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治家(十三)

丹珠結束了自己在沈王妃房裡的第一天,看了半天繡花樣子,看了半天煙火,再同時看了半天閃光漂亮精緻的一堆首飾擺設。

吃過晚飯後,就有人來領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去,丹珠是不怕走路,在山林裡走慣的,在寒冷的夜晚裡,縮着脖子的她只能想一想,這條路有點兒長,明天爲了不受凍,要多穿幾件衣服,可是要穿只能穿漢人送來的衣服。

艾多還在院子裡等她,看到她進來很是高興,跟着丹珠進到房裡問她:“今天過得好嗎?”丹珠先走到火盆旁去烘一下手,爲了回答艾多的問題,努力地回想今天見了什麼:“吃的好吃,軟軟的香香的;衣服也好看,軟軟的香香的;首飾也很好看;亮閃閃的是寶石和金子;”

說到這裡,艾多已經大笑起來,笑聲一直傳到院外,驚醒梅中千蓬雪。

“你去了一天就只學會軟軟的香香的,亮閃閃的是寶石和金子嗎?”艾多也在火盆旁坐下來,拿起火鉗拔一下火盆旁的火炭,讓火燒得更旺些。

只能是難爲情的丹珠反問道:“你今天又在做什麼?”艾多臉上有一絲笑容,對着火盆裡的紅火慢慢說道:“南平王的字寫得非常好,他有很多的兵書在書房裡,但是我還沒有得到允許可以翻看。”

“你自己去拿呀,你真笨。”丹珠這就接上一句。艾多看一看這個山林裡最美麗的小姑娘,與自己相比,她到這兒來可以說是在受罪。

看着丹珠還在瞪着深如一汪泉水的眼睛看着自己,艾多熟練的把茶吊子上熱水拿下來,一旁几上有茶葉,打開先聞上一聞,艾多回身對丹珠笑道:“給你的茶葉也挺好,這不是我們山林裡的茶葉,這是漢人地上產的茶葉,今天我跟着他們認茶葉來着。”

“然後呢?”丹珠不自知的就被艾多帶離了話題,看着艾多熟練的開始泡茶,一面道:“然後看了很多漢人的字貼,字都寫得很好。”

丹珠這個時候纔想起來剛纔自己的問話,不無諷刺地對艾多道:“你就去學了這個,你不是還對我說要當山林裡最勇猛的人,最勇猛的人就去認茶葉,看字貼,你要當一個採茶的人嗎?”

看着艾多笑得渾身顫抖,丹珠不客氣地追問道:“你喜歡看他們的書去拿好了,他們不允許?他們有問過我們允不允許就去我們的地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把泡好的茶端到火盆旁,拉過一個茶几放在上面,艾多慢吞吞地道:“我打不過他們,不然你去拿如何?”

“我,我去就我去。”先是一愣的丹珠在艾多充滿笑意的眼睛注視下,賭氣站起來就外走。艾多趕快從椅子上跳起來把丹珠攔住道:“你還真去啊。”

丹珠走回來,在火盆旁坐下來,忽然驚呼一聲:“怎麼辦?”把正在品茶的艾多又嚇了一跳,看着丹珠小臉上的心慌問道:“什麼怎麼辦?”

“我們在這裡說話太大聲,外面的人肯定早就聽到了。”丹珠壓低聲音對艾多道:“萬一他們去告發我們,就拿不到書了。”

“哈哈哈。。。。。。”房裡響起來艾多肆意的笑聲,笑得丹珠先是一下子不知所有以,然後被笑得臉通紅,最後惱羞成怒,只是陰着臉看着艾多。

艾多不能不笑,他嘴裡是不時的笑聲,眼睛在冷靜看着丹珠,你以爲我們是誰?在這裡連個下人都不如,我們是人質。

既然來了就要看一看他們是如何能讓我們來作人質的,艾多的心裡一直是這樣想的。好不容易笑聲停止下來,艾多也發泄一下自己心裡鬱積的一面:“你以爲小聲說話就沒有人聽了嗎,就是你不說漢話,也有人聽得懂。”

丹珠和艾多兩個人坐在火盆邊,都低着頭看着火盆裡的火,有一會兒都沒有說話,然後房裡響起來丹珠輕柔的聲音:“她們的衣服很好看,我就織不出來,她們是織出來另外再繡上去的,有一些則是織出來,聽說一個織的好的人一天也織不了多長,因爲太麻煩。”

“是的,漢人能織出來號稱寸錦寸金的布匹,我們現在還不能。”艾多也見過沈王妃和她的一羣丫頭們。

丹珠一說起這些好看的東西,臉上就有笑容:“那個王妃象是風一吹就倒,走路要扶着人,一天要換多少次衣服,吃個晚飯也要一次衣服,頭上的首飾也要重新換過來。”

