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平等

鬧了半晌才起身,明繡渾身痠軟,接過周臨淵遞來的衣裳將身子遮住,這才喚了春華進來侍候梳洗,周臨淵自個兒則是套上了衣裳,先出去了。春華扶着明繡下了牀,臉上神色平靜,明繡這才覺得紅燙似火的臉頰好了一些,勉強下了牀下,只覺得雙腿站在地上都有些顫抖了,肚子早就餓了,這才吩咐先擺飯,自個兒則是進去沐室裡頭泡了個澡,出來時才覺得身子爽利了許多。

也許是看她心情有些不好,屋裡侍候的衆人都靜悄悄的,深怕讓主子心情不悅,飯菜剛擺好,周臨淵就已經從外頭回來了,還穿着之前那身衣裳,顯然還沒梳洗過,看到頭髮半溼,可是已經挽了髻的明繡,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坐到她身邊:

“頭髮還沒幹怎麼就梳上了?沾了溼氣以後頭疼可怎麼好?先解下來擦乾了再梳上吧。”

明繡冷冷看了他一眼,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道:“就算是在府裡頭,披頭散髮的也不成體統!”這話像是賭氣一般,不過說了之後明繡又自個兒嘔得半死,以前她在家裡多麼自在,雖然沒有這麼多丫環婆子侍候着,可是至少舒心自在,從沒有人爲了她要不要起牀之後披散着頭髮而說她沒規矩,也不用像現在一樣戰戰兢兢,以前沒嫁時,在家裡可自由得多了。

周臨淵看她到了現在還在生氣,不由無奈的轉了轉自個兒手上的板指,看她臉色更鬱悶了些,也忍不住有些心疼,可是宮裡本來規矩就大,這梳頭吃飯穿衣,說話言行舉止,樣樣都是有講究,像他這樣從小學規矩已經深入骨髓了·有時也會覺得這些規矩麻煩,那些言官們一天到晚又是吃撐了沒事兒乾的,整天就將眼光放到人家的後院裡頭,唯恐找不到別人一絲錯處來·更別提明繡這樣原本自在慣了的。

一想到這些,他不由黴些心疼,想起之前自己和隆盛帝說的話,以及看明繡滿臉鬱悶的樣子,心裡有個念頭不由隱隱浮現了出來,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雖然承諾隆盛帝自個兒不再繼承皇位·可是要將手頭的事完全放下,陪着明繡回葉家過那採菊東蘺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就算他不再做皇帝,困難也是不小。

猶豫了一下,這件事他如今就算是有心想隱退陪着明繡渡過這一生,可是這種事情他根本沒有把握,因此也沒率然開口·只是招呼着明繡先吃飯,因夫妻倆之前因閨中之事兒,她心裡還有些生氣·一頓飯吃下來安靜無聲,沉悶的氣氛在兩人之前徘徊,好不容易周臨淵能空出一天時間來,卻是一頓飯吃得不盡人意。

幸好周臨淵想着自己的心事兒,沒注意到這些,明繡一開始是生氣,看到他沒有如以往般哄自己,心裡更是嘔得半死,乾脆也賭氣不再說話。

兩人匆匆吃完午膳,都沒吃出飯菜的滋味兒來·侍候的人進來收拾碗筷時,好似也感覺得到這對主子心裡的鬱悶似的,手輕放得更輕了些。明繡開始生氣,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放在昨日周臨淵說的事情上頭,當時因太過震驚,此時回想起來·又不由覺得疑惑,如果流言屬實,那麼於舒豔應該是被葉世煥破了身子,雖然在現代時男女交往有親密舉動實屬平常,可是這在封建保守的古代,這樣的事情實屬天理不容,隆盛帝要將於舒豔賜給袁林道,這袁林道還沒娶個小妾過門兒,頭上就開始綠油油了,難道隆盛帝自個兒戴了綠帽子覺得不爽,還要給袁林道也來上一頂?

這樣怎麼也說不通,更何況前段時間於舒豔的事情雖然鬧得滿城風雨,可是追根究底,不管她認爲自己是如何的特殊無比,可是在隆盛帝等人看來,她着實不過是如螻蟻一般,根本不會將這樣一個小人物看在眼裡的,此次怎麼會親自欽點她成爲賜給袁林道的女人?她隨即想到於舒豔和葉世煥敗壞自己名聲的事情,猜想着是不是周臨淵替自己報仇,明繡剛剛擡頭,就看到周臨淵滿臉的清冷,下意識的就搖了搖頭。

不對,周臨淵這人是心狠手辣又手段陰冷,可是於舒豔這人應該是進不到他眼內,就算是他要出手,也用不着如此大費周章。想來想去,明繡也有些想不明白,皺着眉頭思索的樣子,看在早就已經盯了她許久的周臨淵眼中,不由覺得可愛得緊,聲音放柔了些問道:

“繡兒在想什麼?”

