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凱爾特皺眉沉思,心腹小將靠前來低聲說道:「大帥,沒想到康斯軍居然會派出如此精銳部隊來阻攔我們,可惜他們沒想到,如此精銳的部隊卻沒有給康斯軍的後續部隊爭取多少時間就全軍覆沒了。」
凱爾特眼中光芒一閃,點點頭說道:「把他們都安葬了吧,畢竟是帝國的精銳軍人。」
「是。」
小將知道大帥接納了自己的提議,其實也簡單,不管這些敵軍是不是康斯軍的精銳部隊,自己這邊都得把他們當成是康斯軍最爲精銳的部隊。
不然該怎麼向士兵們解釋,自己這邊的一千騎兵,在平原地帶和幾百無遮無擋的四五百普通步兵作戰,居然搞了個同歸於盡?這事傳出去的話,還打個屁仗,早回家洗洗睡了爲妙!
押送着大批糧草、器械、壯丁的後勤營,最後一個進入草原,他們沒得休息,需要立刻從山谷中伐木,運到草原來安營紮寨。
待在人爲填高些許的營地中央,看着留守騎兵在軍官的帶領下幫助後勤兵那些壯丁,剷除營地四周的乾草,小將不由感嘆道:「如果康斯軍提前知道我們攻擊方向的話,也不用澆火油,直接點燃這片乾草遍佈的草原,就可以把我們燒個半死!
「而現在我們已經建好了隔火帶,根本不怕康斯軍放火了,難怪說快一步慢一步都能決定勝負的去向呢,現在我們就是快了一步,勝利的天平就向我們傾斜了。」
凱爾特看着這個感慨不已的心腹,不由笑道:「不要這麼早就洋洋自得啊,不要忘了我們這次只是打擊康斯軍的根基而已,而不是爲了滅掉康斯軍啊。」
「是,大帥教訓得是。」
小將嚴肅請罪後,立刻嬉皮笑臉的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一名騎兵快速衝到警戒線,翻身下馬被凱爾特親衛檢查一番後,急匆匆的來到凱爾特面前,單膝跪下稟報道:「大帥,前鋒營已經和敵軍接戰!」
「哪個方向?敵軍數目?」
凱爾特問道,小將立刻機靈的在地上攤開一份簡陋的地圖。
「東南方向二十公里處遭遇敵軍大概三個聯隊的兵力,西南方向在十五公里處遭遇大概一個大隊的兵力。」騎兵忙說道。
在騎兵說話時,小將連忙依着報告在地圖上做出標示。
凱爾特看了地圖一眼,立刻站起來喊道:「第四旅團立刻出營,攻擊東南方向的敵軍!第三旅團繞過東南方向的敵軍,堵住他們的退路!」
命令立刻傳達下去,營地內休息的數萬騎兵立刻翻身上馬,在軍官的帶領下滾滾而去。
「大帥,東南方向的敵人很重要嗎?我們要進入康斯軍腹地的話,應該走中南方向纔是啊。」小將有點疑惑的問。
凱爾特搖搖頭:「中南方向看似坦途,卻只有漫步行軍才能從那裡通過,一旦我們急速通過的話,那裡將會變成泥塘。可如果慢慢行走的話,康斯軍只要在兩旁布上一批弓兵,就足以滅掉我們。」
「浮土地帶?」小將咋舌。
沼澤地一看就知道,一般不會上當,可浮土表面乾硬得很,平時走動根本就跟普通道路一樣,可是一旦超過承受力,表層的泥土會破裂,然後就立刻變爲不知深淺的沼澤地了。
如果數萬騎兵狂奔而過,走到中間的時候所有地面陷落,那肯定會全軍覆沒啊……
幸好大帥清楚這一情況,如果不是知情人,就是實地考察都無法發現問題啊。
「那就只有走東南方向了?那裡看起來是一片山區啊。」小將再次問道。
凱爾特在地圖上指點了一下:「過了那片山區,就是一小塊平原,從這進入康斯腹地雖然要繞上一段路,但更方便我們發揮騎兵優勢。
「所以,我們當前就是要搶在康斯軍調集之前,把這片山區納入我們的控制,如果康斯軍在山區建立防區,我們就有得打了。」
小將說道:「屬下明白了,現在我們遭遇的三個聯隊的敵軍正擋在這一方向,估計是和那隊精兵一樣,是爲了拖延時間。」
凱爾特點點頭:「沒錯,所以我們要在最短時間內消滅他們,然後衝過山區建立前線營地。」
聽到這話,小將不由一笑:「沒想到剛來就進入第二階段了,剛開始還以爲要戰鬥一番才能建立大後方,誰知現在就可以組建前進營地了。」
