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紛亂(三)

離京裡幾十裡的白雲觀,一個月之中會有一個大集市。一家人來到了熱熱鬧鬧的集市上,朱宣很是滿意於自己的記性,對了妙姐兒說道:“看錶哥還是記得清楚的,就說了在這幾天裡。”

妙姐兒似笑非笑的看了朱宣又在邀功了,朱宣低了頭在妙姐兒耳邊又說了一句:“不過這集市足有幾年沒有來了,所以那炮仗買不買得到,表哥就不知道了。”

妙姐兒撲哧一笑,蒙了面紗的她手裡抱了閔小王爺,端慧郡主在父親懷裡。看了父母親在湊了頭在說話,兩個雙胞胎則在這個時候把手裡各自帶的吃的互相換了一塊過來。端慧郡主出來的時候裝了一口袋松子糖,閔小王爺則裝了一口袋蜜餞。

朱睿與朱毅兩個人手拉了手走在前面,鍾林跟在兩位小王爺身邊,看了他們。

“妙姐兒,你抱累了,給表哥。”朱祿如音跟在王爺王妃後面,聽了王爺對了王妃說了一聲。閔小王爺又吃完了剛換回來的松子糖,還想了同妹妹換吃的,笑嘻嘻的抱了母親的脖子看了父親。

看了兒子兩隻粘乎乎的小手摟了自己的脖子,妙姐兒笑着在閔小王爺臉上親了一下,親得他格格笑了一聲。妙姐兒才道:“吃得一手粘乎乎的,就來摟母親了。”

如音忍住了笑,幫了閔小王爺擦了手,要接過來抱着時,閔小王爺只是搖了搖頭,繼續抱了母親脖子看了父親和妹妹。

妙姐兒把小兒子也給了表哥,看了他一手一個,然後取笑了道:“要是我也累了,表哥可怎麼辦?”一隻手抱了一個的表哥看起來也不象是覺得重的樣子,再看一雙兒女,正開心的從自己的口袋裡掏了吃的交換。

朱宣冷不防的被女兒塞了一塊松子糖在嘴裡,不禁有些狼狽了。看了一旁的妙姐兒幸災樂禍了,笑着問了一句:“好吃吧。”表哥不知道多少時候沒有吃過糖了。說完了這句話,就不錯眼睛的盯了朱宣看,等着看了他怎麼吃這塊糖。

把嘴裡的糖含到了舌頭下面,朱宣張了一下嘴給妙姐兒看一下,道:“沒有了。”端慧郡主小手飛快地又掏出來了一個,對了父親笑道:“端慧這裡還有。”

朱宣趕快示意了端慧:“給母親,再不給母親,就要哭了。”閔小王爺則不聲不響的掏了一個出來,低了身子,一隻手就去揭母親的面紗,遞到了母親嘴裡。

妙姐兒吃了兒子遞來的蜜餞,偶然看一眼走在旁邊抱了兩個孩子的表哥,嘴裡動了一下,那塊糖還含在他嘴裡。不由得妙姐兒一笑,眼睛再往前看了走在前面的兩個兒子。

再回過頭時,朱祿接了閔小王爺去,馱了閔小王爺在自己肩膀上。如音又要笑了,閔小王爺也象毅將軍一樣,兩隻手分別抓住了朱祿的兩隻耳朵,眼看了朱祿又有變成蒲扇耳朵的可能了。

順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來到了白雲觀前,妙姐兒看了表哥問了一句:“說能生孩子的那種符哪裡去求。”是方氏知道了自己要來白雲觀,特意一早來拜託了自己的。

看了妙姐兒問出來了這樣的問題,朱宣好笑了:“你問我這個。”真是問道於盲,表哥又不生孩子。看了妙姐兒自己也好笑了,朱宣悄聲問了一聲:“妙姐兒還怕不生孩子?”懷裡的端慧郡主緊緊抱了自己的脖子,看了閔小王爺騎在朱祿的肩膀上,端慧郡主來了興趣了。

指了閔小王爺對父親道:“端慧也要那樣。”朱宣難得衝了女兒沉了臉,道:“哥哥是男孩子。”妙姐兒微撇了嘴看了女兒抱了表哥的脖子,把小嘴湊到了他耳朵上去對他笑嘻嘻:“坐一會兒。”然後再看了自己身上與閔小王爺一樣的裝扮,端慧對了父親笑嘻嘻:“我今天也是男孩子。”

父女兩個人站在道觀前面的石獅子下纏了一會兒,端慧郡主如願以償的坐到了父親的一邊肩膀上,雖然沒有騎坐在父親脖子上,可是坐了這麼高也是興奮的不行了。一隻手垂在父親肩膀上,另一隻手也學了哥哥去拉了父親的耳朵。