那是爲了取悅她的丈夫,艾多一笑,漢人的書裡多有這些有權勢的女人爲一件衣服可以運用許多手段的故事。

“送上一盤子點心不過只吃一塊,自己跑一跑就會暖和,卻永遠手裡抱着手爐,每天什麼事情也不做,就是見一堆穿好看衣服的女人,吃吃喝喝說說話就分手,這是她每天的日子。”丹珠覺得好吃懶做型,不用煮飯也不用洗衣服的一個女人,放在那裡跟桌子上的美女擺設一樣。

艾多耐心地聽完,問丹珠道:“明天你還去嗎?”丹珠點點頭,她喜歡上了那房裡說出來的香氣,几上插滿花的花插,還有那眉眼兒精緻的一羣女人,還有她們用什麼香粉呢?是和給自己的一樣嗎?

妙姐兒是頭天晚上回過朱宣要去薛夫人家裡吃年酒,到早上的時候還在問:“表哥真的不去?薛將軍不是也請了表哥。”

“表哥逃酒債,今天薛家聽說請了不少人,你想看錶哥喝多了回來薰你是不是。”朱宣決定不去,對坐在房裡錦被裡還沒有起來的妙姐兒道:“你也別喝多了回來薰表哥纔是。”

一個坐在外間的錦榻上,妙姐兒擁着錦被沒有起來先是問上話了,此時有幾分遺憾的道:“真的不去,就沒有人送我也沒有接我。”

“早去早回,表哥在家裡和毅將軍吃飯,在房裡睡一會兒,你不在家,可以清靜一天。”朱宣如是說。

沈玉妙嬌嗔的哼一聲,這才從牀上起來。丹珠已經來了,不是她要這麼勤快,是有人催着她起牀快來:“在王妃房裡侍候,不能再起晚。”

丹珠來的時候天矇矇亮,看到大小丫頭都起來了,準備淨面用的盆,巾帛都放好,看着站在外間候着象一羣木樁子的人,丹珠心裡笑話她們,可是王妃不起來,自己也只能在這裡一樣候着,不能起來。

正在站着出神,丫頭們面露笑容,傾耳聽着說一聲:“起來了。”一起捧着東西就進去了,那麼多人,地下雖然鋪着錦墊,當然更是沒有聲音。

腳下踩着的錦墊上面繡着花和說不出來的東西,丹珠覺得真心疼,這些人太會糟蹋東西。瑞雪給丹珠手裡捧着的是青鹽,讓丹珠送上去。

妙姐兒看着丹珠只是一笑,道:“你昨兒晚上睡得好嗎?”沒有想到會和自己說話的丹珠愣一下,豐年還是要笑話她:“跟個呆子一樣,問她什麼都要想一想纔回話。”

“不要拘着她,”沈玉妙只是這樣說一句,丹珠立即瞪豐年一眼,丫頭們更要掩口笑了,銀文取笑道:“連個花兒都繡不好,還會拿眼睛瞪人。”

房裡一片輕笑聲,妙姐兒也笑起來,對銀文道:“那你好好的教她纔是。”紅花也跟過來湊趣,把手裡捧的熱水送上來,先對王妃道:“她就會吃,點心昨天一個人吃了半盤子。”

朱宣在外面輕輕咳一聲,每天如此,早上梳洗也是和丫頭們說說笑笑,就不能梳洗過了再說。隨着這一聲輕咳,立即房裡就沒有聲音了,丹珠看着這位人人捧着的王妃也悄悄吐吐舌頭,把手放進了紅花捧着的盆裡。

就象丹珠說的,吃個飯也要換衣服,吃過飯坐着和那位王爺沒有說幾句話,就笑着站起來:“表哥,我去換衣服了,我今天去玩一天呢。”

朱宣點點頭道:“去吧,別把薛家屋頂掀了就成。”沈玉妙嘻笑聲中,又進去房裡換出門的衣服去了。

因帶着顧冰晶去,在自己房裡吃早飯的顧冰晶是在廊下候的妙姐兒,不去的丫頭們送出來,跟去的丫頭們跟出來,丹珠夾在裡面也只能跟着出來。

“我今天不在家,大一點兒的姐姐們也都不在,沒有人帶着你,你回去好好歇兩天吧。明兒我也出門呢。”妙姐兒看到丹珠就交待她一聲。

然後攜着顧冰晶的手,一起走出院門去。看着這一羣衣着繽紛的人走出門,就有人來丹珠回去了:“王妃不在,你不用在這裡了。”

有幾分失望的丹珠在自己的院子裡一連呆了兩天,只是在自己的院子裡呆着,來去都有人陪,只讓她在院子裡呆着,不讓她在院子裡走,

就盼着晚上艾多早早回來還可以和自己說說話。艾多在第二天取笑丹珠:“不讓你去,一個人呆着反而覺得悶了吧。”

“我是想學她們繡花。”丹珠嘴硬地道。艾多看着丹珠美麗的小面孔,突然一時來了心緒,對丹珠道:“看看她們是如何做到精美的衣服,數不清寶石的首飾,薄得可以透亮的瓷器,他們也是有弱點的人。”

他們也是有弱點的人,丹珠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想過,這一夜睡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丹珠心裡想着自己的阿媽,想着自己的玩伴。

那位美麗的王妃,風一吹就倒的女人,把我拘在這裡,她也有想着牽掛的家人嗎?

