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番外(五)

封王后的朱宣,自負是常常有的事情,然後他再自省,自省過後,該自負的地方一點兒也不少。

不就是一個小媳婦,就是年紀相當,朱宣也不放在眼中。而且這時候不再是少年時候。結親事的人中間,有不少是成親前就認識,自以爲成親後舉案齊眉,結果這樣事情那樣事情,公公不公,婆婆不良,媳婦不賢,丈夫不忠,再加上姨娘們不安分,丫頭們不中使。。。。。。過不好的是大有人在。

朱宣心中早就明白,我的親事和我治軍其實是一樣的。這麼個小媳婦兒,年紀不相當也有不相當的好處,小時候都嚇哭過,長大了估計瞪瞪眼睛就中用。這樣多好,也免得御史有把柄抓。北平王和北平王妃不和,御史們一樣能出來理由彈駭,妻子尚難管教,不齊家談何治軍,御史們不對路的時候,想找理由多的是。

再說還有母親,成過親不如意丟給母親去。朱宣越來越年長,發現母親是自己堅實的後盾,什麼人不好,就丟給母親去。要是換着是別人,早就打發姨娘出去,朱宣覺得這名聲太難聽,再加上是自己用過的人,出去再找人不是丟自己的人。一旦這樣想,當然就順着這思路想下去。這小媳婦兒,應該不難管教。

打也不是本事,罵也不是本事的妙姐兒在當時朱宣的心裡,就是砧板上的一道好菜,隨着他怎麼切。這個時候的朱宣,只想着成親後的管教,想過以後,就接下來想着應該和誰聯姻,聯幾門親事,這是他當時的思緒。聯姻之念早就有之,朱宣做事情向來想的遠。

既然在封地上,當然不會只是一年來看一次,朱宣和小媳婦兒沒有話說,生日來坐一坐,再就是喊到面前來問幾句:“身子好不好,缺什麼東西不缺?”妙姐兒當然是無話,總不能抓着朱宣問話。

平時多是小廝們常來,離的這麼近,幾天就能到,比京裡近的多。逢年過節的都可以送東西來,多是妙姐兒的衣服用具,來的多是朱福,朱喜開始推託着,都是朱福搶着來。朱福回的也詳細,把姨娘們從蔣氏去世以後,慢慢開始變化,一一地回過朱宣。

朱宣每每聽過,就在心裡心疼一下妙姐兒,然後埋怨父母親和蔣氏,別人家的女兒,十二歲就可以成親,爲什麼妙姐兒要到十六歲。早結成親,至少表哥不會看着人這麼對你;然後想起來,十二歲的孩子應該比十六歲的孩子更好調理纔是。這樣一想,朱宣有些心動,在我的封地上,我說了算,如果我要把妙姐兒接來,按着我的喜好管教她?

這樣一想,覺得主意可行,只是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抓住沈家的錯,讓準岳父說不出話來纔是。朱宣這樣一想,自己又要自負一下,想孩童們最早有六歲開蒙,一般是八歲開蒙,也有晚些十歲開蒙,都是由着先生教成人。妙姐兒快十四歲,在沈家那樣環境,一定還是個懵懂的孩子,什麼也不知道最好,表哥說一她沒法子說二。

這個主意一旦打定,朱宣就要找沈家的錯才行。沈家的錯也太好找,一抓一個正着。妙姐兒十四歲生日,南平王在沈家住的兩天裡,處處看着都是錯。他向來能辨,又是王爺之尊,沈居安就是身份平等,在雄辨上也不是這女婿對手,何況朱宣位份高。

離開的朱宣對妙姐兒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他爲着抓錯,在妙姐兒房中看着閣子上不見好些東西,這是自己送來給妙姐兒日常玩的;當然他不客氣地走到房中去,把那薄薄的被臥看在眼裡。

只是後來妙姐兒來爲父親和姨娘求情,朱宣這纔有了認識。戰場上可以心狠冷酷,在家裡還是看着小女兒家情思可愛。風流場中呆慣的朱宣,想想妙姐兒那嬌怯怯來求情的面龐,這孩子好心腸。妻子好心腸,也是可以用來掩蓋自己名聲的一個手段。

封王后初到南疆殺了不少人的朱宣,心思向來如電,他可以預料到成親後,自己可以嚴厲苛責,妙姐兒正好是一個心腸軟會女眷的人,當然她對着別人說什麼,自己得知道。這一正一反,正好相得。

回到王府去的朱宣快馬給母親去了一封信,信中備言:離成親時日不遠,妙姐兒還是年幼不知事體,這以後可怎生是好,讓兒子心中時起憂愁。再沈家小門小戶,教導上難讓兒子放心。是以請母親修書一封,把妙姐兒接來纔是。“