凱爾特搖搖頭:「不要大意,康斯軍雖然不大可能這麼快建立好防禦設施,但肯定會在這些重要地帶進行佈防的,看看現在出現的幾個聯隊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嗯,如果不是以前探聽的情報都顯示康斯軍沒有把這塊草原納入管理範圍,我們也不會如此輕易站穩腳跟,恐怕剛出草原就會打一場大戰呢。」
在凱爾特下達命令派兵前去東南方向消滅那股康斯軍的時候,西南方向一處方圓數百米的地方,鋪滿了無數人屍和馬屍。
一個帝國軍打扮,掛着中尉軍銜的軍官搖搖晃晃的從屍體堆中爬起來,他甩甩腦袋,張望四周一眼後大吼道:「還活着的人給老子動彈一下!」
隨着他的喊叫聲,屍堆中接二連三的爬起三四個帝國軍,當再也沒有人爬起來時,可以清楚發現只有百來個帝國軍存活。而和這些帝國軍不同服飾的敵軍,卻沒有一個站起來。
看到只有這麼點人,中尉露出不滿意的表情嘀咕了一句:「媽的,虧大了,連一箇中隊的兵力都沒有了……給我翻找一下,看還有沒有弟兄活着!」
說着,中尉就彎腰翻起了屍體,當他從屍體堆中看到一個肚子插着一把馬刀的帝國兵,正有氣無力的張嘴看着自己,不由一樂:「小子,敢情你是被壓着不能動啊?」
說着,中尉就準備把馬刀拔出來,可看到那小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也開始渙散時,中尉不由嚇了一跳,忙仔細檢查。看到小兵胸口的項鍊完好無損時,中尉不由一把拽過項鍊,把鍊墜一捏,塞入小兵嘴中。
就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小兵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一下子就清醒過來,而且還能發出聲音:「長官,我這是怎麼了?啊,不要……
呃……」
小兵傻愣愣的看着穿透肚子的馬刀被中尉隨手抽出扔掉,但他居然沒有疼痛的感覺。這是怎麼了?
中尉拍了小兵的腦袋一下,怒火沖天地吼道:「你這白癡!開戰前我不是下令使用保命瓶嗎?爲什麼沒用?」
那小兵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屬下想留到真正需要的時候來使用。」
「你白癡啊!我們可是第一師團的精銳!不是第二師團的雜牌!每次戰後我們使用的保命瓶都會獲得補充的!」罵到這,中尉搖搖頭,起身向附近的部下喊道:「都給我檢查一下戰死弟兄的保命瓶有沒有使用!沒有的全部回收!」
結果讓中尉怒吼不已,因爲居然回收了近百瓶保命瓶!也就是說,自己手下不必要的白白犧牲了近百人!
之所以會這樣,肯定是因爲這些人的心態和那個小兵一樣,認爲保命瓶珍貴,自己不一定會受重傷或戰死,省着不肯用!
「這幫鄉巴佬新兵!虧老子辛苦把他們從新兵中挑選出來,並花費大量精力和時間把他們訓練成精兵,沒想到卻因這種破事給毀了一半的戰鬥力!我說這樣的戰事不應該戰死這麼多手下的,原來是這麼回事!真***!」
當這個中尉罵罵咧咧的帶着殘存的百來人離開這個陳屍地後,一支數十人的凱爾特騎兵才發現這裡的狀況,清點一番後,數個騎兵立刻滿臉焦慮的掉頭策馬狂奔起來。
凱爾特正在觀看前線戰報,小將突然衝進來喊道:「大帥!前鋒營派往西南方向的第三聯隊全軍覆沒!敵軍只遺屍兩百來具!」
「什麼?」凱爾特吃驚起來:「難道敵軍那個大隊是重甲步兵?」
「連皮甲都沒的普裝士兵。」小將語氣沉重地說。
「這不可能!不是說才一個大隊的兵力嗎?在什麼地形作戰?」凱爾特臉色凝重。
不久前,一千騎兵在平原上攻打一個大隊的弓兵,居然和對方同歸於盡,而現在一個聯隊也全軍覆沒,對方同樣是一個大隊,卻只留下兩百來具屍體,難道西南方向有康斯軍大部隊存在?