艾多是一早就要到朱宣的書房裡,在外間幫着來的人遞一個貼子給朱壽或是朱福,在房裡幫着抄一些不重要的文書,整理一下文案。

南平王是在上午的時候過來的,今天妙姐兒又去周老將軍家吃年酒,妙姐兒願意去,又去得高興的不過這幾家。

象平時一樣,王爺一進房裡,幾個親信的小廝們就輪流進去回話,有昨兒晚上到的公文或是書信就送進去。

南平王府不象是別的衙門口,有公文也是要到第二天才可以送,從來是二十四小時,不管緊急與否,門上的人都會送進來,當值的小廝再收下來。

過了一會兒,朱壽出來讓艾多進去:“王爺喊你。”艾多走進來,看到朱宣臉上是嚴峻的神色,犀利的眼神在艾多的臉上掃過,才慢慢問道:“那個小姑娘丹珠,這兩天和你說了什麼?”

艾多一句一句回答出來,就知道有些話是說錯了。朱宣聽完了冷冷地:“我讓你去開導她,不是讓你亂說話,提醒她去想不該想的事情。你想跟着我學,樣樣要守規矩。”

“是。”艾多答應一聲,聽着房裡是翻公文的聲音,然後一個公文摔在艾多腳下:“這是你的事情,你去對他們說。”

艾多低身撿起來那封公文,上面寫的是一羣不服從新頭人的山寨。朱宣冷冷地聲音又傳過來:“新頭人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吳龍正宗的血脈,吳龍還沒有嚥氣,他的名字就不響了嗎?你好好看看,哪些是你能說服的。一一地去封信去。”

看着艾多漲紅臉手拿着公文退出去,朱宣這才收了嚴峻的神色,一派悠然地走到書案旁,妙姐兒今天又不在家,表哥今天畫點兒什麼呢?

妙姐兒淘氣圖,象是畫這個不錯,南平王命朱壽進來:“把畫碟畫筆準備好放在那裡,”然後又跟上一句:“你過年回京裡去,是準備住在哪一處,提前去信讓他們準備,你還帶着家眷呢。”

“謝王爺想着,”朱壽把畫碟畫筆抱在懷裡,對朱宣道:“奴才跟着顧姑娘回京的船一起回去,住在王府裡比較方便。我家裡的想讓她留在王妃身邊,不往京裡去。”

這樣的回答不出朱宣的意料道:“你自己看着辦吧,你正好可以送顧姑娘回京去。”

一整天裡朱宣都泡在書房裡,讓人打聽着王妃回來自己再回去,到了近晚上的時候,妙姐兒還沒有回來,薛名時和尹勇等幾位將軍們一起來了。

在院外就笑得嘻嘻哈哈的,象是有什麼好笑的事情。大過年的,朱宣也沒有心情責備將軍們沒有威儀,只是看着一張張的笑臉問一句:“有什麼好笑的事情?”然後想起來今天是周老將軍家吃年酒,周亦玉不知道又有什麼笑話可看了。

看着將軍們都喝得紅通通的臉,朱宣對朱壽道:“泡醺醺的茶送進來。”一進來一個書房裡都是酒氣。

“今天沒有看到周亦玉,我們上午幫着周老將軍找周亦玉找了半天,過了中午才吃的飯,所以沒有少吃。”尹勇也喝得不少了,坐在那裡對着王爺笑嘻嘻。

朱宣只關心周亦玉又怎麼了:“周將軍又去了哪裡?”這是過年,難道也跑到軍中去了。看一眼薛名時,是捂着嘴後堵住笑容的表情。再看別的將軍們這才說出來。

“今天一早周將軍就不在,說是被人出主意氣走的。”杜威沒有打聽明白,覺得事不關已自己可以說。

薛名時趕快先把尹勇招出來:“這主意是尹夫人出的,周老夫人昨天在我們家,只是和尹夫人說了半天話。”