太夫人結這親事爲還恩情,蔣氏贈銀的時候,沈居安還不知道在哪裡,太夫人對他了解也不多,只想着沈居安功名不成,行商也不過小商賈。向來憂心成親以後兒子不待見妙姐兒的太夫人,一看到兒子這信中居然也有爲妙姐兒打算的意思,太夫人寬慰之餘,從京裡修書一封,命祝媽媽親自來接。

朱宣給太夫人的信中,玩了一個小花招,沒有說接到哪裡。他以前一直抵制這親事,如果直言接到自己王府裡,看着可教就自己留下來,看着不行就送給母親,想來只會先換來太夫人的一通罵,然後就是太夫人從京裡直接來人,把妙姐兒接到京裡去。

初封王后的南平王對於自己以前的一些不雅名聲,再後悔倒也不必,不過多方彌補,還是可以做到。比如妙姐兒如果可人疼,夫妻成親以後和睦,這樣的名聲可以沖淡以前的浪蕩,而且母親也可以放心,母親憂愁上來,就發愁她老去以後,自己會欺負妙姐兒。

有了母親的這封信,朱宣順理成章地強行把沒有成親的妙姐兒接出沈家來。太夫人修書,讓妙姐兒去京中相伴,總比南平王修書,讓未婚妻陪自己要好聽的多。

祝媽媽一直疑惑了一個月,纔給京裡去書信:“王爺命我相伴姑娘,沒有讓我們回京的意思。”沈家離王爺王府近,姑娘進京以前從這裡過,王爺對着太夫人也有個交待,他是好好招待的。可是王爺他?朱宣修書請徐從安來,就對祝媽媽說了:“姑娘小呢,也不懂事體,請一位先生給她,過年再進京吧。”接過妙姐兒不到一個月,朱宣就不肯放人走。好不容易到手的小樹枝,母親擼不如自己擼。

初進府的妙姐兒,在繁花錦繡中,丫頭們都貼心,表哥又和氣疼愛,姨娘們離的遠,易姨娘一件事情,就可以感受到朱宣是關心異常,而且百般迴護,妙姐兒嬌滴滴,算是會討好朱宣的人。她也沒有理由得罪他,爲着什麼事情要得罪他,再說好吃好喝好待她,得罪他做什麼?

朱宣下殿回來,或軍中回來,和妙姐兒坐一會兒,聽着她笑語聲,覺得輕鬆不少;再易姨娘的事情,讓朱宣有些愧疚。難怪母親要擔心,成親以後,如果表哥不疼妙姐兒,光是姨娘們就都不是安生的。朱宣重責易姨娘,就是殺雞給猴看,再讓返京的管事們回京裡去宣揚這件事情。妙姐兒的名聲就是表哥的名聲。做妻子的名聲不好,做丈夫的名聲獨好,這事情不大對頭吧?無錯

施恩於人與放恩於人,南平王當然是明白。妙姐兒爲秋巧求情,朱宣就答應下來,這孩子要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就做一個好心腸的人吧,一切事情到最後,反正是表哥拿主意。妙姐兒要求是她的事情,表哥肯不肯那是表哥的事情。

再想起來趙若南。朱宣爲抓財政,一氣殺了不少官員,妙姐兒進王府的時候,可以說是少有人敢對着王爺說不字。猛一下子被妙姐兒頂撞,如朱宣事後對徐先生所說,伶牙俐齒,還會狡辯。

劉全的親事是朱宣所許,再加上劉全誤卯是趙若南引起,朱宣要重責,一則他的家生子兒誤卯丟了他的人;二則親事已經許下,心裡有人當時怎麼不說,應該是那女子勾引纔是。朱宣不客氣地把趙若南關押起來,準備第二天押解回原地,治她“有傷風化”地名聲,這個名聲對於過去的女人來說,一輩子也翻不過來身,以後能不能嫁人都是個問題。

一向覺得乖巧的妙姐兒,就在這件事情上,讓朱宣發現她有一個倔脾氣。是個人都有性子,妙姐兒不可能沒有,朱宣在秋巧的事情上,發現妙姐兒其實很懂事,也知道表哥疼她。秋巧事情在後面,趙若南的事情在前,朱宣先看到的是妙姐兒的小倔脾氣,也沒有規矩,表哥決定下來的事情不能改,她就頂撞表哥,自接來一直慣着,朱宣覺得這孩子沒有規矩,決定嚇嚇她,讓朱喜:“取家法來,”再對着妙姐兒道:“我是你表哥,管教得了你。”不是丈夫一樣可以管。

換着是一位古人,當然知道認個錯求個情,妙姐兒則一下子就愣了。朱宣在以前一直是疼愛關切和迴護,妙姐兒不覺得自己是頂撞,覺得有道理總可以說說吧。對着朱宣可以嚇到一片人的冷臉兒,再聽着身邊的人哭求:“姑娘認個錯吧。”妙姐兒認了錯,走出來,才覺得後怕,要是真捱了打,用古人的說法,這叫沒有體面。妙姐兒被後怕嚇到了。

