多吉少了,又聽見你們說話的聲音。”
“大嫂在地上寫的字你應該沒看到吧?”我問了一句。
“她在地上寫字啦?”白叔揚起了眉毛,“寫的什麼?”他迫不及待的問。
“第一個字是拔,第二個字沒寫完,只寫了兩點,我們也看明白是什麼意思,白老弟你可有答案?”肖老答道。
白叔翻着眼睛想了半天,“大嫂是不是想說兇手是誰啊,我也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關鍵是第二個字是什麼字。”
“難道是……”大家都看向我,等待我繼續說,“是拔光?正好光字也是兩點。”肖老狠狠的白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