“還有薛夫人,”尹勇又把薛夫人也拱出來:“主人一定是知道的。”尹勇是能多拉一個人下水就拉一個下水。

薛名時隨便就看了王爺一眼,朱宣十分明白,這裡面還有妙姐兒,又是一道目光從自己臉上不經意地掠過,是尹勇的,讓南平王更加的心定,妙姐兒夥同薛夫人,尹夫人又一起對周將軍做了點什麼。

“是*藥。”王小虎一語就揭破了。朱宣手一歪茶碗差點兒合在自己身上,幸好立即又抓起來只灑了一點兒在身上。

很能沉住氣的朱宣心平氣和地問衆位將軍:“是怎麼一回事?”不關已事的杜威說出來:“說有女眷們給周老夫人出了主意,給周將軍茶裡下了*藥,想讓她圓房。這是猜測的,還沒有得到最後的證實。”

“我們上午到周老將軍家裡,就看到周老夫人在房裡坐着哭,說周將軍不孝順,不就是給她下了點兒藥,大過年的她又跑走了。”聽到這裡朱宣壓抑住自己大笑的衝動,耐着性子聽下去。

尹勇補充完全:“這主意十分八九是昨天在薛將軍家裡吃年酒的時候出的,周老夫人昨天一直和幾位女眷坐在一起。”這幾位女眷是沈王妃、尹夫人和薛夫人,朱宣不用聽就能想得出來是哪幾個人。

幾位將軍看着王爺還是沒有忍住,也一下子笑起來,王小虎道:“要說這主意出的是不錯,只是被周將軍發現了,她沒有喝。”

杜威再補充一句:“到現在也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問過城門上的人都沒有看到周亦玉出城。她外面的房子我們都翻了底朝天,有耗子也找出來了,就是沒有見到周將軍。”周將軍的行蹤到此時成迷。

一直到晚上朱宣才知道周亦玉去了哪裡,“在妙姐兒的房子裡?”朱宣坐在牀沿上看着鏡臺前卸妝的妙姐兒。

“她一早在王府門外攔住我的馬車,讓她沒地兒去,而且說這個主意我應該也有份。”妙姐兒心虛地對着朱宣笑一笑:“所以她要住到我那裡去。”

把頭上一個金鳳珠掛取下來給瑞雪,妙姐兒頗爲高興地道:“我把周姐姐一直送到小房子裡去,安置她好,我纔去周老將軍家喝年酒去的。”

朱宣配合地點點頭,對妙姐兒道:“那你是什麼時候說出來的呢,一直就看着周老將軍和夫人着急不成?”這個孩子出完了主意再幫着藏人。

“我先開始沒有說,和周姐姐說好的。”妙姐兒看着瑞雪把自己的頭髮解開,一點兒一點兒梳理着,對朱宣道:“後來將軍們要幫着去找,周老將軍很高興,一起都出去了,我才告訴周老夫人的。”

朱宣呵呵笑起來,誇獎道:“真是個好孩子,居然還會說出來 。”沈玉妙看一看鏡子裡自己的面龐,多麼心腸好的一個人吶。

“所以我們一直玩到現在纔回來,周老夫人不着急了,點了幾齣好戲,讓我們聽完再說,我們就都留到吃過晚飯才走。”妙姐兒梳洗好了,站起來去換寢衣。

換了一件淡淡雪青色的繡花寢衣,坐到朱宣身邊去,沈玉妙很有誠意地請教朱宣:“可是表哥,周老夫人拜託我,再在周將軍的茶裡下一次藥。 你說我同意還是不同意?”

朱宣看着妙姐兒微嘟的紅辱,貌似天真無邪的面龐,問她:“你是同意了還是沒有同意呢?”沈玉妙嘻嘻一笑:“我當然是同意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早就答應過周姐姐,讓她安心地住在我那裡,周老夫人說得太晚了,我同意過以後又讓人去告訴周姐姐,明天早上的茶不能喝。”

這樣兩面都做到言出做到。

“妙姐兒,真是個好孩子。”朱宣只能再誇獎妙姐兒一句,把她摟在懷裡,道:“給別人下藥,你還是先想着疼疼表哥吧。”

“嘻嘻,”房裡只有沈王妃的嘻嘻笑聲,瑞雪帶着丫頭們把房外的大燈熄掉,只餘下幾盞小燈,交待上夜的丫頭們警醒着點兒,這纔回到自己房裡去。

只去了這幾家,又去看了梅表姐,餘麗娟,再就是家下人請,妙姐兒倒是願意去,這都是她可以隨意的地方。

房裡坐着和妙姐兒說話的是若花,也是過年那幾天趕到,正在和王妃說話:“各處鋪子都看過,都說今年販麻好,幾個過年前回家的管事的,我讓他們順路再販些紙張,這都是有利息的。”

“這個倒是要聽你的,我也不懂得。”沈玉妙在這樣的事情上只知道拿錢,必須要謙虛一下。看着若花出落的面龐,妙姐兒忍不住笑一下:“你成親以後比成親前還要能幹,而且象是更好看了。”