妙姐兒手扶了石獅子笑得不行了手捂了胸口,看了端慧郡主無師自通的伸了小手從表哥腦後繞了過去,張開了五指緊緊抓住了朱宣的耳朵。被朱宣訓了一句以後,鬆開了小手直接抱住了父親的頭。總算是坐安穩了,這才往白雲觀裡走。

如音扶了王妃,一個人看了朱祿笑,一個人看了朱宣笑,只有一對雙胞胎坐得高高的,互相笑着還在招手。

白雲觀裡供的是三清,走在前面的朱睿與朱毅回過頭來看找了父母親,看到了以後才繼續拉着手在人堆裡往前逛了。看了叩頭燒香的人,唱經卷的道士,又看了一回熱鬧。

朱宣回了頭去找妙姐兒,看了她帶了如音在求一個經符,站在了那裡等了她時,人羣中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一邊的石頭臺階下,有一個人用破的大沿草帽蓋住了臉,身上衣着破爛了,象是一個乞討的乞丐在那裡歇腳。可能是從破的草帽裡看到了朱宣在看自己,那乞丐慢慢地把草帽移開了一點兒,露出了半邊臉。

朱宣不動聲色的看了,卻是鐵將軍。草帽下露出來的是鐵將軍如斗的大頭。四面再看了,果然是看到了麪人兒攤兒,小吃攤兒上的人,卻象是變了裝的捕快。

鐵將軍是奉了自己的指令去攆那位雙木郡主了,朱宣這樣想了,四處再掃視了一眼,果然在放生池前的人羣中看到了雙木羣主一雙黑幽幽的眼睛,一點兒也不錯開的看了自己。看到了朱宣看到了自己,也不躲不閃的癡癡的看了南平王。

一件藍色布衣的南平王站在三清大殿前的石階上,白天看起來比那天晚上還要俊逸了,只是肩膀上坐了一個粉紅色衣衫的小女孩,看了有些失卻了王爺的威嚴。

本該早就逃離開來,可是一想到書房裡一晤,雙木郡主的腦海裡就是南平王高大的身影,與自己平時遇到的吐蕃人當然是不一樣。雙木郡主不得不折回了行程,只是想了再見他一眼。

端慧郡主往自己嘴裡放了一顆糖,又拿了一顆往父親嘴裡塞。雙木郡主看了南平王笑着躲了小女孩的手,然後仰了臉象是喝斥了兩句。小女孩子扁了扁嘴,把糖一併放到了自己嘴裡,然後重新用手摟住了父親的頭。

朱宣覺得女兒那隻剛摸過糖,粘乎乎的小手貼到了自己臉頰上,只能無奈了。又看了放生池前的雙木郡主,這一會兒不躲不閃的還站在那裡,看了自己的目光癡癡的,竟然是愛慕的眼光。

第一個想法覺得好笑的南平王,認真再看了一眼,果然又是一個喜歡上我這外表的人。朱宣多看了雙木郡主一眼就只有好笑了,白天裡看了,更是象達瑪了。達瑪圓滾滾的臉龐到了雙木郡主臉上,足的小了一號,變成了嬌俏鼓了起來的圓臉蛋,一雙眼睛黑又亮又圓,也隨着達瑪那一瞪起來就顯得不小的死牛眼睛。

還是我的小郡主更漂亮。朱宣一面這樣想了,一面對了坐在地上靠了臺階的鐵將軍使了一個眼色,放你走你不走,喜歡坐牢、刑訊也行。“表哥,你站在這裡看什麼?”

妙姐兒走了過來,狐疑地問了一句,已經看到了朱宣站在那裡看了人,那位做漢人打扮的雙木郡主氣質英武,與周亦玉頗爲相似,站在一堆人裡也很是顯眼,妙姐兒已經看在了眼裡。這個人與表哥在眼對眼了。

朱宣這才低了頭道:“看別人在放生,妙姐兒你不是最喜歡。”夫妻兩個人同時擡了頭往放生池去看,已經看不到雙木郡主的人了。倒是人堆裡鐵將軍一閃而過。朱宣與妙姐兒同時看到了。

看到了鐵將軍背影的妙姐兒更是狐疑看了朱宣,表哥好好的帶了我們來白雲觀,是有事情要來,隨便把我們帶來了。那個五短的身材,大沿草帽蓋了頭,也可以隱約看得出來那個人是誰了。

沒有說話的妙姐兒把手裡的符給朱宣看了笑道:“給二弟妹求了符了。”朱宣應了一聲。聽了妙姐兒下一句果然是了:“去放生池看看吧。”朱宣就笑了一下,跟了妙姐兒過去了放生池。

聽了妙姐兒遺憾了:“忘了備這個了,明兒讓人買了來送到這裡來放生。”