小將苦澀的搖搖頭:「從痕跡來看,敵軍最多就是三個中隊的規模,而且還是處於沒有任何防禦的平原地帶作戰。」
小兵的這句話,立刻讓凱爾特臉色變黑了一些,他忍不住皺眉自語起來:「三個中隊的普通步兵,只戰死兩百來人就把一個聯隊三千多人的騎兵全部殲滅?康斯軍的戰鬥力如此強悍嗎……
「上次一千騎兵和一個大隊步兵作戰還能打個同歸於盡,怎麼現在人數相差更大,戰損率卻反了過來?居然是十五比一的戰損!上次那隊弓箭兵是精銳,那這次的步兵又是什麼?」
小將插話說道:「大帥,屬下以爲,這三個中隊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樣才能解釋爲何以中隊的編制出現,也才能解釋怎麼會出現如此巨大的戰損比,因爲東南方向與我軍接戰的康斯軍,在我們援軍趕到前,就被我們的前鋒營打敗了,這是最新戰報。」
說着,小將把文件遞了上去。
翻看了一下文件,凱爾特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彈彈文件笑道:「看來康斯軍的普通士兵也不過如是,雖然訓練方面還可以,快速行軍做得不錯,但抵擋騎兵衝擊的膽量卻不夠啊。嗯,現在就是要考慮,康斯軍的精銳部隊到底投入了多少在草原上。」
小將忙提出自己的意見:「大帥,屬下以爲精銳部隊不是那麼容易練出來的,像我們數十萬人的大軍,也不過才練出一個聯隊的精銳部隊而已,就算康斯軍訓練的精銳跟我們一樣,可現在也起碼消耗了對方快兩個大隊的兵力,康斯不可能捨得把剩下的部隊投入這裡的。」
就在凱爾特思索的時候,一個騎兵跑進來稟報:「大帥,前鋒營跟在敵軍潰兵身後,趁機越過了山崗,前進營地已經在山腳建立!」
凱爾特一拍手喊道:「好!既然這樣,命令第五旅團守護這個後路所在的大營,並警戒這片草原,其餘旅團立刻向前進營地集結!」
「是!」小將也興奮起來了。
既然最危險的地方已經通過,接下來的戰鬥就是衝進康斯軍腹地燒殺搶掠了,這樣沒有什麼危險的戰鬥,自己肯定能得到大帥同意前去參與的。
數萬騎兵轟隆隆的朝着一座連綿起伏几乎包裹整個草原的山巒奔去,這樣說高不高說矮不矮的山巒,在帝國沿海省分遍地都是,遼闊的平地反而極爲少見。
站在山半腰的凱爾特回頭看看那片方圓十數公里的草地,心中一嘆,可惜這片草地上根本沒有河流泉水之類的水源,不然倒是個非常不錯的養馬之地呢。
想着這些無聊事情的凱爾特,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通過了這道本來被看作危途險要的閘門。
第一場同歸於盡的戰鬥,康斯兵沒有一個人投降,全員戰死,爲什麼現在居然一下子就被擊潰了?而且還如此輕易的把天然關卡拱手相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啊?
凱爾特的這個擔憂,在看到近萬名被俘虜的康斯兵後,就消散了。
這次戰鬥不但擊潰敵軍,而且還輕鬆俘虜了近萬名康斯兵,不由很感興趣的審問一下。
這一看一問,凱爾特等知道前面兩次損失慘重戰鬥的人,都確認了那兩支部隊的身分,一支精銳,一支精銳中的精銳,難怪打得這麼慘。
爲什麼凱爾特等人此刻敢確定那兩支部隊的身分了?因爲兩者根本無法比啊!相差太過懸殊了。
看看這些穿着平民衣服,只有一把長槍做武器,除了一面面大隊旗幟外,再無其他康斯軍標誌,全身有氣無力的康斯兵,就知道這被俘虜的近萬名康斯兵只是普通部隊,甚至有可能是被排入民兵序列的部隊。
真相,當然讓凱爾特他們爲之一愣,因爲這些俘虜連民兵都不是,居然是奴隸!而且還是那種幾天前還是康斯軍邊地地盤上幹活,才被編入戰鬥序列沒多久的奴隸!
至於爲何奴隸有軍人氣息,凱爾特他們當然清楚,畢竟康斯喜歡把敵軍貶爲奴隸的嗜好,早就傳遍沿海省分了。
也難怪康斯會動用這些奴隸,要知道這些奴隸都是軍人出身,不是平民,這些戰俘組成的奴隸,只要配給武器組建編制,就是一支擁有一定戰鬥力和一定戰鬥經驗的部隊。
只是,這樣做很危險,誰知道這奴隸會不會反戈一擊啊?