這是愛情的滋潤,還是家庭的滋潤,若花眼睛一轉看一看房裡無人,也同王妃沒大沒小的開一句玩笑:“王妃成親後,也是。。。。。。”到底沒有說完,臉一紅就低下頭去。

沈玉妙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對着若花道:“我有一瓶好東西給你。”然後也不用丫頭們,自己去鏡臺前拿來給若花看,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子,裡面裝着嫣紅色如胭脂的小半瓶水一樣的東西。

“看,是這樣打開,”妙姐兒打開給若花看:“這是商隊新帶來的香精油,玫瑰香的,如果是香薰爐,只要滴一滴就夠用了,我試了不錯,春暖如音明波都給了,這是特意給你留着的。”

若花接在手裡站起來道過謝,重新坐下來時問王妃:“朱壽家的,倒不是家生子兒?”然後掩口笑:“哪一個家生子兒願意嫁給朱壽?”

“象是要嫁他的人不少,”妙姐兒也是一笑,聽若花又道:“倒是生的挺好,與朱壽挺配的。只是聽說朱壽習性不改,也是三天兩天生氣。倒是朱祿是個怪脾性,成親以後沒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出來。”

妙姐兒爲朱祿正名:“朱祿是個難得的,現在成了親不是很好,以前那麼的犟,象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想一想就要笑。

“朱壽家的和如音在一起,她對我說不願意回京去,說她象是有了,坐不得車,我看着她的意思,也是不願意和朱壽一起回京去。她對我說,回京裡有什麼事情也沒有我給她做主,她來府裡的時間不長,太夫人面前沒有怎麼去過。”妙姐兒聞一聞自己的手指,剛纔弄了香精油,這香氣會一直有幾天。

從京裡過來的若花想一想太夫人對王妃道:“我走以前去給太夫人請安,太夫人還管了一件閒事,說二門外林成家的打自己老婆,太夫人說王爺都不打老婆,你倒打上了。”

主僕兩個人相視而笑,沈王妃轉又輕嘆道:“世子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閔小王爺自去了京裡就沒有怎麼在我面前呆過。還有端慧,我看着公主來的信,左一封右一封都是說端慧怎麼怎麼好,真是擔心公主把小郡主要搶走了。”

若花用手裡的絲帕掩口笑着:“遲早都是別人家的人,您看看,你的媳婦兒不也是在您這裡,”正說着顧冰晶,門簾打開,顧冰晶走進來,先對着妙姐兒行過禮,才道:“朱伯母,我去摘花兒了。”

“去吧,”沈王妃和氣地道:“雪還沒有滑完,小心着走。”看着顧冰晶走出去,若花才微笑道:“我聽說顧姑娘在這裡,您是按着當初王爺待您一樣待她的,只是那月份銀子就不少了,怕是顧姑娘回京裡去,不要亂說纔是。”

讓人說南平王府里豪奢,又要多一個人來說。

妙姐兒手放在自己膝上,含笑道:“她對我說過,比她在家裡還要多,看着小,倒比我當初來的時候懂事,至少表哥說她從來沒有惹過人生氣。”

“王爺又要提以前的事情,”若花抿着嘴笑,想象一下朱宣說這話時一定是無可奈何的表情:“也沒有惹過王爺幾次,再說太夫人不在這裡,只是和王爺在一起,也是要時時順着他喜歡的心思,也夠您拿捏的了。”

沈玉妙心想,是啊,一開始的時候被表哥嚇得不輕,又不讓人說話,又不能容人反駁,有一點兒不順着他都不行。

看一看房裡掛着的貓倌上任圖,上面是肖似自己的面龐,沈玉妙微微一笑,夫妻沒事就要指着這圖開幾句玩笑,認真來說,這畫倒是畫的不錯。

顧冰晶從房裡出去,看一看身後的丫頭綠影手裡拿着小花籃,裡面放着金剪刀。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丹珠同瑞雪坐在一起正在看着自己。

每一次看到顧冰晶,丹珠就看看她,覺得她日子過的挺好。每天也是早早起牀,可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進來請個安行個禮,然後王妃就會讓她回房去:“不用在這裡侍候了。”她就可以走了。

聽到別人的稱呼,象是一位小姐,而且人人都看着她笑,丹珠只能認爲她父親一定是一個大官,正在想着,顧冰晶的手指對着自己,對瑞雪道:“瑞雪姐姐,讓她去給我拎水澆花,好不好?”