朱宣被妙姐兒嚇到了,成親以前他是不會動妙姐兒一手指頭,不過是爲着嚇唬她,果然嚇到了,朱宣心中着實地後悔。想想母親信中頻頻地催,就是不認爲自己會好好對她。

而太夫人重起疑心,覺得兒子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送給自己,他只是想自己教。太夫人一下子就能想明白,在朱宣手底下過兩年,妙姐兒會變成什麼樣子。可憐兮兮的唯表哥是從的小媳婦兒。

道理能說通的時候,少有人會動手。這還是成親前,朱宣覺得後悔,多就是嚇到妙姐兒,母親知道不會再讓自己留下來。朱宣先喊來祝媽媽,不許她往京中通信,再去安撫妙姐兒。朱宣表妹的這身體也着實差了些,一嚇就病,病的朱宣多了一條後悔,自己不是說不好道理的人,怎麼想起來用家法嚇她,當時順嘴就是一句,這下子嚇到他自己。

這是南平王在軍帳中的習慣:“推出去重責四十軍棍,”對自己的小媳婦兒,花柳一樣嬌弱的身子,這法子行不通。朱宣格外地憐惜,我接來嚇出一身病來,這是我的不是。

病牀上的妙姐兒喝不慣中藥的嬌態,吃不慣白粥覺得餓要哭,朱宣看着一一的新奇,這和自己的情婦們,豔詞嬌語地爭寵,別是一種清純風光。夫人們是肯定不會生病說喝不慣中藥,病了也不會抱怨飲食清淡。

病好以後的妙姐兒更是乖巧,不僅是乖巧,是時時提醒自己不要惹到這位表哥。朱宣的種種手段,妙姐兒都看在眼裡,屬於她自己的一點兒小天地小的可憐。身邊的丫頭們和媽媽們不再象以前一樣,什麼事情都說好。天知道妙姐兒以前也沒有做過什麼,就是病好後,有點兒行步動步的不動,就是一堆的人要勸:“姑娘再不要惹王爺生氣。”

就是有時候晚上多看一會兒月光,想着一樣月下是不是有自己的家人,丫頭們就送衣服來披上,再就是一句一句地勸:“姑娘睡吧,王爺要是知道不會高興。”

有人管頭管腳到什麼鐘點兒起,什麼鐘點兒睡都管的嗎?朱宣就這麼給妙姐兒立規矩,到睡的時候就睡下來,到醒的時候就起來,向來是睡早起的並不晚,不許逗留就得回房裡去。南平王對自己的小妻子越來越喜歡,一管就聽話,比管了不聽話的要好。軍中士兵們初到軍中,再好性子的人思家念家,也會違犯軍規。朱宣心裡明白,能管的好就不錯。

太夫人再來信,是強行來接,朱宣不肯送,把妙姐兒誇成一朵花,兒子喜歡她這些話寫在信中給母親,糊弄自己母親能一會兒就是一會兒。小樹正擼枝的時候,朱宣怎麼會給母親送去。南平王起始接到身邊來,居心如何,他自己最清楚。一切圍着他自己轉。

出門一堆人跟着,回房中一堆人看着,妙姐兒忍氣吞聲地過下來,全憑自己想的開。認真來說,衣食待遇和周護上,朱宣做的相當不錯,至少他的責任心讓他明白,妻子是他的責任。南平王只是不想要一個成親後與自己背道而馳的妻子,恃寵而嬌的人就不行。

可憐的妙姐兒,全無還手之力。再想想表哥翻臉要打人,她只能忍着不讓他翻臉。朱宣着手從各方面擰着妙姐兒的小性子,處處告訴妙姐兒,表哥說什麼就是什麼。成親前肯定不會動手打妻子,讓人知道說自己欺負人,就這就有人說朱宣欺負人;至於成親後,朱宣想想妙姐兒倔上來要頂撞人,成親後誰還會客氣,不再是嬌客,甩手就可以一巴掌,沒有體面的自己哭去。不然丟給母親去,想見表哥也不來。

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心性,朱宣太多的情婦,個個見不到的時候要跺腳抱怨,見到的時候就眉開眼笑,朱宣覺得女人就是這樣。成親以後,表哥回不回房裡,那就看你的能耐了。青年倜儻的南平王自負上來,覺得自己有如一朵花,人人都要搶着要,他自負的也算有理智,明白人人搶着要的不僅是他的模樣,還有他的權勢。朱宣爲着權勢汲汲,隨時想着擴大權勢的心思。

