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所以回來的路上夫妻倆什麼都沒有說。
林璇早就料到有可能不會在戚遠侯府用飯,所以出門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這會兒回了家裡正好趕上飯點。
憶蒙沒有想到爹孃這麼塊就回來了,連忙迎了上來,一家人外帶肉球樂呵呵的圍成一桌用了飯。
林德還是和往常一樣不在家,天沒有黑之前他通常都是看不到人影的。
“在侯府裝了半天的木頭還沒有裝夠?”沈辰希沐浴之後看見靠在軟塌上的林璇正在發呆。
林璇看了沈辰希一眼,不做聲。
“怎麼了?”沈辰希走了過去,身上那種沐浴之後的清爽之氣鑽進了林璇的鼻子。
林璇動了動身子,給沈辰希讓出了位置,撅着嘴道:“我不高興。”
“我當然看出來你不高興了,有人惹到你了?”沈辰希問道。
“還不就是那個什麼珍夫人,又不是真正的正室,瞧着我不過是個小老百姓就欺負人。薛紹白和我可沒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結果她一開口就往這方面發難,氣死人了。”林璇緊緊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臉上的怒容清晰可見。
“所以你就裝了半天的木頭?”沈辰希輕笑。
他是知道林璇是不會輕易吃虧的人的,林璇敢爲了不被林浩賣給人家做小妾而拿着掃帚打人,不見得見到侯府的人欺負就會任由人家拿捏。
“不裝木頭難不成我還順着她的意思承認了?”林璇哼哼兩聲,接着道:“薛紹白的名聲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有人拿着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那就是不行”
“看來這個珍夫人和薛紹白的關係可不怎麼好。”沈辰希挑眉。
“何止是不好,我看她就是巴不得薛紹白倒黴纔對。”林璇翻了一個白眼。
“那珍夫人有沒有提起今天邀請你是爲了什麼事情?”沈辰希問道。
“就是爲了我的超強去疤藥膏,想讓我拿出來。當然不是白拿,他們願意重金購買。本來我是想好了意思意思一下就拿出來的,畢竟不看在戚遠侯府的面子上,咱們也要看在和薛紹白認識一場的份上,可是那個珍夫人實在是討厭,我都裝木頭了,還老實拿着軟刺來擠兌我,就欺負我不敢當着面子反抗。”林璇氣呼呼的道。
“所以你因爲生氣就不給了?”沈辰希低笑。
林璇白了沈辰希一眼,伸手擰了一下沈辰希的胳膊:“你就是一肚子的壞水,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故意這麼說。那珍夫人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的人家,會這麼一來就擠兌我定是有原因的。我要是個小肚雞腸的人,聽了她的話可不是要被氣死了,順帶着把薛紹白也給恨上,一個狠心那去疤藥膏也就不給了。”
“我的夫人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昏了頭。”沈辰希輕笑。
“對了,薛紹白和你說了什麼沒有?”林璇支起身子問道。
沈辰希看了林璇一眼,慢悠悠的道:“也沒有說什麼,隨便聊了幾句。不過從他的話中看得出,他對那位珍夫人好像頗有微詞,而且這似乎也不是什麼秘密,熟悉的人家都是知道的。”
林璇瞭然:“你等着瞧好了,薛紹白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誰吃虧還指不定呢”
“誰吃虧都不關老爺我的事,老爺我現在只想吃肉。”沈辰希說着一隻手不怎麼老實的爬上了林璇前面的山丘。
林璇臉上一紅,瞪了一臉正色的沈辰希一眼:“肉吃太多了對身體不好,小心便秘。”
“葷素搭配纔是正理,這些天一直吃素,該換換口味了。”沈辰希的另外一隻手環住了林璇的腰,稍微一使力便把林璇給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當天夜裡,關於到底是吃肉好還是吃素好這個問題,夫妻倆進行了激烈的討論,這直接導致了第二天早上林璇沒能起得了牀。
啪,一套上好的瓷杯被摔倒了地上。
“賤人,賤人,賤人”薛雅馨憤怒的捶着桌子,凡事入目的東西都給砸到了地上。
旁邊的小丫環怯怯的不敢上前,含着眼淚又不敢離開。
“姐姐。“薛紹白一進屋便朝着薛雅馨走了過去,看着買地的碎片,對着旁邊的小丫環使了一個眼色。
小丫環如蒙大敕,飛快的退了出去,同時將不相干的人也一併帶了出去。
薛雅馨看也不看薛紹白,低着頭坐在一邊,沙啞着聲音道:“那個賤人,該死。”
“她是該死,只是還沒到時間。”薛紹白緩緩道。
“非得等嗎?她一天不死我心裡就一天不痛快”薛雅馨眼中露出無比的憤恨。
“不會很久的,爹的身子不好,不會等很久了。”薛紹白輕聲道。
薛雅馨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對着薛紹白道:“那賤人不想讓我好,我也不讓她好”
“她不會好。”薛紹白冷冷的說道。
薛雅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戴上了紗帽,直直的朝着外面走了去。
沒過多久,戚遠侯便讓人把珍夫人叫了過去,劈頭蓋臉的教訓了一頓,對於自己兒子的求情那可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侯爺夫人更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稱身體不舒服,連面都沒有露一下。
“老爺夫人,戚遠侯府的人來了”嫣紅神色匆匆的跑了進來。
“是薛紹白?”林璇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是很驚訝。
嫣紅搖頭:“不是薛公子,好像是薛小姐。”
薛雅馨?