瑞雪趕快站起來笑着回話:“她和姑娘倒是差不多的年紀,算起來應該比姑娘大上兩歲纔是,只是禮數上還欠缺,有得罪的地方,姑娘莫怪纔是。”看一看丹珠,如果懂規矩,倒是正好伴顧姑娘去玩耍。

在園子裡妙姐兒僻了一小塊地方,專門給顧冰晶種花兒玩,現在是冬天,又在暖房裡劃了一塊兒地方出來給顧冰晶,讓她自己玩。

帶着綠影和丹珠的顧冰晶先走到自己在外面的小花園裡,是用竹籬笆圍了一小塊兒,丹珠一看就好笑的不行,圍得歪歪扭扭的,說圓不是圓,說方不是方。

“這是毅將軍圍的,所以不能笑他,他會生氣。”顧冰晶也想笑,看着丹珠捂着嘴,很是理解的說一句。然後對着丹珠道:“你看,我想着你也想出來走走,所以才叫你一起出來。這是我種的梅花,今年開了不少。”

從綠影手裡接過小小的金剪刀,顧冰晶去剪梅花去了,全部沒有看到身後的丹珠白了臉,誰要你同意我,正是因爲想出來走一走,摘摘花什麼的,小姑娘都喜歡,所以丹珠聽到顧冰晶的話就白了臉,如果是丹珠不喜歡的事情,或許丹珠只是輕蔑地一笑。

咬着牙站着的丹珠還是昨天的衣衫,她不肯穿漢人的衣服,站在梅樹下冷風一吹,只是想發抖,看着這個精緻的象玉石刻出來的小姑娘穿着錦襖,還披着披風,就是一把剪花的剪刀也是黃金的。

這都是搶我們的,至少是有一部分。丹珠咬着嘴脣看着顧冰晶只剪小枝小枝盛開的梅花,看一看她手裡小小的金剪刀,再看看碩大的梅枝,撇着嘴道:“你這個剪刀一點兒用也沒有。還不如我的手。”

上前去就是一枝摘下來給顧冰晶道:“給你吧,還要用剪刀才能剪下來,真沒用。”一大枝梅花橫在顧冰晶面前,綠影先變了臉色,斥責道:“大膽,這是姑娘種的,別人都不能碰,就是毅將軍也不摘的。”

丹珠哼一聲,對綠影瞪起眼睛來,把梅花扔到地上去,叉起腰來道:“你要打架嗎?我一定打得過你。”

“要打架的跟我來打。”毅將軍從樹後閃出來,手裡拋着一個捏得結實地雪球:“原來是你,你敢跟我打嗎?”

顧冰晶趕快勸和:“我們在摘花,過幾天史先生就來了,你還是快去整理功課吧。”然後對丹珠道:“女孩子不同男孩子打架,會被人笑的。咱們去花房去。”

哼一聲的丹珠一心想看一看花房裡有什麼花,這纔跟着顧冰晶身後走了,走開幾步回頭看一眼毅將軍,兩個人又要互相瞪眼睛了。

花房卻在園子裡,房裡冬天一直都暖和,自小在山林裡見過了奇異花卉的丹珠也睜大了眼睛,各式各樣的花,光是蘭花就有好幾種。

顧冰晶在一盆君子蘭面前停下來,對着丹珠有幾分得意:“這一盆是我的,來的時候才只有花苞,現在已經開花了,那邊有一個小水桶,你去打水去。”

忍着笑的丹珠沒有注意到自己乖乖聽話的去拿水桶,來的時候就有花苞了,養開了花有什麼了不起,你會養花嗎?

看着這位嬌滴滴的也是風一吹就跑的顧姑娘一點兒一點兒的澆花,好心地說一句:“你好好的侍候王妃,就會讓你回去的。”

“我不要你的同情,誰要你的同情?”丹珠突然發作把水桶一摔,轉身就奔出花房去,沒有走幾步,就被人攔住了:“去哪裡?”不管走到哪裡都是有人跟着,丹珠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瞪視着眼前的這個人。

這個時候纔想起來艾多說過的,如果你不想被人關在房子裡,就想法子讓別人放你出來。眼前是個大人,自己當然是惹不起,回身再看一看花房門口跟出來的顧冰晶,只是一臉迷惑地看着自己大爲不解。

一旁站着的綠影沒好氣地道:“姑娘不要再管她了,這是個野人。”

沈王妃聽到這樣的事情以後沒有說什麼,只是對瑞雪道:“以後不要讓她再跟着顧姑娘在一起,也不要再讓毅將軍和她多說什麼。”

瑞雪答應出去以後,妙姐兒讓人去喊了毅將軍房裡的奶媽和丫頭出來,細細地叮囑了:“看着毅將軍不要和她多說什麼。”

最後才讓人喊兒子過來,沈王妃一臉慈母狀,讓人取了果子過來陪着兒子吃,再問他:“說你要和那個小姑娘打架,男孩子怎麼能打女孩子呢?”