眼角看到了朱宣似笑非笑了,妙姐兒不好意思了,嬌嗔了道:“表哥又在笑什麼?”朱宣趕快道:“你說話,我當然要笑。”肩膀上的小端慧嘴裡“格登登”咬了糖,一面問母親:“爲什麼要在這裡放生,祖父帶了我去廟裡,也能放生。”

無言以對的妙姐兒看了朱宣笑着看了女兒,這父女兩個人都會笑話我。站在這裡看了,朱睿與朱毅沒有看到,只看到朱祿如剛纔那樣馱了閔小王爺過來了。輕聲湊到了王爺面前說了一句:“我看到了跟了二皇子的家人在這裡。”

朱宣默然在心裡想了一下,看了妙姐兒道:“我們再轉轉吧。”由大殿往後面轉了看塑像,看了鬼怪的端慧郡主就瞪大了眼睛問了父親:“爲什麼他長的這麼醜?”弄得朱宣與妙姐兒只是笑。

聽了端慧郡主還在同情了:“一定沒有人跟他玩。那麼大的紅舌頭,象哥哥養的大狗一樣,可是又不是狗。”

鍾林帶了世子和毅將軍找了過來了,也是悄聲對了朱宣說了話:“看到跟了北平王的人了。象是北平王和二皇子都在這道觀裡。”一看到了以後,鍾林就趕快帶了兩位小王爺回來了。

朱宣聽了淡淡道:“咱們也逛得差不多了,出去買炮仗吧。”剛帶了妙姐兒與孩子們邁出了這座偏殿,一個人笑呵呵快步趕了過來了,走到了近前才行了禮,小聲笑道:“貧道不知道王爺與小王爺們大駕光臨了,有失遠迎了。”這道觀的主持卻是認識朱宣的,現在封了“長春真人”的一位道士,也往宮裡去過。

看了被認了出來,朱宣把端慧郡主給了妙姐兒,站了道:“我來轉轉,你這裡現在香火不錯嘛。”一進了來到處是煙火煙霧,不是妙姐兒與孩子們在逛,朱宣是早就出去了。

與主持說了兩句話,看了他不提北平王與二皇子的事情,朱宣也不提,道:“我們是來逛逛,還是逛去,中午的齋菜也不用備我們的了,一會兒就回京裡去了。”

帶了妙姐兒與孩子們跟的人出了這座道觀,朱宣纔看了看朱祿,朱祿把閔小王爺交給了門外候着的一個跟的人,轉身就去了。

妙姐兒看了看朱宣,在面紗下輕笑了道:“表哥到了哪裡都有人認得你。”就象剛纔那放生池前,那一個人又是誰。

朱宣則面帶了輕鬆的帶了妙姐兒一行人往集市上走,道:“這老道在宮裡見過我。走,帶你買炮仗去。”

中午是在集市上吃了飯,然後一直就呆到了下午……

“表哥,”妙姐兒從路邊一間賣木頭梳子,頭繩的小店裡奔了出來,走到了街對面樹下停着的馬車旁,喊了坐在車伕位置上的朱宣。

如音跟在後面過了來,捂了嘴忍住笑。看了懶洋洋半躺在車伕座位上的王爺從今天新買的一個避雪的斗笠下面露出了臉,居然是要睡着的一樣懶散了:“妙姐兒,你逛完了,咱們可以回去了吧。”

馬車旁站着的妙姐兒眼睛都發亮了,笑道:“不是要回去,是端慧相中了一對放香粉的小盒子,選不好顏色,請表哥去幫了選擇顏色。”逛的正開心的妙姐兒當然不肯回去,就是端慧郡主也是一樣的正在興頭上。

朱宣一聽完了,又拿了斗笠蓋住了臉,懶懶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來:“睿兒不是在?”聽了妙姐兒笑道:“睿兒相中的是黑金的,端慧覺得不漂亮;毅將軍說買個紅的,端慧覺得紅的太濃豔;閔兒說要綠色,我看了顏色不鮮亮。”

聽了這些話,朱宣更不肯去了,從中午一直逛到了下午,只要是個店鋪就進去看半天,買了一堆東西了,人人都有份了,還不肯走。而且女兒和妙姐兒爭執不下的時候,兩個人一起看了自己,兩個都買倒也罷了,一定要評一評哪一個好。

覺得在馬車上坐着更好的朱宣在斗笠下面道:“我聽了個個都好,怎麼你們不多買幾個呢,等到了回去了,不買回去的都是好的了,一樣顏色買一個,這樣就不用煩了。”寧可在這裡坐着,也不去幫了評哪一個好。

臉上的斗笠被拿開了,妙姐兒笑問了:“表哥,你是不是不想陪了我們?”朱宣把斗笠又拿了回來,重新蓋到了臉上,回了話:“表哥累了,昨兒晚上,你也知道,表哥睡得晚。院子大風颳斷了樹,弄的沒睡好。好孩子,快去逛吧,你不在端慧旁邊,她拿不好主意。”