疑心重重的太夫人就沒有一天是放心的,自從妙姐兒住在兒子王府裡,太夫人天天在心裡想着。一個沒了母親的可憐孩子,遇到自己兒子那樣的人,太夫人終於在中秋節前後,震嚇住往京裡送節禮的一個資深管事。

問別人都回說不在二門裡,說是不知道。中秋送節禮的管事的,不能再說不知道。王爺把沈姑娘嚇病,一病就是經月,然後王爺遷怒,動不動就發脾氣。再不管事的人都知道,只是這個管事的是沒有躲過去,說自己不知道太夫人不相信。管事的被問出實話來,沈姑娘到王府裡沒有過上多久,就被王爺震嚇病了經月。太夫人過了幾個月才知道實情。

大怒的太夫人看看日子離過年不遠,再想想祝媽媽信中也沒有說這些,自己被兒子擺了一道,太夫人自此和兒子在過年前又開始大戰一個回合,一直到過年,朱宣推無可推,命徐從安帶着妙姐兒後進京,自己先行快馬入京,先緩解母親的怒氣。當然南平王一張好嘴兒,把妙姐兒誇的象一朵花,兒子喜歡她,爲她請的有先生,衣服穿戴時時都給,要留她在自己身邊。

可憐的南平王從少年開始就一直辛苦,先是爲親事和母親就沒有贏過,爲着妙姐兒留在身邊好管教,朱宣和太夫人母子又要重新來一回。

南疆突然而起的戰事,是朱宣想要的,他好戰喜功,最爲自負,以前上戰場從不認爲自己會有事情。可這戰事也讓朱宣匆忙離京,朱宣事先早就想好,把徐從安留在妙姐兒身邊,打算讓徐從安和母親說去,讓他奉着妙姐兒離京。

沒主見的老好人沈居安玩了一個小花招,妙姐兒嚇病,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他正在外面經商路上,等他趕到王府,和朱宣爲着納妾敗下陣來,沈居安一肚子氣,時時在找着機會。京裡還有妙姐兒的外家在。沈居安不願意把女兒給他們見。

過年以前,沈居安生病的信就上了路,把妙姐兒接回家裡來,這又便宜了朱宣,他說不過母親,卻足以壓得住準岳父。

南平王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拼命地往裡跳,生怕跳的不夠深。妻子舉止樣樣是依着他的喜好而來,最終結果他一定會很喜歡她,再有生活中的事情來沉澱,朱宣愛上妙姐兒是遲早的事情。習慣是可怕的一件事情,朱宣想着主意讓妙姐兒習慣於自己的時候,他也同時在習慣有妙姐兒的日子。

這個坑是他自己挖的,結果也是他自己扛着。相伴過妙姐兒近一年的朱宣,收到朱祿的來信,妙姐兒在沈家又受人欺負,他還能會客氣。戰事之中,抽出時間來到沈家,就差在妙姐兒身上打一個標記:此人爲我所有,只有我打得罵得欺負得,別人一概不行。他自己訓過來訓過去,怎麼樣都行,只有別人要靠後,吹口氣兒都不行。

太夫人再來信,還有薛名時傻乎乎的問話:“沈姑娘和王爺在的時候,是不是也害怕您,躲着您?”朱宣對着母親的來信:見你就害怕,我的孫子從哪裡來。

南平王風流倜儻,這一點兒上他最行。生的挺俊,疼愛最多,妙姐兒喜歡自己,朱宣可以看得出來,在他來看,這理所當然,表哥多疼你,不喜歡錶哥才叫不對。那個時候如果問他,是不是也離不開妙姐兒,朱宣一定是不會承認。他只是疼愛,覺得這親事可以結,然後想到成親後就有兒子。以後上陣父子兵,再以後一堆兒子。。。。。。

成親後如願一個大胖兒子,老侯爺看着兒子滿面笑容:“你時時是辛苦的。”太夫人對着兒子也是趁心如意:“睿兒多象你。”孝子朱宣捫心自問,自己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是小丫頭肚子爭氣,生了一個兒子,表哥一下子變成孝子表哥。

夫妻和睦其樂融融,朱宣開始留戀這和睦的光景,輕易不願意和妙姐兒生分。外面有女人,哪一家沒有,表哥還是最疼你,有什麼好彆扭有什麼好存在心裡的。方氏弟妹不討人喜歡,朱宣當面是說妙姐兒,回到房裡就百般地哄着她,看到朱明再說一句:“家裡要和睦才行。”朱明沒有朱宣這樣的心思,覺得妻子丟了自己的人,回去總和方氏彆扭。方氏每每委屈,反倒是妙姐兒這個大嫂勸解於她。朱宣還是朱宣,除了他自己可以給妻子委屈,別的人都不可以。

