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錢嬤嬤連連稱奇,她可是不知這碧荷一會子功夫腦子裡就轉過了這些多的念頭,只嘆道:“這八成怕就是了,不過還是得回了奶奶再說,別不是回頭倒惹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就不好了。”
碧荷覺得她說的有理,點頭道:“嗯,是這麼個理,這會還早,媽媽還是回去睡會,不然下午公主那事一多,您也就歇不着了。您看着等公主一得閒,就吩咐個小丫頭子來說一聲,我們奶奶也該去拜見拜見那位了。”
錢嬤嬤知道是這麼個理,想起剛纔秦瑤說的話,不覺心裡一凜,就又湊着頭將剛纔秦瑤找她說的那些個話,又給碧荷說了一遍,完了點頭道:“這話你掂量着回了姑奶奶,看看姑奶奶是個什麼說法。好了,我先回去了,話我先不去回了,只等着姑奶奶自己去了再說。”
定了主意,倆人也不多說,倆人起了身,一前一後,碧荷送了錢嬤嬤出了院子,回頭繼續守着柳露做活計,在她心裡什麼事情也沒有讓四奶奶好好睡一覺來的重要,所以她一忙完了主子交代的事,就守在外頭了。
因爲碧荷的刻意守護,剛發生的這些事,柳露事一點也不知道,所以等她在閣樓的玉盆裡泡完了澡,美美地在自己臥室牀上睡了一覺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又流光溢彩了,精神飽滿的很。要說這碧荷還真是待柳露極細心,處處關照的好好的,不然柳露哪裡有這麼舒服的。在榻上眯了會兒,還能有時間又跑到她後來特意給自己在閣樓上佈置的臥房休息泡澡的。
當然對於碧荷的強大作用,柳露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她待碧荷也是極好極大方。有什麼好的對功夫美容有用的東西,但凡自己做出來的都想着給碧荷一份,所以她們主僕是越發的好。【悠*悠】柳露醒來後。傾耳聽了聽,見外頭只碧荷一個人的氣息,就知道她又一個人盡職地爲自己守着了,不覺莞爾一笑,暗道這丫頭真是心思誠。
柳露又看了看外頭,見還早,她也不想再去外頭看情況了。畢竟這些不該她一內院女子操心的,早先是賊人強大沒辦法,如今可不同了,她能預感到已經沒有什麼大的危險了,故而她可以安心做個被家人護着的小女人了。
一時想起大哥的舊傷。柳露本該新做些藥丸出來,可因自己懷孕了,只能是先給他食療了。柳露合計着,這各處也該恢復正常了,可以讓自己的小廚房燉些補品,用空間裡她自己種的食材。至於藍湖水她可是不敢給他用,效果太好,大哥是受不住的,剩下的調理藥她得等自家男人回來。讓他去做,她可是不敢在懷孕期間接觸藥材的。
這麼一來,柳露倒是又想起了耿靖陽,也許是懷孕的緣故,她這幾天老是想着他,人也變的脆弱起來了。這種情緒可不好,尤其對胎兒不好。柳露暗自警醒起來,想着趕緊多多做點事緩解緩解,遂搖了搖牀頭的繩子。
她這頭一拉,在外做針線的碧荷立馬聽見了鈴鐺聲,忙起身快步往屋內走,笑着推開門跨了進來,輕聲道:“奶奶可算是醒了,這會兒已經是申時初刻了,串兒剛好來過,說是公主那邊得閒了,奴婢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您呢,剛巧兒您自己個就醒了。”說着話就幫着柳露收拾起來。
聽她這一通嘚啵嘚啵,柳露笑着道:“這幾天也是累得很了,寶丫可是早醒了?”至於說串兒來過的話,柳露也沒過多在意,畢竟這是她早先就關照的事,若是公主那邊有空,就讓錢嬤嬤使串兒來說一下,她好及時過去給那位貴主兒請安,畢竟人現在是自己家裡,這規矩上可是不能錯了,不然自己倒是不怕惹什麼不好的事,可就怕連累了老爺子他們跟着吃瓜落兒。
聽主子問起小姐,碧荷忙回道:“可不是,一醒來就吵着要來找您,楊嬤嬤被她吵的沒法就讓銀燭來問了下,奴婢看奶奶最近累很了,就打發她給楊嬤嬤說說,好好哄着那小祖宗,這會多半都要開始用下午茶了。”想起小姐那撒嬌的小模樣,碧荷不覺笑了。
柳露想着小傢伙可能不樂意的小嬌樣子,也跟着笑了,感嘆道:“還是楊嬤嬤有辦法,這丫頭現在還就聽她的,規矩上也好了很多,等我從公主那回來再去看看她,不然她這一天都該不高興了。”
柳露一說完,碧荷倒是想起了小姐請安行禮的可愛樣子,很是笑了道:“也就我們小姐這麼可人的孩子,做出那些個認真的小樣子惹人疼,我走了多少家高門大戶的後院,還真沒見過有誰有我們家小姐這可愛的小嬌樣呢。”碧荷也是特喜歡軟懦懦的可心懂事的小寶丫。