總算把妙姐兒又哄回去了,朱宣這纔拿開了斗笠想了一想,妙姐兒和端慧就一堆主意了,要是多生幾個女兒,七嘴八舌的主意如山了。

看了太陽早就過了正午了,這路邊的樹下馬車座上不時有風吹過來,南平王一個人看了馬車,跟的人都跟了妙姐兒和孩子們去了。從斗笠的縫隙中看了那店,已經進去了近半個時辰了,整家店買下來也不用這麼久的時間吧。

二皇子和北平王在道觀裡私會?朱宣一個人清靜的半躺在了趕車的座位上,看了人是懶懶的,心思卻飛快的轉着。

又過了足有一刻鐘左右,才聽到對面傳來了嘻笑聲音,妙姐兒拉了端慧郡主,鍾林、如音看了小王爺們走了出來,身後還有一個從人手裡高高捧了……又是一堆的東西。早有心理準備的南平王還是小小的吃了一小驚。

把這一堆東西在馬車上放了下來,端慧郡主和妙姐兒興高采烈的,手指了那一邊:“休息好了,去那裡再逛逛去吧。”母女兩個人手指了的去處是一家漆器店,牌子上同時還寫了:平脫金銀漆器幾個字。

朱宣趕快又重新躺了下來,哄了母女兩個人:“母親和端慧去,眼光最好。父親這裡等着。”然後看了朱睿:“你帶了弟弟們陪了去吧。”毅將軍和閔小王爺倒也罷了,世子朱睿也不想去了,看了父親看了自己,只能苦了小臉,一隻手拉了母親,一隻手拉了妹妹往那裡走:“父親要休息,咱們去吧。”

把這樣陪了逛街,幫了出主意的差使交給了兒子們,朱宣重新又在車伕座位上躺了下來,把兩隻腳高高的蹺在了車轅上,斗笠重新蓋在了臉上想心事……達瑪的那個女兒雙木郡主,竟然象是對了我有意思了……南平王一身布衣,在初冬的一個下午,在快要散的集市一旁街道上,吹着北風,想了這件事情有什麼可以作爲的……

出來的時候除了鍾林、如音、朱祿,還有兩個從人,馬車裡坐了妙姐兒母子和如音,再也坐不下別人了。來的時候朱宣就是和朱祿坐在馬車前面趕了馬車過來的。看了妙姐兒一行雖然意猶未盡,可是日頭快落了,還要趕回京城裡去,不得不回了來。

留了一個從人候了朱祿,朱宣自己趕了馬車,身邊坐的是披風裹了的妙姐兒,孩子們和如音坐在了馬車裡。鍾林騎了馬跟在了馬車後面。

看了一旁笑嘻嘻看了自己笑的妙姐兒,朱宣面無表情了道:“看了表哥笑什麼,坐在這裡吹冷風難道不如坐在馬車裡好。”

第一次看到朱宣趕了馬車,妙姐兒看得很開心,笑着回了話道:“馬車裡坐不下了。”然後討好的笑道:“有半馬車的東西呢,給表哥的可是不少呢。”表哥趕了馬車飛快,這種感覺跟騎在快馬上一樣,兩邊的行道樹往後面飛快的過着。

緊緊裹了披風的妙姐兒,只看到風吹動了朱宣的髮絲和衣袍。“駕”,朱宣又甩了一馬鞭子,天邊一輪紅日西沉了,守城門的都是自己的將軍,再晚自己也能進得去,可是還是趕在關城門以前回去不會讓人說話。

斜了眼睛看了一旁坐着笑逐顏開看了自己的妙姐兒,朱宣問了一句:“玩開心了,就一直在笑着。”

妙姐兒在看趕了馬車的朱宣,這感覺真好,明知道一下午表哥不肯陪是怕陪了逛,和端慧一起出了主意,再加上兒子們也跟了插句話,亂哄哄的吵得不行。沒有半個時辰,表哥先不幹了,藉口累了就去看馬車了,難爲了他陪了大半天。

夕陽掛在了樹梢頭,妙姐兒看了那斜陽,輕聲說了一句:“下次出來,還是表哥趕了馬車。”朱宣哼了一聲,接了一句:“表哥只趕馬車。”再陪了去逛,吵得我頭疼。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了城門關以前到了,守城的將軍遠遠看了馬車過來了,親自下了來,笑道:“王爺總算回來了,末將正在想了,要不要派了人去迎一下。”

朱宣只嗯了一聲,徑直趕了馬車進了城門。城裡人多,馬車徐徐的前進了,過了一條街,兩邊街道店鋪上竟相掌上了燈,京都的夜晚來臨了……

馬車在王府門前的馬車甬道前剛停下來,太夫人房裡的人和跟了老侯爺的小廝都迎了上來,笑道:“半個時辰前太夫人和老侯爺就開始唸叨了,今兒王爺親自陪了去,一定玩的盡興。”然後過了來,幫了抱了小王爺們和小郡主下了馬車,先迎了往裡面去了。