不過,既然康斯軍不但捨得把精銳部隊派出來阻攔,還不顧奴隸會反戈一擊,把奴隸都給拉出來做炮灰,這就說明康斯軍在得到情報後,急需時間準備迎戰事宜。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康斯軍,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至於會不會奇怪怎麼精銳部隊可以提前埋伏在山谷出口?
當然不會奇怪,既然是精銳部隊,那麼極短時間內進行長途跋涉的快速行軍就是基本功而已,擁有精兵的康斯軍不在山谷出口設伏,才讓人覺得有點怪異呢。
檢查了一下俘虜,凱爾特無奈的搖頭。
他們的大隊長,也就是真正康斯軍出身的軍官,居然早早就跑了,近萬俘虜沒有一個真正的康斯兵存在,全都是奴隸!
詢問一番後,只得到這些奴隸還參與挖掘幾道壕溝的大衆情報。
對這個,凱爾特這邊根本就沒人在意,知道敵軍是騎兵師團,還不挖幾條壕溝擺些拒馬的話,那才奇怪了。
沒得到多少有用情報的凱爾特,把手一揮,這些俘虜就交給留守的第五旅團關進了營地。
如果這些俘虜是忠貞不屈的戰士,凱爾特會下令把他們全部處死,如果他們是正規軍的話,那凱爾特會把他們捆綁起來嚴密看押。
但是,這些都是奴隸,而且還是和康斯軍交戰失敗後被俘並變成奴隸的貨色。既然這些奴隸能夠爲了生存不在乎自由,也能夠爲了生存而毫不在意地爲原來的仇敵效忠,那麼轉投自己這個軍閥,也是很輕易的事情。
帶着這種想法的凱爾特,也就不可避免地起了想要收攬這些奴隸的念頭,畢竟這些奴隸都是軍人出身的青壯,這一萬名俘虜願意投靠的話,立即就可以組建成一個步兵旅團了。
這些事情很快被凱爾特放在一邊,此刻他已經帶着大部騎兵,翻山越嶺的終於前鋒騎兵會合了。
紮營後,就在凱爾特派出斥候打探四周情況的時候,凱爾特軍的俘虜營,所有俘虜都在咒罵那些該死的逃兵大隊長。
「隊長大哥,我們怎麼辦?」狗娃有點不知所措。無依無靠的他再次成爲俘虜後,只能緊緊跟在吉吉這個很照顧他的長官身邊,至於那三個傻大個,爲人憨笨,被吉吉耍了一番手段收攏後,就一直跟着吉吉了。
吉吉沒有迴應,他在回想那個大隊長帶着隊伍往這邊移動時,臉上的怪異笑容,而且大隊長還不時和其他大隊長交頭接耳,說着說着,還會突然嘿嘿竊笑起來。
看來,大隊長早就知道敵軍會從這邊來,而且也早就決定臨戰前消失?
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做?真要組織起來的話,雖然也一樣會失敗,但怎麼都不像現在沒死多少人就被俘虜了。
沒死多少人?吉吉雙眼一亮,立刻向狗娃問道:「我們大隊有多少人戰死了?」
狗娃想了下,道:「沒死多少個,大多數人一看到騎兵衝來,全都趴在地上投降了,騎兵殺死的都是那些嚇得昏頭昏腦四處亂跑的。」
見到狗娃肯定的點頭,吉吉心中有了決策,很是輕鬆的拍拍狗娃的肩膀說道:「不用擔心,聽我的就行了。」
狗娃先是點點頭,然後無奈的對吉吉說道:「隊長大哥,現在越來越多人靠過來,不制止的話,恐怕會被那些騎兵以爲我們準備暴動呢。」
聞言,吉吉四處一看,立刻被嚇了一跳,數百人聚在自己身邊幹什麼啊?自己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凱爾特軍砍了腦袋啊。
焦急的吉吉立刻帶着手下勸解這些人散開。費了一番口舌後,圍攏的人終於散去。
這時吉吉才明白,這還是他惹的禍。因爲有個絕對團結在四周的隊伍,其中還有三個壯漢震懾,使得自己這個小伍吸引自己指揮的小隊緊緊跟在身旁,而幾十個團結的士兵,在這俘虜營中則讓人感到一股安全感。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很簡單,現在俘虜營中,只有吉吉這個小隊依然聚在一起,其他隊伍早在脫離康斯軍的威懾範圍後就立刻散了盤,就算一些強悍的伍長還能保住伍隊完整,可他們也別想其他伍長服氣。