一場聯姻,夫妻生分。自少年時,說這親事以來,第一次朱宣傷的不輕。妙姐兒面色蒼白責問自己:“表哥一意孤行,把我和睿兒置於何地?”這話傷朱宣傷的最重,就在他後來幾十年夫妻恩愛的時候,一想起來,朱宣還是要生氣,這孩子說話真不中聽。只是後來生氣,他只有氣自己的份兒。

匆忙把妙姐兒攆出京的朱宣,那臉色氣的不比妙姐兒好到哪裡去。幸好還有母親在,母親可以幫一把。不然的話,朱宣想想這事情應該怎麼收場。

想想表哥自接來時時教導時時用心,居心也有不良,以朱宣看來,全爲着夫妻和氣不是。不可能讓朱宣明白現代人的思緒。朱宣心頭時時一陣火氣,發落徐從安,氣走蔣大夫和衛夫人,和昭陽郡主的親事,他更沒有心情去操辦,隨着人怎麼收拾去。

朱宣一想起來妙姐兒這沒有良心的話,就覺得自己及時地攆走她是對的,要是還在眼前,就想給她一頓。給她十頓,讓她哭哭啼啼去。朱宣都覺得不解恨。

幸好有母親在,等自己回去,母親說句話,表哥也可以回房去,不然的話,朱宣恨上來,一輩子都不要理纔好。

朱宣在等親事的時候,天天問自己,等我回去,揍不揍這丫頭,身上沒有幾兩肉,夠表哥怎麼打的,朱宣想到這裡,就有些心酸,只怕我回去摟着哄,敢跟表哥生分的小丫頭也不買賬。每每想到這裡,就覺得幸好還有母親在,母親壓着表哥回房去,表哥敢不回去。朱宣自己沒有臺階下,等着太夫人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來。

那一時格外地氣徐從安,就沒有少拿徐從安出氣。急急再去軍中,中夜難眠,披衣起來想給這孩子一封信,不知道是哄着的好,還是繼續訓她,跟她生氣的好,這就再把筆放下來,朱宣在軍中火氣騰騰,只有徐先生知道緣由。王爺和王妃生氣這樣在乎,飽受朱宣折磨的徐先生更覺得自己做的對,一點兒也沒有做錯。

自妙姐兒離京,南平王在達瑪死以前的這一段日子裡,一想到妻子,就只有一個想法,回去是揍她一頓再哄她,還是先哄她,妙姐兒要是被母親勸過來,這件事情表哥也放過去。朱宣就想着這個,自己顛倒於情中,自己尚且不知道。

要他放過這件事情,他覺得不解氣;他再想到妙姐兒捱打,哭的如淚人兒,他只覺得心疼。向來在軍中賞罰分明,一翻臉說一聲:“推出去重責”的朱宣爲難之極。

直到達瑪自刎,那一拜,拜的朱宣這才恍然大悟,當晚軍帳上,他淚流滿面,這才發現自己對於妻子,是疼愛在心裡。爲難其實就是打不下去手,爲難就爲着心疼,不願意看她淚眼兒,不願意看着她不高興,表哥在,只想看到妙姐兒歡歡喜喜,可是如今把她弄的哭哭啼啼的人,就是表哥自己。朱宣再心疼的時候,不是爲着妙姐兒傷人的話,是實實在在地爲着妙姐兒哭着奔出書房去。

想那撞到門上後,再回頭來看的那一記無助受傷的眼光,和她沒有血色的面容,朱宣想起來這一幕,嘆一口氣把眼淚擦乾,拿起筆來開始給淮王寫信,第一封信什麼也沒有說,朱宣依然是穩住淮王,要讓他幫忙把自己那六封蓋上小印的情信要回來才行,傳出去這就是自己負心的真憑實據。南平王於痛心之餘,依然是謹慎理智的處理悔婚的事情。

夫妻相逢於錦帳中,朱宣心裡不會有表哥進房裡,是就着妙姐兒的想法,如果不愛,也就什麼也不想的來了;正爲有愛,以前朱宣纔會有這樣想法。

錦帳裡,妙姐兒嚶嚶不止地哭聲讓朱宣心痛,把那深埋在自己懷中的小臉兒找出來,看到面容上是數不盡的委屈,眼神裡是難掩的傷痛。朱宣就嘆氣,再摟到懷中來,能說出來的只有一句話:“是表哥回來了。”

一起去看孩子,妙姐兒纔會喜歡,她心裡只有孩子。回想到這裡的朱宣看着丫頭們把用過的早飯收走,妙姐兒下榻來對朱宣道:“我去看看胖妞兒。”朱宣點頭, 不過道:“又胖妞兒了,不是有名字。”

“這要怪胖倌兒,我先還喊過幾聲名字,”妙姐兒扶着女兒的手,人已經站起來:“後來就是胖倌兒總是喊,我又跟着喊上了。”對着朱宣一笑,又是年青的時候那俏皮勁兒:“我去幫着表哥看孫子,回來我告訴你。”