朱宣扶了妙姐兒下了馬車,把馬鞭子給了門上的人,吩咐了道:“馬車裡的東西先送到太夫人房裡去,分好了再拿回房裡去。”看了如音答應了。朱宣攬了妙姐兒跟了孩子們身後往太夫人房裡來。

走到了太夫人房外,滿府裡的燈都亮了起來,從集市上的鬧暄中回到了王府的清靜梅香中,妙姐兒笑盈盈的依了朱宣,正在商議下一次出門:“還請了表哥趕馬車。表哥趕的好。”再看了前面太夫人房裡,已經有人迎了出來。

朱宣摟了妙姐兒進去了,從她身上解了披風遞給了人,兩個人進裡間,一面走一面道:“表哥這樣的車伕,你還能天天請得動?”看了裡間門簾子高打了,兩個人一起進了來。

太夫人房裡已經是熱熱鬧鬧了,小王爺們圍了祖父母,七嘴八舌的爭了告訴太夫人和老侯爺:“面好吃,中午的是羊肉熱湯麪。”

“糖葫蘆和祖母讓人買的不一樣,是自己親眼看了挑了紅果子,自己看了做的,多多的沾了糖漿。”

“今天看的不是和尚,是長頭髮的,是道士。”太夫人和老侯爺笑呵呵的一起看了。就是一旁坐着的申大人和申夫人也是帶了羨慕的表情。然後再看了王爺與王妃走了進來,王爺說了:“我這個車伕不是好請的。”人人都聽見了。

太夫人笑了道:“你這個車伕今天是怎麼請得動的,以後還怎麼請了去。”坐在太夫人身邊捧了茶碗正在喝茶的端慧郡主趕快告訴了祖母:“父親只陪了上午和中午,下午只陪了一會兒就去看馬車了。”喝了一口茶,再跟了一句:“不陪了我們。”

房裡正在笑,如音帶了人把東西一份一份的送了進來,這個時候,方氏與申氏一同也走了進來,是太夫人讓晚上一起過來了,還是陪了親家老爺太太一起用飯的。

端慧郡主正在房裡分派了,看了母親笑,然後一份一份的分派了:“這是祖父的,這是祖母的,這是……”一一的分派了,還有申大人與申夫人的。

最後很得意了,拿了幾塊香墨和兩隻畫了山水的瓷的筆洗給了父母親笑道:“這是我給父母親買的,用的祖母給我的錢。”走過去把筆洗給了父親,對了朱宣笑道:“給父親的,下次你還要趕車。”

一個房裡的人笑着看了王爺對了端慧郡主只能俯首了,但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妙姐兒,這又是妙姐兒的主意了,女兒小小的哪裡有這樣的主意去。

坐在一旁的妙姐兒手裡捧了茶,只是裝作了看不到。眼睛裡只看了孩子們在笑。

一個晚上朱祿沒有回來,第二天到下午纔回了來,和鐵將軍一起進來了。把手裡的一張貼子給了王爺:“二皇子請了王爺今天晚上城外喝酒去。”因爲和鐵將軍來的,所以先退了出去,讓鐵將軍先回話。

不再是乞丐打扮的鐵將軍說的是雙木郡主的事情。他大大的腦袋上,卻是一對精光四射的眼睛,說話而且直言不諱:“遵照王爺的意思,一個把她攆了回去,一個是跟了她,看看她在京裡是不是有接應的人。

第一天,已經逃離了京城有一百多裡了,當天夜裡又趕了回來。然後就守在了王府面前,原以爲她是要與王府裡的人見面。這幾天裡日夜跟着她,她跟的其實是王爺。請王爺多加小心了。”

鐵將軍適時的關心了朱宣一句。看了王爺聽完了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沉思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記得鐵將軍是捕快出身吧?”調了鐵將軍入京的時候,朱宣看過了他的履歷。

“是末將早年間是捕快,後來走了武科的路。”站在書案前的鐵將軍必恭必敬的回答了。“聽說北平王帳下呆了兩年,後來出了來,一直都是在破案子?”朱宣淡淡地問了一句,眼睛卻在看了書案上小郡主昨天給買的筆洗,小廝們很勤快,今天就換了擺上了。

不知道王爺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的鐵將軍心裡在想了,調了我回來應該是看過履歷的了。就按了履歷上回答了:“末將是領將軍的銜,其實並沒有帶過兵打過仗,在北平王爺帳下也是辦案子,當時有一件大案所以把末將調了去。”眼睛掃了王爺一眼,應該知道是什麼案子,那是件聞名的大案子。