所以吉吉這個團體顯得很顯眼,使得一些散夥的奴隸下意識的往這邊靠近,而且還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
看到吉吉那莫名其妙具備的凝聚力,那些強悍伍長也不全是沒腦子的貨色,試探性的來和吉吉接觸。正想拉多些力量完成自己那個想法的吉吉,當然是熱情地和這些強悍伍長交好,憑藉吉吉的口才,很快就和一般伍長混熟了。
如果不是怕太過引人注目,恐怕吉吉會和幾百個伍長拉家常。
所以,吉吉在和數十名伍長拉上關係後,就偃旗息鼓,開始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
凱爾特在得到斥候情報後,發現康斯軍把足足長二十公里的通道,用五道壕溝給封鎖了,雖然不知道壕溝的寬度和深度,但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挖掘出這麼長的壕溝,說明康斯軍起碼動用了十數萬的勞力。
不管調集的是士兵還是奴隸又或者是強徵這一地區民衆,反正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集結這麼多人力,挖出這麼長的壕溝,說明康斯軍的執政能力非常強悍。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沒有紮實的基礎和出色的基層管理人員,不花費幾個月的時間,根本就別想做出現在這個成績來。
想到海泉行省內的行政能力,凱爾特不由在心中感嘆起來:「應該是比庫德帶來的能力吧?可惜,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麼急切的話,也就不會和比庫德翻臉了……」
「大帥,敵軍大概在壕溝那邊佈置了一個步兵師團的兵力,如果不解決壕溝問題,我們恐怕要耗費巨大犧牲,才能攻破敵軍的防線呢。」小將有點急切地說。
凱爾特隨意說道:「解決壕溝的事倒簡單,讓後勤隊組織人手砍伐大樹,然後用戰馬直接拉去鋪橋。」
小將皺了下眉頭,他當然知道突破壕溝肯定得鋪橋,只是這樣一來,自己這邊就得付出一定損失才能完成這個任務啊。
靈光一閃,小將建議道:「大帥,我們不是有一萬名俘虜嗎?押解他們過來讓他們鋪橋如何?」
「好,你這就去傳令第五旅團把俘虜押過來。」
在組建新的步兵旅團和保存現有騎兵旅團的選擇上,凱爾特想也不想就選擇了保存現有騎兵,對方只是俘虜,驅使他們替自己挨箭鋪橋,是非常正常的。
至於俘虜們會不會反戈一擊?
自己這邊有四個騎兵旅團壓陣,這樣都讓才一萬名,並且手無寸鐵的俘虜反戈成功了,那乾脆抹脖子自殺算了。
可是如果俘虜不鋪橋也不反戈,而是直接跑回康斯軍那邊的話怎麼辦?
其實這樣更好,讓這些俘虜給自己闖路,自己的騎兵就能跟着俘虜衝進敵陣了。
小將顯然也明白這些問題,沒有提出異議,立刻把這命令傳達出去。
看到敵軍開始上山砍伐樹木,康斯軍這邊的普通士兵和低級軍官們都很是鬱悶。
敵軍穩紮穩打的話,壕溝除了用來拖延時間,根本就沒多大用處,而且,一旦被敵軍突破壕溝,那可大件事了,自己這邊可謂是一馬平川,最適合發揮騎兵威力了。
難道,督軍大人準備調集所有兵馬,和敵軍來個盛大的攻防戰?
不可能吧,康斯領四周都是敵人啊,現在的兵力守着都很勉強了,全調這裡來的話,恐怕還沒打垮眼前這夥敵人,老巢就已經被佔領了!
而和這些士兵及低級軍官相反的是,高級軍官卻在興致勃勃地打賭:「我賭他肯定會用俘虜掃清障礙,他纔不在乎這點時間!」
「切,換誰都會這樣做啦,這樣的話還賭個屁!換一個!」
「呃,好吧,我們賭他什麼時候發起攻擊?」
「好!我賭明天中午!」
「我賭後天!畢竟消息傳來需要時間,而且還要穩定軍心,只能是後天才能發起攻擊。」
「靠,這有什麼好賭的,我賭他第一攻擊會全軍出動!誰敢跟我賭?
