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富相交,這世上有沒有真心人,有,肯定有。不過隨手就是一個,肯定是不可能。朱輝是個庶子,相交的人也庶子多。
京城是個什麼地方,就是在現代,也是一般的官兒在京裡是威風不起來。多少老世家在京裡,這些老世家裡又有多少庶子,有能耐有出息的當然是結交不一般的人,比如朱宣,南平王就是一個不挑剔身份來歷的人。但是也有太多,只是庶子與庶子相交往。
朱輝特地挑中這幾家,今天帶着兒子來看一看。要犟是不是,是因爲初生牛犢不怕虎,覺得塵世之中,付出就有回報,付出還有沒有回報的時候呢。
比如這兩家,王老爺家裡是庶子,挑中一個媳婦不合家人體制,只能說是不合體制,家裡人希望的好往往與自己是不相干的,可是活在這世上,這一切體制、別人的眼光不覺得好,就必須改過來,這就象是一棵樹莫名地生出來,長大成小樹以後,才發現身邊各有樹,要想再粗再壯,就要妨礙別人,別人的眼光在這塵世上,還是要在乎的。
第二家這張老爺家,一向朱輝是從來不在這裡多呆,身邊獅子吼,哪裡還能吃得下去飯,獨今天朱輝是硬着頭皮呆下去,讓兒子好好瞧一瞧,以後跟這樣的人在一起生活是什麼滋味。
這頓飯吃的學哥兒是難過不已。女人並不都是溫柔和溫順的,還有這樣的人在,學哥兒今天是領教一回。
過午後,朱輝才領着學哥兒告辭,直到上馬離開這個小巷子,學哥兒纔算是長長的出一口氣,舒心地喘口氣兒喝冷水也是舒服的。
三房裡父與子一起回到王府裡,朱輝在門口下得馬來,命兒子:“跟我來。”朱學跟在父親身後,其實是明白好些分,父親今天是誠心有意的。一家送五兩銀子,送的他們感恩戴德,有這十兩銀子京裡任意一家酒樓上可以要幾個好菜,一壺好酒好好地吃一回,一定要在張世叔家裡吃飯不成?
跟在朱輝身後的朱學擡眼看一看父親。南平王府這樣的家庭,弟怕兄,子怕父,朱學一向是跟着小王爺在一起,又多知道大伯父是一定要尊敬的,對自己的父親其實談心不多。今天只覺得父親象是讓人覺得異樣。
朱輝的書房是和朱明在一起,也在二門以外有一個書房,領着兒子在書房裡坐定,先是吩咐小廝們泡茶來,再命他們打起明窗來,放下窗屜,最後也是長長出一口氣,似乎心裡也有鬱悶,中午那一頓飯,就是朱輝也悶悶之極,不過滿面微笑挺下來了。
回身看着兒子站在當地,朱輝依然是微笑:“坐吧。”命兒子坐下來,再看着小廝們送茶進來,朱輝才吩咐:“我和哥兒說話,不叫不要進來。”
學哥兒精乖的給父親倒上茶來,再重新坐下來準備聽父親好好說話。朱輝先想一想纔開口,果然一說話就跟學哥兒想的是一樣:“今天帶你去見的王世叔和張世叔都是父親的朋友,他們兩個人一個是王大人家裡,一個是張大人家裡,“
把這兩個人的家世一報,朱學就暗暗吃驚,這兩個世家裡有兩個孫子是和自己認識的,從沒有聽說過家裡有這樣兩個兒子在京裡活成這樣,近在咫尺,居然無人過問。今天那臭水衚衕,再就是夫妻相罵,聽起來象是連自己家裡的下三等僕人的體面也不如。
朱輝看看兒子,這就是庶子的悲哀,說一聲打發走,就出門吧。哪裡象你這樣有福氣,一家子人都來爲你親事動心思。朱輝倒不是在這裡爲自己鳴不平,父親老侯爺對兒子是兩樣看待,前面朱宣年長而且功名在前,不由得做父親的要偏心。
可是再偏心也沒有虧待過兩個小兒子,朱輝是看到自己不少的庶子朋友,是深爲明白嫡子與庶子的不同。象這兩個朋友,家裡庶子不少,覺得自己能出門過,也沒有人稀罕留在家裡。
“你母親惹你不得,求了你大伯母,大伯母今天說過自己過上三年的話,”朱輝思緒依然是在以往,對兒子道:“你可以自己想一想,自己過上三年,你大伯母不會少你一個人的份例使用,但是你母親這裡不會再給你分文,我也不會給你分文,一切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