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去晦氣的火盆,麻姑家的生活安適如常,對於她會接生一事,已經得到了鄉親父老們的認可。所以,紛紛有人前來找麻姑接生。
對於兒媳能出去賺錢,貼補家用一事,阿財娘倒是求之不得。雖說女子拋頭露面不大妥當,但接生婆一職自古都有,還皆是女子。所以,麻姑去當接生婆,不但沒辱沒家門,反而給家中添了不少的光。
經常有求子的人,爲了大人孩子平安,來求麻姑出面接生。麻姑的名聲一下子傳出齊縣,遠近聞名。
技不如人的估婆,心氣難平,一氣之下,賣掉了在齊縣的所有房產田地,捲了鋪蓋離開了齊縣,遠去京城投奔她的師傅散娘婆去了。
“彩玉,我現在來教你做一位合格的助產士吧。”
晌午的陽光暖暖的,小傢伙們都被麻姑哄去午睡了,院子裡擺了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桌子上擺了些筆墨紙硯。
胡彩玉也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認真學着。能像二嫂那樣厲害的爲別人接生,是她夢寐以求之事。前一世她的婚姻生活坎坷,這一世她已經做好了不嫁的打算。既然不嫁人,那定是要有些事情來做的。
瞧着胡彩玉的認真樣,麻姑生出了些許的唏噓,真要這樣嗎?一輩子不嫁,就這樣跟着她?
我給你畫一張女子的子.宮圖,讓你先來了解一下,月事是怎麼產生的,胎兒是如何在裡面孕育的。
好像很神奇的樣子,大嫂也走過來湊熱鬧。撇着嘴,瞅了瞅桌上那張所謂的“子.宮圖”,揶揄道:“你這畫的什麼玩意,雞腿不像雞腿,倒像個剝了皮的懶蛤蟆!哈哈哈!”
“大嫂!”這人不是來搗亂的嘛,胡彩玉板起臉,憤然道:“你懂什麼!別打擾二嫂給我講解。”
此話從胡彩玉嘴裡說出,大嫂怎麼聽怎麼刺耳,“誒,我可是你大嫂,你這般跟我說話。”
這小蹄子越發的不把她這大嫂放在眼裡的,“長嫂如母,你可知?敢如此跟我說話,下回我可對你不客氣。”
嚇唬誰呀,她胡彩玉好歹有她孃親一半的血統,怎會是個膽小怯懦之輩。用兇狠的眼神回視大嫂,告訴她,她胡彩玉可不怕她。
“大嫂,你若是想讓人尊敬你這位長嫂,那就該有個做長輩的樣子。”麻姑眼都沒擡一下,繼續畫着手中的畫。
胡彩玉嗤笑一聲,沒再理會,坐下來繼續認真看着二嫂描着的畫。
大嫂氣得咬牙切齒,上前一把抓住麻姑的頭髮。她真是忘記了上回被麻姑抓住動彈不得,差點跪地求饒的糗事了。
麻姑一個仰身,反手抓住大嫂揪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擰,大嫂疼的本能的鬆開手。麻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漂亮的旋轉,擡起一腳,將大嫂一下踢出老遠。
大嫂坐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直冒冷汗。
“你下回再敢跟我動手動腳的,動手我就廢你手,動腳我就廢你腳!”麻姑的這番話其實是嚇唬大嫂的,大嫂這人魯莽,不講理,適當的給她當頭一棒,敲醒她,也是必然的。
大嫂被嚇的臉色煞白,坐在地上直髮憷。麻姑方纔的舉動,她絕對相信麻姑說得出做得到。
胡彩玉躲在一旁偷偷直樂,她自然是看出了二嫂是在嚇唬大嫂。大嫂以前多霸道啊,那個飛揚跋扈之人,眼下的被嚇得直哆嗦,她還是頭一回見。
胡阿財也是剛一腳踏進院子,愣在了那裡。瞪大了眸子,嚥了下口水:女媧娘娘難道還改變了她的性格?胡阿財心裡嘀咕道。
婆婆忙去將大兒媳攙扶了起來,忙呵斥道:“你瞧你,沒事惹她做什麼!“眼神似是在說,這個麻姑跟之前的不同了嗎?連她都不敢輕易去招惹她,她這個沒眼力見的女人,這不是自找的嘛。
大嫂眼裡噙着淚,有很多的怒火眼下都化作委屈。以前的麻姑不是這樣的,她喃喃道。
整個院子裡的陷入了尷尬的氣氛中。
“麻姑娘子可在?”
門口進來一位身穿青色棉布襦裙的媽媽,胡彩玉一眼就認出,此人乃是知縣夫人身邊伺候的。
“媽媽怎來了?”胡彩玉忙上前行禮,先招呼起客人來。
整個院子裡,也就胡彩玉此刻心情波瀾不驚。
麻姑也趕忙上前行禮,“媽媽今日前來,可是夫人有什麼事?”前幾日她剛去爲知縣夫人做過身體的檢查,當時是一切正常。
她在這裡做過的兩例剖腹產手術,一直都是她忐忑不安,憂心忡忡之事。
“夫人好的很,這不,小少爺與小姐早已滿月。大人擔心夫人的身體,遲遲未給孩子們辦滿月宴,眼下,兩個孩子已經快到百日,京中的孃家姨娘也捎來家信,要來吃喜酒。所以,過幾日,大人與夫人打算替兩個孩子辦百日宴。也差我過來請麻姑娘子前去赴宴。”媽媽喜上眉梢道。
麻姑聽了喜笑顏開,孩子們雖然很健康,但知縣大人與夫人一顆懸着的心始終不敢鬆懈。前幾日,她去替知縣夫人檢查身體時,就有詢問過此事,不過,當時,夫人含糊其辭。麻姑看得出,她不大想大肆鋪張。
麻姑希望此次兩個孩子的百日宴,能讓他們徹底將壓在心口的石頭放下。
“下月初六,請您一定要來。”媽媽說着看向胡彩玉,笑着道:“也請您一塊前來。”
“夫人也請了我?”胡彩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是二嫂的一個幫手,一個沒幫上忙的幫手。
媽媽點了點頭,“夫人對於二位當日的恩情,一直銘感於心。”
麻姑一家目送馬車離開。
轉身,婆婆喜出望外,忙拉着彩玉回了房。
麻姑先是不解,後來一想,大致也猜出了婆婆的用意。
知縣府上辦宴,定是有一些達官貴胄前來赴宴,婆婆定是希望女兒能在宴會上覓得良君。
果然如麻姑所猜,彩玉娘將房門掩上,悄聲囑咐道:“你到時定要眸子放亮點,給那些夫人們留個好印象,你可明白?”
胡彩玉搖了搖頭,“哎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要給二嫂當助產士,不要嫁人。”
“你個傻姑娘!”彩玉娘氣得直跺腳。
而院子裡,大嫂,麻姑,胡阿財三人各站一地,全部緘口不語。
半晌,胡阿財纔開口道:“大嫂,你傷的可重?”
大嫂哼了一聲,甩門回了房。
麻姑與胡阿財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