林璇微微皺眉:“快請。”
沈辰希不方便和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娘見面,因此便避到書房去了。
薛雅馨還是和往常一樣帶着紗帽,身邊只跟了一個貼身的丫環,一派低調的來了這裡,一點也沒有侯府千金的那種慣有的氣派。
“沈夫人,昨天多有怠慢,請沈夫人不要介意。”薛雅馨開門見山,直接給林璇道歉。
林璇挑眉,看來那珍夫人棋差一招,要不然今天薛雅馨也不會親自登門說這番話了。薛雅馨一向不喜多言,如今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看來對那超強去疤藥膏有很大的期望。
“薛小姐嚴重了,珍夫人很好。”林璇點到爲止。
薛雅馨見林璇一派淡然,心中微微有些着急,便開口道:“我知道沈夫人是個爽快人,客套的話我也不說了,我的臉是個什麼樣子想必沈夫人也是知道一二的。以前紹白在天然居買的那些東西都是給了我,雖說有些效果,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杯水車薪。聽聞沈夫人擺在珍寶大會的超強去疤藥膏有神奇的效果,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沈夫人能否割愛?”
林璇一怔,她還真沒想到薛雅馨會如此的直白。
她原本是想多吊吊胃口的,可是一看到薛雅馨頭上戴着的紗帽,心中便是一軟,緩緩道:“薛小姐,超強去疤藥膏是有效果,可是也沒有那些人傳得那麼神奇。珍寶大會的那位夫人臉上的傷之所以能好的這麼快,那是因爲她的傷口不大,而且受傷的時間不算太長,傷口也是由刀傷造成的,這要是換了其他的人不一定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林璇可不敢保證薛雅馨用了之後能夠好成什麼樣子。
“我知道沈夫人的意思,只是……”薛雅馨頓了頓,接着道:“只要有一分的期望,我就不能放棄。”
薛雅馨親自上門了,林璇心裡其實已經肯了一分,那超強去疤藥膏不管怎麼樣,拿出來了她本就沒有想過還能繼續放在她的手裡。
只是她還不能這麼容易就拿出來,寶貝就是寶貝,隨隨便便給人太掉價了,就算是她願意怕是鄒老知道了也是不同意的。
直到薛雅馨離開的時候林璇都沒有鬆口,只是說要考慮看看。
薛雅馨聽了之後也沒有顯得太失望,略微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夫人,我看到薛姑娘身邊的丫環在咱們後院轉了好幾圈,像是在找什麼。”薛雅馨剛走,嫣紅便湊到了林璇的身邊。
“找東西?”林璇下意識的想起了慧圓的那張臉,開口道:“慧圓師傅呢?”
“慧圓師傅知道府裡來了人,一整天都待在屋子裡沒有出來。”嫣紅低聲道。
林璇想了想,便對嫣紅吩咐道:“待會你去慧圓師傅那裡送飯的時候稍微提一下薛小姐今天來府上的事情,不用說太多,只說我不太願意就是了。”
“奴婢知道了。”嫣紅知道林璇這麼交代肯定是有特別的意思的,所以也沒有多問,直接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果不其然,慧圓師傅並沒有讓林璇等太久,一身婦人打扮的慧圓就找了上來。
“女施主還記得過年的時候薛家送來的那串佛珠嗎?”慧圓捻動着隨身不離的佛珠,輕聲問道。
“記得。”林璇點頭,不知道慧圓爲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那串佛珠之後她又找機會和慧圓提了幾次,只是慧圓直到離開丹陽都沒有收下。
“那佛珠在很多年以前曾經是貧尼的。”慧圓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