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飛過多年B52戰略轟炸機的飛行員的判斷基本錯不了，麥克還知道在有可能發生碰撞的情況下，轟炸機機羣一般不會主動進行規避。
機羣集體行動比較麻煩，免得一規避這沒和對方撞上，反而自個編隊出了問題。
“…因爲我們是公務性質飛機，剛纔飛行高度在一萬兩千六百米，本來就避開了絕大多數商業航班的飛行高度空域，連那些飛海灣地區的運輸機也不會飛這麼高，正好在B52平時常飛的高度區間內……”
波音767的一般巡航高度上線都超過了13100米，公務性質的飛機嘛，飛行高度一般都會高於普通商業航班。像張楠的那幾架灣流4，巡航高度還常常超過15000米，壓根不擔心會同普通的商業航班撞上。
真是萬事無絕對，民航的不擔心，軍隊的來了！
麥克先生還有話沒說完，還是在正了正色的情況下再開口，“老闆，我離開軍隊比較早，但也知道我們空軍的所有戰略轟炸機上其實都應該安裝有防撞設備，和民航通用的。
平時訓練和轉場時都會開啓這套系統，就算這段時間空軍大規模運輸調動，TCAS還是會開啓。
如果沒有開啓，那隻會是一種情況：執行實戰戰略轟炸任務。”
麥克不知道老闆已經知道戰爭會在接下去這十幾個小時內打響的消息，這些話全是憑藉他自己的經驗判斷出來的。
老闆是美國公民，生意大、秘密多，但沒一點危害美國利益的舉動。作爲拿着高薪的僱員，麥克知道這種戰爭的消息也是老闆賺大錢的機會之一，自認爲得盡一個好僱員的義務。
執行戰略轟炸任務，炸哪?
伊拉克！
只會，也只能是伊拉克！
這一聽，一邊的項偉榮問道：“麥克，你能算出航線和時間?”
麥克點點頭，“能，項先生。
如果需要，我現在就能計算，最多一個小時誤差。”
“那就算一算。地球是圓的，有個時間點更好。”
地球是圓的，時間差是24小時的，那如果能有兩三個小時的緩衝時間，妮可那邊都可能靠投機多撈幾億美元的利潤，這樣的生意做得！
如今的張楠都已經不是小蝴蝶了，是大鱷魚，或者說是長着翅膀的惡龍，這翅膀一扇，引起的反應會比那隻小小的蝴蝶造成的後果大的多。
更別說自己壓根沒記得海灣戰爭中多國部隊空襲伊拉克的確切時間點，就算記得，到了這會也不能作數，有可能被自己影響了。
其它不說，自個那幾架C141就參與了美軍的戰略運輸，這些都是可能影響戰爭爆發時間的因素。
聽到老闆的話，麥克沒坐下來，反而轉身往駕駛室方向走，應該是去拿航空圖。
波音767先進，這架超豪華的定製型號不僅先進，還安裝有很多軍用設備，連紅外告警裝置和紅外干擾彈都有，但還是備有基本的航空圖。
再先進，你也不能百分百保證那些電子系統萬無一失，老辦法有時候才最靠譜。
一會功夫，麥克拿着份航空圖冊和紙筆回來了。
就在一側的小吧檯上開始測量和計算，沒一會，麥克擡頭道：“戰略轟炸如果從本土出發，轟炸機的航線在國內和大西洋上一般不會有大的改變，這是從餘油和載彈量這些多方面因素的綜合考慮。
這樣看，那七架轟炸機應該是從路易斯安娜州的巴克斯代爾空軍基地起飛，我估計會採取發射空對地巡航導彈的方式攻擊伊拉克……”
七架，雷達上分辨得出來。
“…不大可能是進入伊拉克進行水平轟炸，那樣風險太大，B52那傢伙的雷達反射面積大得連電子干擾都不大遮得住，要是去巴格達上空附近基本等於自殺。