一賠二!」
「媽的,我拿下一個月的俸祿賭凱爾特不是白癡!第一次攻擊,他最多出動一個旅團的兵力!」
「好,殺你!還有誰下注?」
這些高級軍官在這裡不務正業,光天化日之下聚賭,本來應該按照軍規處罰,不過負責執行軍規的軍官,不但沒有反對,反而參與進來。
雖然看起來很沒紀律,但對那些不明真相的士兵和低級軍官來說,頂頭上司如此表現,反而讓他們安心下來。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海泉省首府的一座豪宅內,一個十八九歲,相貌俊俏,有點嫩稚卻裝出一幅成熟神態的少年,正對一個掛着少校軍銜的凱爾特軍官問道:「凱爾特將軍到了什麼地方?」
「殿下,大帥已經進入海濱省,雖然還沒有準確地報告,但按照時間來看,大帥的騎兵應該正在海濱省的土地上撒着歡。」這少校有點自傲。
「噢,希望凱爾特將軍能夠儘快得勝歸來,海泉省根本無法離開凱爾特將軍的指導啊。」七皇子一臉感慨。
「是,其實大帥已經把管理權暫時託付給殿下了,大帥不在的時候,殿下可以幫大帥治理一下海泉省啊。」少校微笑着恭敬地說道。
七皇子眼中渴望的神色一閃,可嘴裡說出的話卻是:「怎麼可能?我能力不夠,胡亂指揮的話,恐怕會把海泉省搞得一團糟呢,有什麼事,還是等凱爾特將軍回來再作處理吧。」
少校也不客氣,直接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屬下就不打擾了,不過請殿下放心,一旦有最新的情報傳來,屬下會第一時間告訴殿下,殿下不用費心打聽了。」
聽到這話,七皇子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雖然很想把這少校給砍了,但卻只能一幅很感激模樣的含笑點頭:「那就有勞閣下了。」
「不敢,這是屬下的職責而已。」少校說完,沒有跪拜沒有軍禮,只是一個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在少校離去後,強忍多時的七皇子終於發作,猛地一拍桌子,面目猙獰的大吼:「該死的亂臣賊子!等本殿下身登大寶後,一定要把你們全部斬盡殺絕!」
「殿下息怒。」一個有點像是捏着嗓子發出的聲音突然響起,這聲音的主人是個面百無須,皮膚光滑,神態有點陰柔的中年男子。
見到這個中年男子,七皇子平息一下氣息,點點頭說道:「我也不是想發火,只是他們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難道因爲我是傀儡就可以這樣怠慢我?怎麼說我也是七皇子,是他們明面上的旗幟!給點面子會死啊!」
看這個此刻有點孩子氣的七皇子,中年人笑了一下,接着就神態平靜的輕聲說道:「殿下,要想成爲王者,就不要去考慮什麼面子問題,只有實力纔是真的。」
「這些我當然明白,只是就是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七皇子說到這,不由苦笑着擺了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事情辦得怎麼樣?」
「在忠貞之士的掩護安排下,刺客已經潛伏在鐵騎聯隊中,只要凱爾特使用這支精銳,他就得靠近這支部隊,而刺客就能找到刺殺的機會。」
中年人說道。
「嗯,可惜不能把刺客安排在護衛系統內,不然就更好下手了。」七皇子有點不滿足地說。
中年人對此報以沉默。親衛可是關乎到主將的生命安全,挑選目標時自然極爲嚴格,稍微有點問題就不會被選中,而且,能夠擔任親衛,最首要的一條就是忠誠,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根本別想收買親信。
七皇子突然想起什麼,一臉不安的說道:「是了,最近這段時間,凱爾特身邊的警衛已經警惕到了變態的地步,就是凱爾特上個廁所,都要仔細檢查一番,你說是不是凱爾特知道我們的計劃了?」
中年人嘴脣動了一下,像是很無奈的說道:「殿下,如果您是凱爾特,知道誰要刺殺您,您會怎麼做?」
「當然是第一時間把這傢伙給……呃,我明白了,凱爾特沒有發現我們的計劃。」恍然大悟的七皇子鬆了口氣,但他也立刻充滿疑惑:「那他又是爲了什麼才如此緊張?」
中年人聳聳肩:「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既然和我們無關,那也就不要去過多理會吧?」
七皇子覺得確實如此,也就點頭說道:「好,那你就仔細注意着那邊,一旦有好消息就立刻告訴我。」
「是,那麼在下告退了。」
中年人跟那個少校一樣,都是點點頭就離開了,搞得那個七皇子捏着拳頭咬着牙的詛咒着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