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沒有別人,高陽公主就抓住了玉妙,一一的細細的問。如音偶爾帶了小丫頭們進來換茶送吃的,看了錦榻上兩個眼睛明亮,正喁喁細語的人,就是一笑。
這位高陽公主,每一次來看王妃都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哪裡有這些話說。陶姑娘也是這個樣子的,一進來就趕人出去:“請出去坐坐吧,我要和王妃說話。”
如音換好了茶水出去,廊下的欄杆上坐了朱祿,正看了院子裡的景緻出神,見了如音出來,就問她:“你怎麼不進去侍候?”
自從兩個人訂了親事,朱祿是拖來拖去不肯就成親,如音更是不着急,反正王妃壓着,看你怎麼跑。
有時候說話也是公中的話,從不說私房話,如果兩個人無人相遇了,如音是看了他一笑,朱祿就仰了臉大刺刺地走開。
如音覺得他這一點兒傲氣上面,還真的象王爺。見他問,就笑道:“公主在房裡,讓人都出來。你覺得不好,自己進去侍候去不好嗎?”
朱祿當了小丫頭的面,還不好回她話,只能瞪她。如音還是看了他一笑,帶了小丫頭走開。你一個人在這裡坐着吧。我要去看一下晚上吃什麼了。
高陽公主是吃了晚飯才走的,她沒有借住在這裡,陶秀珠拉了玉妙買房子,也拉了高陽公主。高陽公主看了她們兩個人都住在了一起,當然也會買。
沈玉妙想想西山離京裡幾十里路,想想表哥天天把樑王掛在嘴上,晚上應該不會回來。這幾時都陪了自己,表哥有假,還要住幾天纔回去,京裡那些人許多日子不見,今天能不去安撫一,二。
送走了高陽,她在院子裡走了一會兒,心猿意馬,表哥今天晚上不知道要去安撫哪些人。難道有那麼厲害,安撫得過來,這樣胡思亂想了,才進房裡睡下了。
才睡了沒有一會兒,外面有腳步聲,聽起來象是朱宣的腳步聲。探了身子往外面房間裡看,果然是朱宣進了來。
他先進來看了玉妙,道:“還沒有睡?又睡不着?”玉妙笑看了他,不象是有酒的樣子,就笑道:“京裡離西山幾十里路,想着表哥不回來了?”
朱宣自己解了外面的衣服,外面小丫頭們已經進來弄水。朱宣站起來往外面走,一面道:“我的馬快,幾十里路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一會兒梳洗了過來,玉妙就問他昭陽郡主的親事是怎麼樣的,如何的熱鬧。朱宣一面拍了她,一面道:“人去了不少,當然是熱鬧。郡主的親事是怎麼樣的,明天讓朱祿去禮部抄一個單子來給你看好了。當然按制來。”
玉妙好笑起來,誰要看那個,我想問的是昭陽郡主看了你去是什麼樣子,就問他:“說是衝了樑王,表哥時時照看去了,現在郡主成親了,看了表哥去,一定是高興的?”
朱宣一笑,這個孩子說話,有些扎人。笑道:“她在洞房裡,我只看了趙夫人。”
趙夫人沒有想到這三位無恥之極的異姓王,實足不要臉。居然一個一個泰然自若的登堂入室地來賀。想想母女二人剛來京時門庭若市,再過過就三個人一個人也不見,現在又一齊都來了。
靖海王又是長輩了:“郡主成親了,夫人與樑王都可以放心了。”
北平王還是那麼熱絡:“我特意送了厚禮來,希望郡主喜歡。”
南平王就更是大方得很:“衝了樑王,也不能不來。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的,夫人不必客氣。”也是一份厚禮。
趙夫人時有心疾,被這三個人氣得臉色也變了,指了一件事情,坐到了內室裡好好休息了一會兒,才覺得能出來見客。
又不能不出來,今天來的人不少。趙夫人強打了笑容出來待客,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朱宣這一會兒最關心的就是:“妙姐兒你今天好不好?是不是吃什麼都存不住?”玉妙這一會兒最關心的是:“昭陽郡主成親一定很熱鬧吧?無錯一定去了很多的人?”其實是在探詢朱宣的神色。
一個是正大光明的問,一個是有自己的用意。兩個人居然也能說到一起去,沒有岔開來。
朱宣懶懶的靠了,把玉妙抱在手臂裡,聽了她亂猜昭陽郡主成親的儀式,再隨便附合她兩句。然後玉妙又問了出來:“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封地去?”
也許是心理作用,玉妙自己覺得也還沒有到覺得累的時候,可是還是想回去。
朱宣也大概猜了出來,妙姐兒頻頻說回去,是在對自己有時候不在家裡吃上了醋。聽了玉妙又繼續說:“請了父母親一起回去,表哥,你說好不好?”
朱宣道:“好。”然後才道:“我問了醫正,說現在你最好不要亂走動。”玉妙伏在他胸前,道:“我們還坐船回去好了。”
朱宣手在她臉上撫摸了她光潔的皮膚,道:“明天我問一問醫正。”玉妙有些擔心,半擡了身子看了他:“表哥不會自己回去,把我丟下來吧?無錯”
朱宣看了她有些緊張的表情,笑道:“不會,表哥去哪裡,你就要去哪裡。”玉妙這才放了心,重新睡下來,又俏皮地說了一句:“表哥去打仗,也帶了我去?”
朱宣笑了一聲:“不帶。”又笑道:“以後帶了我兒子去。”一提起來這個問題,贏的總是沈玉妙。她立即就接了一句:“要是女兒呢?”
朱宣趕快就附合她:“小郡主也很好,一定長得象你。”玉妙明知道他不會,還是要同他開開玩笑,笑道:“表哥,如果我真的生了個女兒,會不會受你冷遇?”
朱宣在她身上輕輕拍了一下,道:“胡說八道。”沈玉妙這一會兒決定不放過他,一提起來就說是兒子,拉了他再接着問:“說真的,如果是女兒怎麼辦?”
朱宣道:“接着生,就是生兒子,你也接着生。”然後又問她:“又見了誰家生女兒不受待見了?”不然哪裡來的這些心思。
玉妙回想了一下道:“還是在京裡時,京裡的親戚們有時候談起話來,忘了是說誰了。”
朱宣道:“糊塗的人才那樣呢。”兩個人這種傻乎乎的絮語時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