朱宣一下子就想了起來,道:“原來這是你破的。不錯。”喊了人進來了,吩咐了:“前兒我得的一把刀,給了鐵將軍吧。”看了人送了進來,鐵將軍拔了刀出來,雖然不是吹毛斷絮,也是一把利刃。

聽了朱宣吩咐了雙木郡主的事情:“眼前不要驚動了她,只是跟了她,隨她去哪裡一天一次來報了我。”然後淡淡道:“去吧。”

看了鐵將軍道了謝,恭敬退了出去,朱宣這才重新喊了人進來道:“去世子那裡,請了徐先生來這裡。”

平白得了一把好刀,身爲武將的鐵將軍興奮莫名的走出了書房,看了看這威嚴的王府,王爺今天莫名問了自己的履歷,又賞了一把好刀,就官場而言是一件要升遷的吉兆纔是。他細細地想了今天在書房裡,王爺的問話和自己回的話,反覆思量了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老爺,”一個人在門外喚了鐵將軍一聲。從角門走了出來的鐵將一看到了這個人,立即眼睛瞪圓了,問了一句:“你在這裡作什麼?”喊了自己的是家裡的家人。

家人側了身子指了鐵夫人的轎子給鐵將軍看,笑道:“是沈王妃派了人去家裡請了夫人進王府來的,說是有幾天沒有見了,請了夫人去說說話去。”覺得很有面子的家人笑逐顏開了。

不敢相信了自己耳朵的鐵將軍瞪了眼睛“啊”了一聲,看了自己還站在角門外,拉了家人到了一旁的牆根那兒,正好還有太陽可以曬。鐵將軍問道:“是怎麼一回事,你仔細告訴我。”

家人笑得嘴合不攏道:“沒有騙老爺,今天下午,沈王妃派了一個人到了咱們家裡去,說幾天沒有見了,王妃問怎麼不來坐坐,說句話兒。夫人就趕快換了衣服進來了,剛進去呢。”王妃來找了陪說話,不是件天大的好事情嗎?

一頭霧水的鐵將軍用手拍了拍腦袋,想不明白。沈王妃那樣一個標緻的人,與自己的夫人坐在一起說話,一個是一朵花,一個是老蒜頭。就是說也說不到一起去。女眷們只會說衣服首飾,家裡的夫人偏對了這個衣服首飾是最不在行的,說人是非的,倒是很在行的。鑽營討好也是夫人的強項,不然自己不會由一個捕快升到了將軍,這裡面也有夫人的一片心血。

眼前看了是討了王爺的喜歡,要是夫人這個時候去打亂了,可就不妙了。鐵將軍心裡提了起來,難道還是爲了那兩個準備送給王爺的丫頭,夫人回來說王妃吃醋了,鐵將軍只是勸解了:“現在給了王妃了,以後好與不好,與我們無關了。”

思來想去的鐵將軍看了日頭漸漸移動,也沒有時間去考慮這個了,對了家人道:“我還要去辦差,等晚上回去了,再說吧。”帶了一頭的迷霧先走了。

走了的鐵將軍一頭的霧水,此時坐在王妃房裡的鐵夫人卻如坐鍼氈了,王妃讓人傳話讓自己來,當然是一心欣欣然地進了來。

臉上是一片欣欣然,心裡卻是一半欣然一半提了心,沈王妃的醋意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了。來拜她以前什麼都打聽清楚了,太好打聽了。

恩親,嬌寵,然後上殿理事……一大堆名聲,見了沈王妃以後才發現,這名聲沒有虛傳,敢於把給王爺的小星攔在自己眼皮子下面,全然不怕王爺看到了這樣出挑的長相,而且醋意十足地敲打了自己。

好在拿了錢還算是辦事,鐵將軍如願以償地調回了京裡,雖然是平調,可是在京裡比在外面算是高了一點兒。

跟了小丫頭往王妃房裡走,心裡着實不安的鐵夫人安撫了自己,送王爺丫頭也是想了能調回來,現在調回來了,給誰都是給。

這樣想了,來到了王妃院子裡,擡了眼睛看了一看,更是有些不安了。沈王妃一件彩繡長裙,正站在了廊下用手逗弄了懷裡的一隻小花貓,難道是來迎我的。鐵夫人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臺階下迎了沈王妃行了禮,聽了她笑吟吟地道:“幾天沒有見你,想了你來說說話,你來的倒是快,不想就來了。”看了鐵夫人有幾分安心的神色,沈玉妙微笑了,我要說是迎她的,準把她嚇一大跳。

兩個人在房裡坐了下來,丫頭送上了茶來,看了沈王妃熟不拘禮地給自己看了她正在繡的一個汗巾子,引了鐵夫人身邊坐了,然後笑道:“你就坐那裡吧,好說話。”鐵夫人不得不戰戰兢兢的坐到了離王妃最近的一溜椅子上,只是猜測了沈王妃的意思。