鄭天楷聽着岳父和岳母在鬧行禮科:“那真是生受你,回來告訴我,是孫子還是孫女兒纔好呢。”

妙姐兒和福慧母女都是一笑,往胖妞兒房中走去。鄭天楷留在岳父身邊,這個女婿責任重大,陪過福慧郡主還要陪岳父,只有岳母使喚他的時候少,岳母多是岳父自己陪。

“天楷,這幾天裡見的幾個人,你都是如何看待?”朱宣突然這麼問女婿,鄭天楷想一想回答岳父道:“何大人對岳父還是尊重,他只是對於最近官員們的調動有些不安。。。。。。”

朱宣聽過以後,看着外面大開的迎春花,對女婿道:“咱們要住在京裡呢,有人請你,也可以去坐坐。”站起來負手的朱宣走到廊下,鄭天楷當然是跟在身後,看着岳父伏身看着廊下幾株細草一樣的花草,只有葉子還沒有花。

“這是鳳仙花,等到開了花,你岳母又要給福慧染指甲纔是。”朱宣頗有興致地對着這未開的鳳仙花看了一會兒。鄭天楷就答應着。前面一句是問官場,後面一句是說花草。新入這家門不久的鄭天楷心裡難免狐疑,岳父難道也幫過岳母採這鳳仙花?鄭天楷不敢問,不過他心中有數,岳父既然提了,自己要幫着福慧採纔是。

新女婿進門,有如勞工,要問感受如何,只有鄭天楷自己才知道。在鄭天楷的心裡,他覺得上門女婿就是陪着福慧侍奉岳父母。成親幾個月,鄭天楷所做的事情,就是這些事情。問他心裡悶不悶,男人天性,總覺得應該做些正經事情。

總是摘花去廚房裡陪着妻子弄菜,鄭天楷也能忍下來,這樣的日子在他回答岳母那問題時就應該明白,成親後就是這樣。

今天聽到岳父偶然問出來自己怎麼看幾位大人,鄭天楷按自己所想回答過後,再沒有聽到岳父說這些官場上的事情。一應官場上來人,朱宣都是自己會。

過上兩個月,鳳仙花大開,鄭天楷真的去給妻子和岳母採鳳仙花,而且他也看到鬍鬚飄飄的岳父也幹這種事情,不僅幹這種事情,而且幫着妻子和女兒弄那花汁子弄的起勁,象是他晚年就做這些事情。岳父尚且如此,當女婿的還能有什麼心思,何況這個女婿萬中挑一,是個靈透的人。

“給,看看錶哥弄的不錯吧。”朱宣把捶好的鳳仙花汁遞給妙姐兒,妙姐兒坐在身邊,接過來往福慧指甲上擦。福慧郡主這麼大的年紀,有時候梳頭也要母親跟在後面看着才行。伸出自己的手指,看着母親擦好花汁子用絲巾包好,福慧再給父親看,再給鄭天楷看一看,父親和丈夫都是微笑:“包的很好看。”

手上包着十個撕成條的絲巾,怎麼也好看不了。父親和丈夫都這麼說,福慧郡主站起來:“我去給四嫂看看,四嫂有身子,母親就不肯給她染。”還沒有走上幾步,胖妞兒房中急步出來一個媽媽往這裡來。

妙姐兒和朱宣都站起來,妙姐兒先問一句:“有動靜了?”媽媽滿面喜色:“想是到時候了。”妙姐兒急忙喊住福慧:“留下來陪父親,”自己扶着丫頭往胖妞兒房中去。

不一時顧冰晶也過來,房中已經在要各樣東西,早就備的齊全,穩婆也是早早地找好候着。朱宣和鄭天楷只在廊下看着,身邊是不能過去的福慧郡主。

小梅悄悄使了一個人往郭家去送信:“四夫人要生了。”郭將軍一聽抓起來衣服就往外面去,楊姨娘一個人在家裡急的團團轉,拿出來自己的私房錢,使着家人一個接一個去王府裡看去,一會兒聽不到回信,她就急的不行。心裡只是擔心,第一胎多是鬼門關,可以順利纔好。

一直急到下午,楊姨娘茶飯不思;到晚上,她不生孩子,急出來一身一臉的汗,又開始打轉轉。眼看着月上西樓,楊姨娘回房中開始痛哭,這樣長的時候生不下來,可見是不好生纔是。

一夜郭將軍都沒有回來,晚上也不能再使着家人往王府裡去打聽。楊姨娘熬了一夜到天明纔看到郭將軍滿面喜色地回來,一進門先說一句:“是個女孩子。”然後吩咐家人準備東西:“洗三那天送什麼,早些拿出來。”