聽他問話,明繡下意識的就忘了自己之前決定進行的單方面冷站,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回答道:

“我在想於舒豔的事情。.她說完,才發現自己之前正在生周臨淵的氣,還沒原諒他呢,可是這會兒都說過話了,自個兒在想事情沒設防,下意識的就回答了出來,現在再同他嘔氣,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些,不由又是鬱悶又是無奈,反正都已經說過話了,她索性將自己心裡不明白的地方提了出來:

“於舒豔不過是個侍郎的女兒,如今於光左都已經貶了官職,父皇怎麼會突然想着要將她賜給袁林道?”畢竟於舒豔和葉世煥之間的‘愛情故事,鬧得太大,隆盛帝此舉實在是出乎衆人意料之外,明繡有些想不明白,她這段時間因京裡動盪不安的原因,常常足不出戶,對於外邊的事情也不準下人們多加討論,太子府的奴婢一般嘴巴都嚴實,因此對於消息自然就沒那麼靈通。

周臨淵看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一把樓了她坐到榻子上,感覺明繡身子僵硬微微有些抗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已經狠狠瞪着他,他不由有些失笑,親了明繡一口,將她鎖進懷中,兩人一併半躺進榻子裡頭,他拿了把扇子替明繡搖着,看她拼命掙扎不休的樣子,這才說道:

“別動,我只是想抱着你而已。”他說完,果真手沒有如平時一般亂摸·而是十分規矩的放在了她腰側,明繡擔驚受怕半晌,看他果然是很老實的樣子,這才微微鬆了心·身子蜜然緊繃,不過卻也沒有再掙扎,她渾身痠疼不已,就這麼掙扎著也是有些吃力,因此安靜的躺在他手臂上頭,聽周臨淵聲音清冷的解說道:

“於氏這人簡直是腦子不太夠使,估計她爹孃生她時將這女兒缺了些什麼。”周臨淵一開口就是人蔘公雞·明繡張目結舌,第一次發現周臨淵說話還是滿毒的,不但說人家腦子不好,擺明就是說她有病的,而且還說到人家爹孃身上去了,她忍不住有些想笑,於舒豔缺了什麼?她可不就是缺了根筋嗎!以爲來到古代就是她自個兒的天下了,可惜沒瞧準這時機·要知道古人自有古人的法則,這時候皇權比天皇老子還要大,規矩多如牛毛·一個不小心就被打入異類,而她偏偏還這麼高調,她不倒黴,誰倒黴?

“之前父皇因江浙一帶的事情煩心時,你提出了開個賭館的建議,解了父皇燃眉之急,如今賭館生意不錯,養上一支海軍是綽綽有餘,甚至就是將西南軍壯大一些也是可以的,如今大周朝大江南北的·這賭館也都開了起來,你也是將這賭館全交到了父皇手上,一點兒也沒有自個兒的私心。”周臨淵眼睛裡有些感慨,看着明繡,帶着些驕傲與寵溺感激之色,明繡做這事兒·一切都是爲了他,不管是建賭館,還是到最後表面掛名,可是後頭一切不對利益動心全交給隆盛帝的舉動,都讓他心裡暖洋洋的,這些事件件都說明了明繡對他的心意,如果不是愛他深,又怎麼會拋着自己的名聲,開這樣一個於女兒家有礙的賭館?

這一點其實是周臨淵有些偏激了,可是情人的眼裡,對方的優點被無限放大,那缺點自然也可以忽略不計,甚至可以轉變爲可愛的地方,明繡雖然以前也做過生意,可是這時在周臨淵心裡,自然她開賭館的事情,就變成她犧牲頗大,一切爲了他的樣子。明繡聽他說話語氣又變得更溫柔了些,抿了抿嘴兒,也不去辯解,只是臉蛋略紅的聽着他誇獎的話,微皺的眉頭也略微鬆了起來。

“這事兒原本已經不關咱們的事兒,你能清閒下來不管那麼多事,過舒心一些也好,父皇自個兒即能賺錢又能放心,算是兩全其美了。”周臨淵突然說起賭館的事情,並沒有說到於舒豔,不過明繡心裡卻隱隱是猜到,這賭館應該是與於舒豔的事情有關了,不然也不會讓隆盛帝下了旨,要將她賜給袁林道爲妾。