柳露也想起了孩子的小人樣,笑了起來,感嘆道:“我當初就怕自己教不好孩子,日後出了門讓人笑話。可又擔心規矩過了,養出個木頭似的人兒出來,那到時哭都來不及了。誰知楊嬤嬤這麼用心,人也不呆板死守着這種那種的規矩,將孩子教的太過木愣。如今看來,我真就可以放心了,其實規矩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在家時還是要靈動點的好。”
“奶奶說的很是,誰不說我們奶奶是個溫和嫺雅的,待人又真,走出去誰人不誇得,寶丫但凡得了奶奶一點子的真傳,以後也儘夠了,奶奶很不用擔心。”碧荷笑着道。
柳露被她說的,撐不住笑了,嗤道:“就你這丫頭嘴甜,這說着人楊嬤嬤的功勞呢,你倒好又扯上我做什麼,小心楊嬤嬤知道了同你急。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去公主那看看吧,不然人家會以爲我們怠慢了,這一耽擱已經一早一晚了。”
這是正事,碧荷忙點了點頭,剛纔說的那些話也不過逗主子一笑罷了,奶奶一說完她忙就伺候了起來。碧荷還是手巧的,靈巧地幫着主子梳了個見客的髮髻,又拿了支白玉鑲綠寶石的簪子別在髮髻上,她知道主子簡樸,別的必定是不會戴得,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主子嫌累贅。
收拾好了頭髮,柳露換了件蔥黃色斜襟軟緞褙子,衣服上配着小朵小朵暗白色的薔薇花,煞是好看,下裳着的是一條蔥綠色薄棉緞百褶裙,棉緞裙薄而柔,下垂感極好,柳露最是喜歡了。
因着柳露的繡工極好,親自在裙角上用暗金色的絲線繡了個躲在嫩綠枝葉上的金蟬,小小的蟬身不注意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不過若是人一走動那蟬彷彿活得隨波而動。她又在腰間繫了根柳綠色的金蟬結子宮絛壓裙,點點金色更顯得貴氣中帶着雅緻。
這身妝扮看得人,不由眼前一亮,碧荷笑着誇道:“奶奶家常也忒隨便了點,看看這一收拾怕是宮裡的娘娘也是比不得的。”說着又從首飾匣子裡拿了對碧綠的雙環鐲子給柳露套上,接着又拿了對赤金鏤空吊綠珠的耳環給戴上,完了碧荷還左看右看,大讚特好看。
柳露知道見外人且還是個貴人自是不能太素淨的,那樣失禮,索性自己又從匣子裡拿了支蝴蝶振翅的八寶珠釵插頭上,手指上也套上枚相應的蝶翅金鑲玉珠的戒指,這就齊活了。自己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見一旁碧荷露出滿意的眼神,沒好氣地道:“是不是平時跟着我這位素淡的主子很沒面子呀。”
碧荷怕主子臉薄炸毛,忙嘿嘿笑着討饒道:“哪能呢,主子即使不戴任何東西也明豔照人,您可別小瞧了自己個了。”這話碧荷還真沒說錯,就柳露現在這瑩瑩白白的膚色簡直嫩的能掐出水來,帶不帶首飾也就是個面子問題了。
柳露不妨一向說話保守的碧荷也能開起了這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倒真是樂呵上了,遂笑着問道:“我們碧荷幾時也這麼風趣了,該不會被誰給拐帶壞了吧。”說完憋着笑斜眼看着碧荷,等着這丫頭破攻呢。
碧荷剛一聽主子這話,好似話中有話的樣子,加之她自己心中藏着那麼點子事,倒真是被唬了一跳,正吶吶不知言,不想擡眼見主子那副憋笑的樣子,知道自己這是被耍了。
碧荷這麼一會過意來,不覺臉上爆紅,自不肯接主子上頭的話,只故意正了臉色說起了正事,只聽的她虛咳了聲道:“主子這是冤枉人呢,奴婢可沒被誰拐帶了,對了,奴婢還有事稟了主子,這早先主子您睡下的時候,錢嬤嬤來過了。”有些話,她還是要同主子先通個氣的,也正好轉了主子的話頭。
柳露也不是真同碧荷較真的,見她轉了話頭,知道這丫頭面皮薄可別被惹急眼了,遂也就不提剛纔的話了。想着錢嬤嬤來過了,照理按着她的性子,肯定是有什麼事纔來的,不然是不會在自己午睡這段時間趕來,忙看着碧荷問道:“可是公主那裡有什麼事?不然錢嬤嬤大可派了串兒來。”
碧荷見柳露急了起來,忙上前附在她的耳旁,極快地將錢嬤嬤說過的話一一給主子又輕聲地報備了一遍。碧荷之所以這麼小心地湊到柳露耳邊說,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家裡防着賊子,各個院子裡都加派了人手,這事又不能讓旁人聽到,只能事事小心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