楊姨娘這才得已問明白。郭將軍對着她一臉的淚痕大爲不解,而且不高興:“這是喜事哭什麼,昨天先是說有動靜,後來這小丫頭又沒動靜,就一直等着,到早上才落地,快給大哥二哥送信去,洗三的時候要一起去才行。”

院外人聲歡騰,兩位郭大人攜着家一起過來,先問一聲母女平安,這就讓女眷們再上車往王府裡看去。用兩位郭大人的話來說:“咱們家是不能跟王府裡比,可是孃家人還是要去看看。”

郭家兄弟三個人開始喝酒,楊姨娘這才接到小梅傳來的信,這才相信是一個女孩子。以楊姨娘的個性,她再去哭一場,哭完以後,心裡從沒有過這樣的難耐。

“我想去看看小姑娘,”郭將軍一醉到晚上,一醒來第一句話,楊姨娘要去看外孫女兒。胖妞兒嫁入王府多年,楊姨娘只是想都沒有這樣難耐過:“我只要看一眼就成,我得看看去。”

郭將軍努力描述一下:“長的象胖倌兒,胖倌兒昨天晚上也到了家,說那孩子象他。你只想着胖倌兒的面相就成,象胖倌兒就生的好,象王府裡的福慧郡主。”

“我沒有見過郡主,”楊姨娘也覺得自己提出來一個天大的難題,可是不說出來她不舒服。郭將軍納悶:“接船那天,你沒有看到郡主?一直伴在老王妃身邊的那一位。”楊姨娘雲裡霧裡的想一想,再陪笑道:“我只想着姑奶奶呢,沒有看到別人。”

同樣覺得這難題天大的郭將軍道:“那你先想想胖倌兒就成,你要看孩子,至少要到明年。小呢,今年過年都未必帶出來。”

就是想到今年過年都未必帶出來,楊姨娘才更想看。這難題很難,姨娘跑去王府裡拜客,是老王妃接待還是顧冰晶接待,楊姨娘黯然回房去,心裡思念着姑奶奶的孩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拿針來,做些小衣服送去。

郭將軍出現在門口:“你看着廚房上的人多染些紅蛋送人。小衣服不用縫了,你縫的那些衣服,也用不上。”楊姨娘唯一可以傳達自己一片疼愛之心的渠道,也被郭將軍攔下來:“你要是能去看看就知道,成堆的衣服,哪一件都好。孩子有人來看,不會穿你做的衣服,體面纔是要緊的。”

“我。。。。。。”楊姨娘放下針線來,對着手上小小衣服癡癡的看一看,再拿在臉上貼一貼,這才丟下來去弄紅蛋。

家裡只有這幾個人,楊姨娘向來謙恭,家人們和她處的好,就勸她:“等上一年你就能看到了。”楊姨娘勉強露出笑臉來:“可不是。”王府裡四個兒子,人都說大家子裡事情多,楊姨娘看不到只是擔心,生一個姑娘,祖父祖母疼不疼還不知道。

一直到滿月那一天,郭將軍和哥哥們一起去王府裡慶滿月。他們走後,一乘青色小轎停在門口,小梅從轎子裡出來,不及和家裡熟悉的人說話,進門就找楊姨娘:“快上轎去,”把楊姨娘推到轎子裡讓她:“別說話。”

路上走到一半兒,楊姨娘才明白過來,揭開轎簾道:“你得讓我換件衣服吧。”小梅再把轎簾子合上:“別說話。”在外面跟着一路走到角門外,小轎才停下來。小梅領着楊姨娘進來,先到自己房中去,拿自己的衣服首飾給她換上,這才交待道:“一會兒看到老王妃和二夫人,姨娘記得行禮。”

天天說着要看的楊姨娘嚇的不行:“我不敢去,我還是不去了。”小梅哄了幾句把她帶出來,領着她一路去看孩子。

“和老王妃住在一起呢,剛纔那院子纔是四夫人,自從有身子,老王妃說自己不會料理,就一直帶在身邊。”小梅一句一句地安着楊姨娘的心,楊姨娘漸漸也有心思看一看王府,回去也好對人說。

路上就看到人來往不斷,來到妙姐兒院子裡,丫頭婆子更是川流不息。楊姨娘垂着眼睛跟着小梅進來,聽着小梅提醒道:“這就是老王妃和二夫人。”

妙姐兒坐着,看一看四兒媳婦的生母,要看看孩子不是嗎?面前跪下來就叩頭的這個人,看不出來面龐。

“用過飯再回去吧。”妙姐兒站起來,顧冰晶扶着婆婆走出去。楊姨娘這才擡起頭來,心中感激地來到胖妞兒牀前,胖妞兒微笑一下:“這是孩子。”

身上一件紅色錦襖,上面用珠子當花蕊。楊姨娘纔不管這衣服多燦麗,先用手摸一摸果然輕軟這才放心。她只關心衣服軟不軟,會不會磨孩子。

果然長的象胖倌兒,楊姨娘看着樂:“生的多俊。”滿月過後,又白且胖,楊姨娘再關心第二件事情:“小王爺喜不喜歡?”