要知道嫁給袁林道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先不提他爲人長相如何的問題,光是他的年紀,就已經夠做於舒豔的父親足足有餘了,他的小女兒袁蓉都比明繡大了好幾歲,古人就算是成婚生孩子早,如今的袁林道估摸算着也應該是奔四張兒的人了,這樣的年紀在古代來說已經是不惑之年的人了,這樣的人就算權勢再鼎天,保養再好,在年輕姑娘們眼中,自然不如英俊少年郎來得要吸引人,以前那葉世煥雖然爲人糊塗不經事兒,可他至少一張皮相還算過得去,至少比起袁林道來說,他應該是優勝得多了。

果不其然,她的猜測沒猜錯,周臨淵接着果然說起了這兩者之間的關聯來:

“賭館生意好,如今更是用日進斗金也不能形容其盛況。”這樣的情景就算是他不說,明繡自個兒也能猜得到,別看這一張彩票不過是幾文錢,中了大獎卻可兌得五百兩之多,可是須知道,五百兩不是那麼容易中的,大周朝佔地遼闊,每個縣裡都設了這麼一個賭館的話,每人買上一張,這筆數目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以隆盛帝之前‘貧困,的程度來看,這財富對他來說無異於喜從天降。

“父皇原本心裡對你是極之滿意的,就因了這賭館的原因,你替他解決了困擾多年的心腹大患,甚至這項財路還可以使大周朝的財政更加寬鬆,他的許多原本設想而不能實現的事情,都不再只是誇誇其談,就算是看在這賭館上頭,你對周家的助力,那也是難以表達的,所以二皇子的事情,父皇就算明知道·他也不會再追究。”

這些日子以來,明繡成日爲了二皇子的死有些擔憂不已,深怕自己知道這樣的事情,隆盛帝不會放過自己·此時聽周臨淵一說,知道自己這陣子的不安其實他都明白,眼眶不由一熱,也忘了兩人之前的嘔氣,趴在他懷裡輕輕抽泣了起來,這種不知生命何時到盡頭,提心吊膽頭上懸着一把刀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她熬了這麼長時間,今日時周臨淵才肯定告訴她,隆盛帝不會因此追究,雖然以前他也這麼保證過,可是從沒有現在這樣一刻讓明繡打從心裡真正相信隆盛帝並不會再爲難追究自己。

周臨淵的手輕輕在妻子背脊上拍着,帶着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明繡流過一陣淚·才覺得這陣子壓在自己心上如同一塊大石那麼沉重的壓力一下子消去了大半,整個人變得輕鬆了起來,想起自己之前如小孩子一般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舉手擦了擦眼睛,這纔有些撒嬌似的問道:

“剛剛還說到於舒豔的事情呢,她是怎麼和賭館扯上了關係?”

看她神情間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鬱郁不歡的樣子,周臨淵心裡鬆了口氣,忍不住捏了捏她微有些發紅的鼻尖,親暱的湊了臉過去磨蹭了兩下,這纔開口道:

“那於舒豔和南長候家的小兒子之間婚事不順的原因,估計打擊過大了,跳出來胡言亂語·說這賭館並不是你發明的,你抄襲別人誰的。”周臨淵眼睛裡的鄙視藏也藏不住,一股幽冷的殺意始終盤旋在眼底,濃得化不開去,有些厭惡的道:

“也不知這人是不是真得了瘋人症,這樣一番胡言亂語之後·接着又東拼西湊,又攛掇着南長候小兒子想方兒拿了不少銀子出來,自個兒也在京裡你開賭館的那地方隔壁開了個名叫什麼福彩的鋪子,賣叫一種刮刮樂的東西和同賭館店鋪裡相似的彩票。”

一聽到這話,明繡的嘴角狠狠抽了幾下,不由感嘆這於舒果然是瘋得厲,原本對於她穿越同行的身份,自個兒還只是猜測,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可是此時刮刮樂都出來了,一切就再無庸置疑,只是她做這事兒,明顯是無異於從虎口奪食,甚至隆盛帝要比那真正的老虎危險得多,只要他一聲令下,於舒豔連個逃命的機會也沒有,還會危害到自己的家人。做事情之前沒考慮過後果,於光左爲人雖然不怎麼樣,可是想來對自己女兒應該是很疼寵纔對,不然也不會因爲女兒和別人之間的小小矛盾,就會膽大包天去謀算應考學子,不管他如何的壞,可是對自己的兒女總歸是一片疼愛之心,於舒豔享受着父母家人的關愛,做事卻是不顧及旁人,這樣的一個人,難怪她最後倒黴成這樣,就算是穿越女,也混了個不盡人意,並沒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風聲水起。

“百姓不管這其中的事情,只管哪裡有利益就嚮往趨之,於舒豔的鋪子開張了兩個月,生意還不錯。”她的生意不錯,隆盛帝的生意自然是大受打擊,明繡啼笑皆非,忍不住感嘆了起來,果然周臨淵又接着說道:

“只是這樣一來,賭館的生意難免受了影響。”他沒有說咱們的賭館,顯然是也有避諱的意思,這賭館實在是太掙錢了,除了隆盛帝之外,不能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這簡直就像是一個聚寶盆兒般,就算他是太子,未來的國君,也得要避諱一二,周臨淵從小宮中長大,對於這其中的細微之處更是注意,並沒有範了忌諱的地方,他翹了翹嘴角:

“皇接到這一個月的銀子時,當場就翻了臉。

本來這段時間他忙着處理馮家的事情,對於賭館就疏忽了些,要知道他平日裡可是每天都要過問一下收益的,結果等到這個月才知道,有人膽大包天敢同他打起了擂臺。本來他這些日子就憋着一股火氣,於家那女人正巧就撞到了刀口上頭。”

過程不用周臨淵再詳說,明繡也能猜得出來,總之於舒豔的鋪子肯定是開不下去了,不然她本人也不可能被人打包送給未見面的袁某某,任她再是覺得自己憑着穿越女的身份能大幹一場,可惜現實卻很快給她上了一節課。當然,如果不是她心懷不詭,也有可能沒這麼倒黴,可她偏偏見不得自己好,連自己開個鋪子箏些錢,她也心情不滿,以爲這世界沒有了專利版權就可以憑着她腦子裡的東西爲所欲爲。

可她卻偏偏忘了一點,這古代雖然不如現代時有版權等東西,可是古代卻不像現代時是人人平等的,要知道地位可是有高低之分,達官貴人要想收拾她都如同輾死一隻螞蟻般簡單,更別提掌管人生死的隆盛帝了,這兒話語權由不得她,開不開鋪子,更是由不得她!

接下來周臨淵說的果然和明繡想的差不多,細節一類的東西就不追究了,可是大致結果卻是一樣,隆盛帝震怒之下,將這膽大包天敢在自己嘴裡搶肉吃的人隨意找了個名頭,就將於舒豔的鋪子查封了,輕鬆異常的就讓這個女人的產業關了門兒,接着心裡看着那上報過來的成績還沒能解氣,又使了人藉機給了於光左一頓排頭吃,接着還惡氣頻生,又傳了口諭要賜於舒豔給袁林道爲妾,不過轉眼間,就將於舒豔自以爲能掌握的命運,全給安排得滿當當的。

於舒豔自然是不服氣的,她掙扎過,抗爭過,哭鬧絕食等把戲都玩過,可惜她卻不瞭解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於光左以前就算是再疼這個女兒,可經過於舒豔這麼一鬧之後,早就已經對這個女兒寒了心,更何況這件事是皇上下的旨意,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違抗這個聖旨。

就算是在他還對這個女兒疼寵不已的時候,皇上下了旨意,就算是要於舒豔去死,他也不敢說個不字,反倒還要幫着配合隆盛帝準備讓她自盡的物件兒,此時於光左既是對這個女兒失瞭望,再加上皇帝的聖旨已下他不能反駁,更何況他也打從心裡不願意駁了皇上這要求,甚至對隆盛帝的恩賜是歡喜不已的。

於舒豔本來就令他頭疼不已,於光左完全是拿這個像是魔怔了一般的女兒沒有絲毫辦法,隆盛帝的旨意不但是讓他在南和候葉家面前挺直了腰板,而且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氣,你葉家看不起我於家,可皇上慧眼識珠,就算是做妾,也要給一方手握實權的大員做妾,而不是給葉世煥那個一無所有的小白臉當妾好。

這麼一思量,好似沒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於家歡天喜的接了聖旨,表情輕鬆,就像是快要送走了一個瘟神般,於光左心裡甚至暗暗高興,幸虧自己當初因這個女兒的事沒能來是及起程返鄉,才遇着這樣的好事情,不但將她給送走,減輕了自己心裡的包袱,而且又重新被皇上記在了心裡,說不定皇上以後就會因已經收拾過於舒豔而不再對自己於家生氣,那麼自己於家兒孫的前程,自然也可以無憂了。

而於舒豔在聽到這個消息時,當場就如同炸了鍋一般拼命鬧了起來,據周臨淵潛在於家的暗衛傳消息回來,說於舒豔講了一大堆什麼‘你恁什麼替我做主,我要嫁誰是我自己的事兒,‘人人平等,恁什麼他皇帝能讓我嫁誰就嫁誰,等等諸如此類的話,當場嚇得於光左讓人將這個女兒禁了起來,不再讓人侍候她,深怕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傳了出來,他於家滿門都得給這女兒賠葬,到了此時,於光左算是徹底對這個女兒死了心,心裡唯一的那點兒愧疚,因於舒豔的這些話而煙消雲散,鐵了心要將於舒豔給送到江浙去,雖然心裡對她恨極,可是於家人已經在着手替她準備妝樞。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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