“她亂摘冰晶的花,還要同冰晶的丫頭打架,當然是我來上。”毅將軍這樣的年紀是不會明白作母親的心的。

妙姐兒輕笑幾聲,纔對兒子道:“她還沒有規矩呢,母親知道你是心疼母親,心疼冰晶,可是母親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也學野了性子,父親不會高興的。”

南平王永遠是嚴父,沈王妃永遠是慈母;南平王永遠是詭詐,強硬的,沈王妃永遠是心腸慈軟的那一位。。。。。。

“我知道了,”毅將軍滿不在乎地對母親道:“看她穿的衣服多奇怪,穿了這些天了也不知道換一換,真髒。”一個髒丫頭,毅將軍是這樣看的。吃完點心,毅將軍又跑出去玩了,一堆家下的人等着陪毅將軍玩,一會兒就把髒丫頭忘到腦後去了。

南疆到底是暖和,沒有到正月十五,雪就化得差不多了,一大早沈玉妙是去看過在自己小房子裡住着的周亦玉,是一身的男裝出門,回來的時候就直奔書房裡來找朱宣。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近中午,小廝們回王妃的話:“王爺出門了。”朱壽不在,朱福也不在,幾個小廝們要了飯來,向來是在隔壁的房間裡來,不然把房裡弄得都是飯菜的味道。

妙姐兒出門就只有烏珍跟着,她已經來了,就進來看一看,出了正月去新城,看一看錶哥是如何準備的。

自己打了簾子進了書房裡,看到房裡還有一個人在,房裡一室的酒香,中間是有一個大火盆,上面暖着一壺酒,桌子上放着一盤花生米,有一個人站起來把手裡的一個卷宗放到書櫃裡去,回身一看,卻是一個從沒有見過的幕僚。

一身黑色衣巾打扮,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一箇中年人,他也不認識沈王妃,烏珍因王妃交待就出來,站在房外看着梧桐樹上秋天新割出來的樹枝斷口在看着玩,也沒有進來。

“這位小哥,敢是來辦事的吧?”中年人很是熱情地招呼道:“你來的不巧了,這吃飯的時候,你要候着了,王爺也出去了,外面天冷,這裡坐一會兒吧。”

妙姐兒固然不認識他,見他不認識自己也覺得好笑,看着他坐在桌子前面在往卷宗上糊標籤,一面又取出一個酒杯來給自已倒上酒,推過來道:“喝一杯吧,都說南疆暖和,我看這冷起來也不比京裡差。”

“這幾天裡算是暖和的了。”妙姐兒看着推過來的那杯酒,芳香清冽是燒酒,沈王妃很少喝燒酒,又推回去:“我不喝酒,先生自己用吧。”

中年人笑一下自己端起來一飲而盡,又撮了幾粒花生米放在嘴裡,咬得“格嘣”響,對着這個英俊的小哥道:“不喝酒吃這個吧,這個香。”

然後道:“這幾天裡暖和了,暖和的倒早,不過前兩天我還在路上的時候,那個冷啊,風颳得骨頭疼。”

沈玉妙學着他也捏了幾粒花生米吃了,真是的香,道:“你趕路,當然是冷的。這裡暖和着呢,你住上一陣子就知道了。”

正想着這個人是表哥又從哪裡弄來的幕僚,突然想了起來,蔣家舅舅推薦了一位相熟的人過來當差,問一問:“先生怎麼稱呼?”

“我啊,姓宗,從京裡來的,是朋友推薦過的。”宗先生笑呵呵地回答過,果然是這個人。看着宗先生把手裡貼好標籤的卷宗又放到書櫃上去,對這位英俊的小哥道:“小哥貴姓?”

妙姐兒笑眯眯回答:“我姓沈。”烏珍在外面已經注意到房裡,心裡暗罵這個人真是不長眼睛,宗先生居然回答道:“姓沈是好姓啊,和沈王妃是同姓。”

“可不是,沾沾光。”沈玉妙又笑着回答一句。“能沾光也是好事情,”宗先生一看就是一個樂呵呵的人,道:“我也是沾了光,才能從京裡那苦地方到這裡來,在京裡熬着,苦啊。”

坐在那裡只是笑的妙姐兒看着這位宗先生,果然來了是不苦,坐在這裡喝着酒吃着花生米做着事情。

“你看這些卷宗,都是過年前送的,這麼一大堆,我這兩天等差事呢,沒有事情做,就幫着貼個標籤出來,這樣再找就容易多了。”宗先生再喝一杯酒,笑着道:“你不喝酒倒是可惜了,男人不喝酒真是少見。也就是這麼一會子可以喝幾杯,一會兒午飯要結束了,就不能喝了。”