“姨娘少說這個,”胖妞兒不讓楊姨娘說,再悄悄告訴她:“不是喜歡,是喜歡的不行,他正等着姑娘呢。我們家缺姑娘,胖倌兒天天就得意去了。”

以胖妞兒的推測,生個姑娘下來,會比小子哄的錢多,是以胖倌兒才這麼高興。這心思辜負胖倌兒一片愛女之心。

楊姨娘又放下一層心,笑逐顏開地聽着胖妞兒說話:“我對着他,從來不說喜不喜歡。”胖妞兒看一看房中擺放的東西,各色人送來的東西都擺在這裡。胖倌兒這個愛挑剔愛爭風的人,再問他喜不喜歡,不是挑着他去父母親面前爭風。

“公公婆婆都喜歡,”胖妞兒這才喜上眉梢:“第一胎是個女孩子,三嫂說跟她一樣,多給了一樣東西,三嫂說她出一部分嫁妝,就是這話只能聽,要到姐兒出嫁的時候看看東西才知道。”

胖妞兒不能告訴楊姨娘,這第一個孩子,胖倌兒把所有的人都蒐羅一遍。胖倌兒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孩子,算是他如願以償,此時胖倌兒正和父親在說話。朱宣陪着客人吃了幾杯酒,正在房裡歪着休息,看着兒子過來磨蹭:“父親說的話,算不算?”

“不算,你小子玩花招兒,老子說話就不算。”朱宣閉目養神,再問胖倌兒:“你幾個哥哥答應你給多少?”

妙姐兒在對面只是笑,等着看兒子如何問表哥要錢。朱宣睜開眼睛先看到的就是妙姐兒的笑容:“你有錢給他吧,這孩子是爲着別人生的嗎?”

“我也不給,”妙姐兒板起臉:“害我擔心着急,表哥離他近,順手給他一巴掌纔是。還給他錢。”

胖倌兒站遠些,自己想想女兒這樣可愛,父親怕你嫁妝少,才這樣蒐羅。胖倌兒這一會兒指着女兒找出來一個好理由,全然不管他從小是一個搜刮別人成習慣的人,那時候不是爲着女兒着想。

福慧郡主從一側房門退回到自己房裡去,看着鄭天楷正在寫東西。走過來看一看,福慧郡主道:“這是什麼?”

“岳父要我寫的,”鄭天楷寫累了,停下來摟住福慧坐在膝上:“幾時我們也有孩子。”福慧郡主笑眯眯:“福慧不知道的呀。”

鄭天楷抱着梳頭穿衣服都要岳母伴着,舞刀弄槍卻要岳父陪着的嬌嬌妻子,聽着她又是這一句,伸出手來在福慧鼻子上刮一下:“你就會這一句。”

福慧不知道的呀,這是福慧郡主的口頭禪。鄭天楷和妻子溫存一會兒,放她下來:“把你幫四哥收的禮金還給他吧。”

“這是福慧收的,當然是福慧留着。”福慧郡主笑眯眯:“哥哥們和姐夫說四哥不聽話,孩子要的晚,讓他們着急,所以他們也讓四哥着一下急。福慧先放兩天再給四哥。”

走出房門來的福慧遇到胖倌兒,胖倌兒納悶:“大哥二哥都沒有信來嗎?”福慧郡主笑逐顏開:“福慧不知道的呀。”

鄭天楷在房裡笑起來,家裡人自覺得被胖倌兒折騰了,現在一起來耍胖倌兒一次。福慧是中人,收起來一大筆禮金,再去告訴胖倌兒哥哥:“福慧什麼都不知道。”

重新執筆的鄭天楷寫的是一個奏摺,看着岳父在家裡就幫着岳母和福慧鼓弄那鳳仙花汁子去了,不想他依然是不閒着。鄭天楷對着桌上這奏摺看一看,皇上要是準了這奏摺,何大人又要頭疼的不行。

賦閒在家裡的朱宣他也不閒着,鄭天楷這個看花摘花陪着妻子的女婿,此時是岳父的一個貼身代筆小廝。

想想自己這奏摺寫出來,足以讓官場上震動一下,鄭天楷恍惚間,突然不知道自己進這個門,是爲着對福慧郡主一見鍾情,還是爲着這權勢?

難怪這女婿挑來挑去,挑的人心不定。鄭天楷把下面的寫完,準備送給岳父去看。再往外面找福慧,又在花架子下面站着,仰着小臉兒往花上面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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