今天的沈王妃絕口不提丫頭的事情,只是笑着說了兩句閒話,因爲離得近,她聲音從來輕柔,那有如溪水緩緩一樣的語聲更是隻在兩個人之間縈繞了。

“王爺說鐵將軍很能幹,最近有事情也是相托了鐵將軍。”沈玉妙低了頭慢慢紮了手上的汗巾子上的花,一面柔聲低笑了道:“只聽說了鐵將軍是武科出身,能破大案子,是些什麼樣的案子,我還不知道呢。”

沒有說幾句閒話,話題就這樣引了來。鐵夫人心裡巨跳了,難道是辦差辦得好,要升遷了。並沒有聽說破了什麼大案子,沈王妃上一次是醋意敲打,這一次又是親切和氣,真的是讓人看不明白了。

“我們家老爺是捕快出身,能破案子,只是有一樣,因爲只是個捕快,又長得不體面,功勞都是別人領去了。”鐵夫人趕快把鐵將軍的履歷報了出來:“不怕王妃笑話,就是走武科的路子,是自己的真本事,也是使了錢的,不然他那個模樣兒,也是難入了考官的眼。”

沈玉妙微笑了,這樣的話也說,這位鐵夫人一向聰明機靈的,雖然沒有好相貌。明眸注視了鐵夫人,是一副專注聽下去的神色了。

“武科勉強得了名次,雖然不高,卻也算中了。既然走了做官這一條道兒,我也就豁出去了,家裡幾分田地都賣了給他謀官職,又不是沒有能耐的,老天生的是個什麼樣兒,也不由得自己作主。”鐵夫人極是認真了。

“先時也不得意,後來北平王府裡出了一件盜案,有一批進上的東西被偷了去。裡面還有一些貢品是皇上使用的。”聽到了這裡,沈玉妙心一跳,真的是關注聽了鐵夫人在說話了。

鐵夫人也是壓低了聲音講這件幾年前的案子:“後來調了我們老爺去了,東西也找了回來,只是有幾件還不見了蹤影。但是從此我們老爺纔算是有了些名頭了。”

然後聲音如常了:“先是回了京裡,再說一句讓王妃笑話的話,同僚們之間也不好,調去了軍中。可憐他破案子,當將軍卻是不行。在軍中呆着也是日子不好過。所以我們纔來求了,多謝王妃說了話,可憐見兒的,總算回京裡來了。”

對於這件事情是一片感激之心的鐵夫人笑道:“聽說了王爺遇刺,調他回來捉奸細。聽說這捉奸細跟捉賊也沒有什麼兩樣,都是找線索找蹤跡,我看了他早出晚歸的,人是極開心的。”話裡的感激之意是實心又實意了。

手裡握了正在扎花的汗巾子,沈玉妙輕輕笑了道:“夫人太客氣了,能幹的人在哪裡都是會出頭的。”然後輕輕嘆了口氣,笑道:“說起來奸細,我倒是更想聽你說一說了。王爺前一陣子遇刺,我聽了嚇得不行了。等了王爺回來問他,他從來不肯把這樣的事情帶回房裡來說。只是我一個人背地時白擔了心罷了。”語聲中帶了唏噓之意了。

鐵夫人勸了笑道:“王妃請放寬心,王妃愛聽這個,我要是知道了,一準兒來告訴王妃去。外面做事的男人是不會體諒到家裡人的心情的。”

這一句話正說到了沈王妃的心裡去了。一半是關心,想聽一聽京裡奸細到底還有多少;一半是解疑惑,昨天上午在白雲觀,表哥對了放生池畔的那一個女人看了幾眼,象是認識的一樣。

請了鐵夫人來,就是讓她回家去打聽這個再過來學一學聽一聽。

捫心自問,是關心朱宣多一些,還是這醋意多一次,竟然分不出來。只是這醋意夾了關心,關心纏了醋意。醋意本就緣自於關心,關心才能產生了醋意。所以沈王妃今天禮遇了鐵夫人,打算近日結交了這樣一位其貌不揚的新朋友。

一心巴結的鐵夫人不明箇中原因,只是一心裡以爲是關心。就是鐵將軍平時多出去了,當然鐵夫人也是擔心的。所以沈王妃想聽一聽鐵將軍爲王爺辦的是什麼案子,如果是能說的,鐵將軍不會瞞了夫人。

夫人既然能夠知道,那麼王妃聽一聽也是理所應當。兩個關心丈夫的女人說話,當然是不免會帶了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上去,任誰聽了,也不會覺得奇怪的。何況這位鐵夫人本身就是愛說話。

