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山低着頭聽着張繡說着罵人的話,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我說三兒子啊,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要說那李紅是比石竹長得好看,可是生不出兒子也是沒用的,你說是不是?你看你的大哥、二哥都已經有了兒子了。就你一個人只有女兒一個,女兒是什麼,那就是賠錢貨,嫁給了別人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這我們農村的家裡,誰家要沒有一個兒子,那是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啊。”張繡不停地說着話,口沫直飛。
沈春山是個很老實、憨厚的大漢,這個時候也被自己的娘擠兌得說不出多少的話來了。他囁嚅了半天,無奈地對着張繡道:“娘,你這說的是什麼的話,李紅都已經是我的娘子了。那石竹再好,跟我也沒有了什麼關係啊。而且李小弟,也挺可憐的。生了一場病,把自己都弄成了傻子。我作爲姐夫的幫助一下,也不爲過啊。”沈春山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怕自己的孃的樣子,低着頭小聲說道。
“你說傻,李小弟,呵呵,他確實是你的弟弟,不過你有這個錢,還不能照顧一下你大哥、二哥的兒子。小虎和小龍都已經好幾歲了。我們家準備讓他們兩個去學堂裡去上學。你作爲三叔叔的,既然有這麼多的錢,可以幫助李傻子,是不是也該好好的關照一下自己的親侄子呢。”張繡冷着臉,冷笑着道。
沈春山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他苦着一張臉道:“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沒有多少的錢。桃子最近總是發燒,很是看掉了一些銀兩,我那倆的錢財本來就不是很多,哪來的錢支持小虎和小龍的讀書費呢。”
張繡冷笑着道:“既然李紅經常有錢支持她那個傻子弟弟,難道就沒有錢支持你的兩個侄兒。更何況,桃子只不過是個賠錢貨,病死了又能怎麼樣?虧得你們把她當成了心肝寶貝。我告訴你,小三,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拿出一些錢來支持你的兩個侄兒,不然就是別讓李紅再拿糧食和紅薯給她的那個傻子弟弟。”張繡板着一張臉,言語裡充滿了尖酸刻薄的味道。
“李紅哪裡去了,是不是又去看她那個傻子弟弟了,真是的,家裡有那麼多的活計不肯幹,整天都不知道到了哪裡去了?她不在,家裡的飯誰來燒啊,真是個慣會偷懶的人,真是讓人看了噁心。”張繡更是罵得那叫一個麻溜。
正在這時,遠遠地過來了一個身段年輕的小婦人,頭髮盤了起來,上面插了一根銀釵子,人有些瘦小,但看起來很精神。
此人正是張繡口中偷懶的人,李紅,李浩然的姐姐,沈春山的娘子。
張繡這個時候,看到了李紅,冷冷地“哼”了一聲,進屋子去了。沈春山看到了李紅,搓了搓手,嘆了一口氣。
“桃子呢,怎麼樣?”李紅看到了沈春山,馬上問自己的女兒在哪裡?雖然張繡很是重男輕女的一個人,但是李紅對於自己的女兒卻重視的很。不管怎麼說,桃子都是自己10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不關心照顧,誰來關心照顧呢。
“在裡面呢,醒來沒有看到你,一直在找你呢。”沈春山應了一聲道。
李紅掀開簾子走了進去。李紅看到那張黑漆漆的木牀上,睡着一個粉撲撲的可愛的小孩,那就是李紅4歲的孩子,沈桃,小名桃子。
“娘。”沈桃看到孃親,眼睛裡馬上顯出了一絲的光彩。
“唉,我的心肝寶貝啊,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有啊?”李紅看到女兒從牀上站了起來,似乎要從牀上摔下來的樣子,馬上就一個箭步走了過去,把女兒抱在了懷裡。
沈春山看到了李紅放在邊上的袋子,打開來一看是一些粗糧和一些番薯,另一個袋子裡則裝了4條魚。魚大概有一、二斤的樣子,這個時候,天很冷,魚都有些凍得快不能動了。
“春山啊,愣着幹嘛啊,拿個桶,放些水,把魚給養起來啊。”李紅看着沈春山的樣子,催促道。
“奧,好,好。”沈春山連忙拿過了水桶,從水缸裡舀了幾勺子的水放在了水桶裡。他把袋子裡的魚倒進了水桶裡,過了一會兒,原來已經有些凍僵的魚又開始在水裡面搖頭晃腦的開始在水中吐着氣泡了。
“我說娘子啊,這些糧食和番薯是怎麼回事情啊?是不是弟弟出了什麼事情啊?你怎麼把糧食拿回來了呢?雖然平日裡我也有些心疼糧食,但是弟弟畢竟是你的親弟弟,我們能幫上忙的還是要幫的,你不要聽孃的話,娘這個人呢,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知道的,她確實並沒有什麼惡意的。”
“你娘是什麼事情我還不知道嗎?不就是我沒有給你生個兒子,就對着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李紅冷笑道。她這個婆婆是怎麼樣子的人,她還不知道嗎?就是個嚴重重男輕女的人,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個女人。
“娘子啊,你不要把孃親的話,放在了心上,弟弟怎麼回事情啊?你怎麼把糧食拿回來了?這個魚又是怎麼回事情呢?娘子,你一向不是很節約的嗎?怎麼捨得把錢一下子買了四條魚,這不像娘子你的風格啊。”沈春山爲人憨厚歸憨厚,但畢竟不是傻子。以前,每次從內弟的家裡回來,就會被自己的娘罵上那麼一頓。那個時候,李紅的臉色都會很難看,要麼就是很生氣,要麼就是偷偷地抹着眼淚。可是,今天,李紅雖然生氣,但是嘴角上卻有一絲的笑意,明顯是有什麼好事情發生了。
“娘子,看你這麼高興,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情發生了?你告訴我啊。”沈春山走過去抱住了李紅纖細的腰肢,臉上充滿了笑意。
“娘子,你說什麼,弟弟變聰明瞭,不傻了,真的是這個樣子的嗎?”這下子,沈春山也被驚住了,要知道前不久,李紅還哭着回家,說李浩然快要不行了,可能就要死了。可是現在好了,人沒事了,而且還清醒了。
“對呀,這些糧食是弟弟要我拿回來的。這幾條魚也是弟弟給我的。”李紅得意道,臉上充滿了笑容。自從爹死了之後,自己的日子可是越發的不好了。張繡看自己生的是個女兒,總是對自己挑三揀四的,再加上自己的四弟,整天癡癡傻傻的,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弟弟恢復清醒了可是件好事情呢。”沈春山也一臉的驚喜。雖然他對於李浩然變清醒的事情持懷疑的態度,但是這畢竟是好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而且,你知道嗎?弟弟也不需要我的照顧了。前陣子,他給別人寫春聯,可是賺了有一兩的銀子呢。這些粗糧和番薯就不用拿過去了,弟弟有吃的了。”李紅說到自己的弟弟給人寫春聯賺了一兩銀子,笑得那叫一個合不攏嘴。
“是嗎?看來,浩然弟弟以後是會有出息的。我記得老泰山死的時候,還一直唸叨着四弟以後不會是個普通人。有一句話叫做金鱗豈是池中物啊。”沈春山想起了老泰山死的時候拉着他念叨的話,一直覺得老泰山臨死的時候,神神叨叨的。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奇怪的啊。難道,自己的這個四弟真的不是什麼普通人不成?
“弟弟,還給我想了一個好的主意,我們姐弟倆打算合夥做生意。”李紅接着又說出了一件事情來,臉上那是洋溢着說不出的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