這樣算，無論轟炸機用的是哪種巡航導彈，如果目標是巴格達的重要戰略目標，攻擊爆發的時間都會在巴格達時間17號凌晨的兩點三十分至三點半之間。
按照指揮部那幫將軍們的一貫德行，凌晨三點巡航導彈砸到伊拉克總統府的可能性最大！”
麥克怎麼算的張楠能猜個七七八八，回想一下似乎是差不多，海灣戰爭的空中攻擊就是在深夜或者後半夜爆發，第二天央媽電視裡看過：原本黑漆嘛都的巴格達夜空都快被高射炮的曳光彈照亮了。
西方軍隊作戰，老喜歡用一些字母來確定時間點，比如諾曼底登陸叫D日，海灣戰爭空中攻擊開始的時間是以“H時”爲基準：這個張楠記得，好像還是以格林尼治時間作爲基準。
至於哪個時間點爲基準，張楠猜十有八九是17號零點，這樣部隊行動起來好協調。
這會麥克在計算那些B52的攻擊時間，而價格極其高昂的巡航導彈和那些保密工作好得要死的隱形戰鬥機應該擔負着第一波攻擊任務：那七架差點撞上的轟炸機攜帶的巡航導彈十有八九就會是第一攻擊波中的一部分。
麥克計算，他是對的：這會伊拉克那邊已經是午夜，多國部隊的空中警戒和控制系統飛機、戰鬥空中巡邏飛機像往常一樣在沙伊邊境繼續執行任務。
而在周邊國家多國部隊駐防的各機場，多國多軍種的大量飛機正整裝待發，等待着起飛集結的命令。
在臨近H時之前，這幾百架戰術戰役作戰飛機會在那些日常巡邏飛機的後邊、在伊拉克和約旦預警雷達有效範圍之外集結完畢。
爲啥還要避開約旦的警戒雷達?
因爲這會的約旦和伊拉克關係好唄！
約旦在中東是一個地位很特殊的國家，它一向是伊拉克重要的盟友和貿易伙伴，這兩個國家在血緣上就密不可分：伊拉克費薩爾王朝的創始人與約旦前國王阿卜杜拉一世是親兄弟。
約旦唯一出海口——亞喀巴港的轉口貿易中有60％來自伊拉克。
約旦幾乎所有的能源，都是由伊拉克以半贈送的優惠價格提供的。
海灣戰爭一開始，就是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那會開始計算，約旦都有點站在支持伊拉克的一邊，只是在受到美國的制裁後才與伊拉克保持了一定距離。
前段時間約旦的國王阿卜杜拉二世還在反覆強調：絕不允許美軍從約旦領土上發動對伊拉克的進攻。
今晚多國部隊集結了包括160架空中加油機、數百架戰機及大量偵察機和監視機組成的龐大編隊，只等H時的到來。而準備第一批進入伊拉克領空的作戰飛機，就是30架如今高度保密的F-117A隱形戰鬥機。
這些飛機起飛後、集結時都需要在伊拉克和約旦的預警雷達有效探測範圍之外，不然誰都不能保證薩達姆會不會立刻知道他就要挨炸了。
這邊聽完麥克的話，張楠笑着道：“有意思，我們比薩達姆更早知道攻擊開始的時間，如果這會給他打個電話，你們說他會不會送給我幾噸黃金?”
夥計們笑笑，連麥克都只是笑笑：誰都聽得出來老闆是在開玩笑。
給薩達姆打電話?
他的衛星電話號碼張楠能搞到，要是幾個月之前就想要，這會大概早就存自己的通訊本里了。
不過……
“還是不給他打電話了，有這個時間我能賺得更多。”
說着從蘭迪那拿過自己的衛星電話，給妮可打了過去。
“親愛的，多國部隊十有八-九會在伊拉克時間17號凌晨三點發動空襲，你看還能再坑一下誰…對，就幾個小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