這一會兒不捨得走,正在撿了話說給沈王妃聽,房外的丫頭們都是含笑奇怪,一樣的話,怎麼這位鐵夫人說出來就那麼好笑,尹夫人說了出來王妃也笑,可是王爺就不待見了。

大膽的、其貌不揚的鐵夫人正在拿自己在開玩笑,來了幾次,看到了沈王妃房裡丫頭不少,都在外面候着。聲音高了怕以後這些丫頭們笑話了,也是壓低了聲音扭捏說話了:“……求這差事的人不少,別人都有好口才,好手段,或者是有結交的人,我們沒有,只有老爺破案子的好本事。

夫妻一場,他在討好上司上是從來嘴笨,我只能爲他着想了。舍了這臉到處爲了他找門路。後來真的成了,我們倒是意外了。在家裡拿到了那任職公事,還覺得象是在做夢。原以爲是那些嘴巴伶俐,長的好的夫人們能辦事。後來我纔打聽到了。”

鐵夫人更是不好意思了,沈玉妙看了一向說話機靈的鐵夫人也有這樣的時候,更是笑了催了她道:“是什麼原因?”

皮膚不白晰的鐵夫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回是臉上通紅了,因爲變得紫漲了,說了一句:“因爲我長的不漂亮,求的那一家夫人看了放心。”

房裡傳來了沈王妃格格的笑聲,引逗了丫頭們也是伸了頭往裡看了,這位長的醜陋的夫人居然別有潑天的手段,引得沈王妃這樣的開心。

聽了這樣一場官場升職記,沈玉妙一點兒也沒有覺得鐵夫人有取笑自己的意思,反而有些同情她了。爲了丈夫升官,這樣舍了臉面去求人。我還是待人客氣的,待人不客氣的人我是沒有見過,可是知道是有的。

自己也知道別人背地裡說了自己算是當朝的第一貴夫人了,因爲表哥太能幹了。如果表哥也是屢受打壓了,我會不會也要象鐵夫人這樣到處去拜夫人們。

這樣想了,沈玉妙想了朱宣就甜甜的一笑,表哥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擔着,就象他說的,表哥是個收拾爛攤子的人。

“如音,”沈玉妙喊了如音進來了:“把上次得的那玉帶鉤取兩個來給鐵夫人帶了回去。”然後看了鐵夫人含笑了道:“不用推辭,鐵將軍這樣能幹,表哥一定也是要賞的。”就快變成了朱宣肚子裡蛔蟲的妙姐兒一語中的了。

看了如音送了鐵夫人出去了,讓丫頭們重新送了表哥新買的那隻小花貓來抱了撫弄了它玩了一會兒,給了丫頭們抱了,一個人漫步出了房裡,在廊下看了院子裡的鞦韆架,用碎布帛包好了,上面已經結了冰。

朱壽從院子外面走了來,臺階下行了禮笑道:“二皇子約了王爺,王爺說請王妃用了晚飯早睡。”看了寬袖長裙的沈王妃微微含笑了,道:“替我告訴了表哥,讓他多穿了衣服,少飲酒。”

看了朱壽出去了,如音纔過來了笑道:“晚上咱們去太夫人那裡吃,親家太太在呢,想來還是一桌子吃飯纔是。”

這一會兒天色快近傍晚了,天空一道灰濛濛,一道藍黑色,似有烏雲在空中。“給我拿件衣服來,世子那裡再去看一看。”沈玉妙吩咐瞭如音。

看了她取了一件紫色團花的外衣來穿了,慢慢走去了看了兒子們。

此時的朱宣在書房裡聽了朱壽過了說了王妃的話,點了點頭道:“備馬去。”主僕兩人身後又跟了幾個人一起趕在了城門關閉前往城門去。

二皇子今天請的地方是在一處歌坊,約的貼子裡說的極是香豔了。宴無好宴,南平王出了城門才這樣想了。今兒一晚上又被二皇子團弄了去了,他只怕不是要對了解釋白雲觀裡不相會的事情吧。

他的理由倒是現成的,當時妙姐兒也在,孩子們也在,說一句不方便打擾我們一家人也就可以揭過去了。

城外郊野的黃昏,寒冷的天空中傳來了幾聲寒鴉的叫聲,聽了讓人就覺得難過。馬蹄聲的的,朱壽前面帶了路,南平王居中了,後面是四個從人。

一行人從一叢樹林中快馬飛馳了。林中這才走出了一個人,手裡也帶了馬,上了馬追隨了南平王身後跟了去了。

後面跟的人騎術不錯,認馬蹤的本事也強。他並不跟得緊,到了岔路口,下了馬來在地上找了一找馬跡,就又跟了上去了。

就這樣,朱宣一行人前面飛馳了,後面這個人緊跟了不放,一直行了幾十里路,天色完全黑暗了,這纔看到了前面一處大的集鎮上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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