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荷和李碧玉被人羣一擠,擠到了檑臺前,正想往外走,不想人太多,一下子竟擠不出去。兩個人往臺上一看,只見臺的上邊掛了一面大大的橫副,上書四個大字:比武招親。
李月荷暗道一聲:嗬,這不是電視劇中的情節嗎?竟活生生的叫我趕上了!
只見檑臺上一個粗豪的壯年男子抱拳對臺下的人說:“各位公子,還有誰上來?”李月荷奇怪:怎麼是一個男人在“比武招親”,不對啊!看電視可都是女的在招親。便問身邊的一個男子說:“這個兄臺,要比武擡親的是那個人呀?怎麼看都不應該是這個大老爺們呀!”身邊的男子“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完說:“這位公子看來對此道不大精通,要招親的是那位小娘子,這個說話的是小娘子的哥哥。”李月荷順着他的手指看去,臺的側邊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身邊放着一面鼓,一面鑼,一些賣藝的雜物擋了她的半邊身子,怪不得一下子沒注意到她呢!
只聽衆人鼓譟說:“叫三娘自己上來說話!”只見那個姑娘緩緩起身,站到臺中間,向衆人福了一福說:“今日借貴寶地比武招親,規則我已說了,只希望有心人上臺來過幾招,小女子不勝感激!”說話聲音柔潤,別有一番味道。說完擡起頭來,李月荷“譁”了一聲,想不到市井中竟有這等麗色,比得上《射鵰英雄傳》中穆念慈的形象了。怪不得看的人越來越多呢!
只聽旁邊的男子說:“這個小娘子武功忒厲害,擺檑臺三天,這是最後一天了,每個上去的人都打不過她,被她拋下臺來。”李月荷見臺上的姑娘嬌怯怯的,一點看不出武功很厲害的樣子。正研究臺上的人,李碧玉在旁邊說:“漂亮是漂亮,就是手有點粗!”李月荷笑道:“你眼力倒好,這麼遠還能看到她的手!想她們這些走江湖賣藝的女子,再漂亮也免不了要幹些體力活、粗重活的,手粗點也就在所難免!”
李月荷看了一會,想起出府的時間有點久了,便急着回去,拉了李碧玉的手硬要擠出人羣。誰知才一擠,倒被人羣推得離檑臺前更近了。正無奈何,忽見臺下有一處人羣似是稀一些,李月荷忙拉了李碧玉的手往那裡擠去。剛一走過去,卻聽臺上的大漢擂鼓一樣的聲音吼:“有位公子要上臺了,大家不要擠!”話音剛落,早有在後邊的人用暗力往李月荷腋下一託,李月荷如騰雲駕霧般,輕飄飄被送上了檑臺。
李月荷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站在了檑臺上,這下子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卻見那個花容月貌的姑娘正走近來,李月荷暗道不妙,眼睛只往臺下搜索李碧玉的蹤影,想找個藉口好下臺。
只覺眼前白影一晃,那個姑娘已俏生生的站到了李月荷的對面,這時正福了一福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李月荷胡亂答道:“叫我李可就行了!”一邊眼睛只瞧着臺下。卻聽對方說:“公子既上得臺來,卻又神思不屬,正眼也不把三娘來瞧一瞧,是何道理?”李月荷忙轉過臉來瞧着她,三娘見她正面對着自己了,這才又說:“我身份雖卑賤,卻一向自重自愛。今既擺下檑臺,自是決心已下。公子上得臺來,若只是上來玩鬧,休怪我不客氣!”李月荷暗暗叫苦,待要說出是有人用暗力送了她上臺,又怕對方會更惱火。這時只得硬着頭皮說:“小娘子不要誤會,我只尋思,一時衝動上了臺,但是武藝卻極爲低微,怎麼樣都是打不過小娘子的。在這廂向小娘子賠個禮,道個歉,認個輸,這就下臺去!”說完就想往下走。
三娘一把擋住李月荷,冷笑着說:“你真當我這個檑臺是擺着玩的嗎?看招!”說完一拳揮過來,李月荷條件反射的一閃,伸出手胡亂一擋,手掌相碰處,卻覺對方力道輕飄飄的。李月荷一愣神,忙收回手掌,卻見那個三娘似是站不穩,順着她收回的掌風撲倒了過來。李月荷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扶住她。
李月荷才把懷裡軟綿綿的身子扶正,就聽臺上那個大漢“咣咣”的敲起了鑼,興奮的說:“勝負已分,這位李可公子蠃了!三娘找到歸宿了,多謝各位捧場!”
臺下人羣見沒好戲看了,哄的一聲自散了,只剩下李碧玉傻站在臺下。
李月荷只覺事有蹺蹊,自己一點力也沒出就嬴了這位號稱武藝高強的三娘,真不知從何說起了!待要理論一下,卻見那位大漢上來一抱拳說:“我叫陳正豪,這是家妹陳三娘,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李月荷擺手說:“且慢!我是怎麼嬴的?小娘子心中應該有數吧?小娘子既是武藝高強,自當看出我不會武功。小娘子既是‘詐輸’,此事就作不得準!”
陳正豪陪着笑說:“我們兄妹飄泊江湖,來到此地,卻見人民安居樂業,是個富庶之地,因思在此落地生根。剛好小妹已到了適婚年齡,待要爲她尋個夫婿,人生地不熟的,卻那裡容易!沒計較,只好設下這個檑臺比武招親。”李月荷聽到這裡,便問:“照理說,武藝高強的人並不代表人品也好,而且打贏了,也只代表武功超過小娘子,並不代表就是超羣!你們就不怕引狼入室,招了個流氓,誤了終身。”陳正豪笑着回答:“李公子果然心思細密,實話說吧,小妹自幼習武,等閒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真有絕頂高手,卻是不屑於來打檑臺的。既是上臺來比武的,自是看小妹順眼,纔會上臺來。小妹看不中的,自是把他打下臺去,看中了卻可以‘詐輸’,以成就好事!”
李月荷恍然大悟,原來道道在這個“詐輸”上邊,怪不得習武的女子夠膽設下檑臺,不怕招錯人!但他們這次卻真的招錯了人,自己要如何拒絕這強加於頭上的婚事?正不知如何開口,只聽臺下李碧玉焦急的聲音說:“公子,快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李月荷往臺下一看,趕車的已找到了,正候在一邊等她們上車。李月荷對陳正豪拱拱手說:“小弟家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話音剛落,三娘過來扯住她的衣角說:“我也看出公子是大戶人家,斷不會還沒娶親的道理。只是一件,你既上臺來比武,我又’輸‘了,做婢做妾的,我只認了,萬望公子不要棄我而去!”李月荷大感爲難,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交手,對方就要以身相許,未免太兒戲。待要說明自己也是女兒身,又怕橫生枝節,多生事端。
三娘說了這幾句話,已是羞得滿臉通紅,躲到一邊去了。陳正豪上前一步對李月荷說:“小妹性子比較烈,認準的事就不會回頭,公子若是不應下此事,只怕小妹會尋短見!況且小妹相貌也是見得人的,自不會辱了公子就是。”
李月荷怕回府晚了被人發現,以後要出來就難了。見他們兩兄妹糾纏不休,只得摸出一個玉佩說:“這個先交給小娘子,我三天內自會出來給你們一個交代就是。”陳正豪看那個玉佩,雖不識貨,卻也看出是珍貴之物,忙收下了。
李碧玉忙上來扶李月荷下了檑臺,兩個人才一坐上馬車,卻又聽見三娘大聲說:“李公子,我只在此地等你,萬不要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