說着孩子氣地一笑。

沈玉妙微微一笑道:“難道這裡沒有你的午飯?”宗先生搖手道:“不是的,王爺很是大方,在這裡當值等候的人都有一頓飯,不過我這個人愛喝兩口兒,又是冬天正是喝酒的時候兒,都去吃飯了,我就躲在這裡喝幾杯,還可以多做點兒事情。”

眼睛看一看沙漏,這才道:“你再要喝也不行了,要收起來了,跑跑酒氣,一會兒讓他們聞到了還是要說的。”

站起來把酒壺收了,自己自嘲地說一句:“爲了這個愛一口兒酒,說就說幾句吧。”

把酒和花生米都收起來,然後把門簾也打開跑酒氣,然後又回身對妙姐兒笑道:“這裡倒是有錢,大開着窗戶燒火盆,真的是沒有一點兒炭氣,在家裡呆着不如在這裡坐着找點兒事情做,這裡真是個暖和地兒。”

看着他收拾得整齊的卷宗,妙姐兒也覺得滿意,過年人少,可是公文公事不少,小廝們再輪流放假,就是過年後才一起收拾。這位宗先生在這裡候着差事還不忘了找事情做,也是一個細心的人。

“你既然喜歡喝兩口兒就喝吧,不過王爺在的時候就別喝了。”沈玉妙這樣交待一句,站起來就徑直進到裡面書房裡去了,只有宗先生站在外面愕然,這個人就這麼闖進去了,熟練之極,要知道里面那間屋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看着她隨即就出來,對着宗先生略點一點頭,很有氣派地就出去了。烏珍跟在後面又看一看這位宗先生,此人真的是不長眼睛也。

就這麼十幾句話的功夫,有兩個早吃完的小廝們已經先過來,對着宗先生道:“你又喝上了,幸好王爺不在,要是在,你還想有差事呢,一準兒讓你回京裡去。”然後問:“剛纔有誰來過嗎?”

“那一位來了這還沒有走出院門呢?”宗先生趕快用手指一下,兩個小廝看一看就不說話了,一會兒吃過飯的小廝們都過來,大家繼續作自己的事情。

在回房的路上想一下,這位宗先生只是嗜好喝兩口兒,喝酒自古有誤事一說,可是他在這裡等差事也做着事情。

還沒有出正月十五,就在這裡等差事,難道下處太冷,才天天往這裡來。妙姐兒回去房裡就把朱祿喊來:“新來的宗先生是哪一天到的?現住在哪裡?”

朱祿倒沒有想到是問這個,去書房裡打聽過了趕快回來回話:“他是初五到的,現住在徐先生和史先生住的那個院子裡。”這倒是在王府裡。

“徐先生和史先生都不在,現在住了人,炭火也是照例供給他的吧?”這件事情倒是管家的沈王妃自己的事情,她明明記得這一筆是發下去的。

朱祿倒是舉一返三的回了話,因爲王妃好好地問這個人,朱祿是打聽過了,王妃中午在書房裡會過他了。

“炭火是有,他自己一個人不肯用,說書房裡反正有一個火盆,每天就在書房坐着了。”朱祿回了話。

妙姐兒聽完也就罷了,晚上等朱宣回來才告訴他中午這件事情,抱着一個軟枕坐在錦被上面,眉眼兒都是笑盈盈的:“他還讓我喝酒呢,又重新給我一個杯子,我看是燒酒,就沒有喝。”

往後歪着的朱宣也是一笑:“你怎麼不喝呢,我倒是聞到過一次,是他從京裡帶的大燒缸,酒雖然便宜,可是味兒醇厚的很。”

“正要對錶哥說這件事情呢,”抱着軟枕,跪坐在錦被上的妙姐兒寢衣裡半邊肩膀都露出來,笑兮嫣然的:“他自己都說愛喝一口兒,表哥你別怪他在書房裡中午喝酒,他也做事情呢,不過這樣嗜酒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朱宣招手:“過來吧,坐在外面看凍着。”妙姐兒跪坐着,白生生的小腿在紅色繡百鳥百花的錦被上看上去更是雪白好看。

“我去了,表哥不許再欺負我。”妙姐兒不肯過去,剛纔就是從被子裡逃出來的,懷裡換着自己的軟枕,還是偏着頭笑。

朱宣一下子色心大起,一把拉過來在懷裡重重親下去:“欺負你,幾時欺負你了,不就換個樣子,你這個孩子就不肯了。”

摟着妙姐兒的朱宣低聲道:“別磨蹭,讓表哥着急。”兩個人在牀上輕輕地笑幾聲,又掙扎幾下,最後束手就範的當然是力氣比較小的妙姐兒。

錦帳裡是濃濃的低喘聲音,房外起了北風,吹得一院子無處不到,只是吹不起房裡來,也打不散那房中的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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