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城回來,玉竹就說人蔘已經開始發芽了,雖然是將人蔘催芽的事情交代給了玉竹,但實際上都是郭嬸子在盯着。
增雲就吩咐人將人蔘種子給莊子送去了,然後播種到預先給人蔘留出來的地裡去,四周都被圈好了,還安了柵欄門,上了鎖,由專人負責。
海建峰聽說增雲回來了,就找上門來,說是蕭尚書請她和馮輝昌去趟京城。
難道真的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樣不成?
增雲實在是不想與馮輝昌再有任何瓜葛,一是自己根本就是個冒牌貨,二是馮輝昌也沒有做父親的樣子,自從自己與趙氏被逐出馮家,他就沒有問候過一句。
海建峰見增雲如此不情願,就將蕭尚書見了增雲之後的言行對增雲說了。
那天,蕭尚書見到增雲的模樣,就非常的失態,後來只說是增雲非常像一個親人,完全一模一樣。
碰巧的是,那位親人失散,至今沒有音信,所以懷疑增雲就是至親的後代,於是請海建峰做了驗證。
結果增雲的特徵與蕭尚書所說的相符,蕭尚書就更加確認了,但至於那位至親的情況,則向海建峰打聽了增雲的身世。
在那天分別之後,蕭尚書就派人暗中調查馮家人。
最近有了結果,所以想進一步進行驗證,請增雲與馮輝昌進京。
那是隻有自己和馮輝昌與蕭尚書有親屬關係?還是整個馮家都有呢?
增雲問了海建峰。海建峰也說不清楚,看來只有去了京城才能確定了。
不過,增雲還是儘量對海建峰解釋道:“伯父,增雲太忙了,而且是否與蕭尚書大人有何關係,增雲並不在意,所以並不想進京。”
海建峰道:“蕭大人是個很正直的人,所以增雲不必多慮,這段時日這麼忙,權當是進京消遣一下吧!”
其實他不知道。增雲現在對京城都有種恐懼心理了。
這兩次進京,自己都很慘,一次是遭遇絕殺,一次竟然是被捉進京城的。
所以如果說那府城演習場東是增雲的寶地的話,而這京城增雲就認爲是自己的倒黴之所。
最後,海建峰搬出了趙氏:“你母親也贊成你去趟進城,蕭大人這麼大歲數不容易。權當是幫助一位老人,孝敬長輩了。”
說着,臉色也拉了下來,看來是必去不可了,估計自己如若不去,海建峰無法對蕭大人交代了。
得,那自己就權當是幫助海建峰。幫他拉攏上級了吧!
以前。隨自己四處辦事兒的都是郭七,現在郭七忙着在那塊寶地興建墳塋地的事情,忙不過來,只能讓玉蘭和紅梅隨自己進京了。
想必是蕭大人請自己進的京城,他會派人照顧好自己安排好一切的吧!
增雲收拾妥當,帶了幾套衣裳和路上自己專用的洗漱用品,就聽從海建峰的安排,在臨近春分時節。在鳳來鎮北門處,與馮輝昌匯合,一同在蕭大人派來的家丁照顧下前往京城。
蕭大人一共派來了兩輛馬車,意思是一輛給馮輝昌,一輛給增雲。
可是增雲自己就帶了兩個侍婢兩個小廝,還有一大堆的綾羅細軟的,所以增雲就自己帶了一輛馬車。
而蕭大人則是派了兩個家丁、兩個婆子、兩個護衛,還有兩個車伕。
蕭大人派人來找馮輝昌的時候,馮輝昌在村子裡正在忙着地裡的活計。
二弟就是個軟弱的秧子,每天也來地裡,但幹不了什麼活,自從趙氏被休之後,這個家裡就只有自己這麼一個主勞動力了。
雖然馮父也能幹些活,馮輝昌又怎能讓他天天干這麼重的農活,所以他特別想念從前的日子。
想起張詠蓮,別說現在有着身孕,就是沒有懷孕,也不知是否能夠下地幹活。
正在地裡忙着,二弟家的侄女兒找到地裡,說是家裡來了客人找他,還是從京城裡來的。
馮輝昌想不起來自己認識哪位京城人士?
這麼多年,自己也早已與當年同窗斷了來往。
緊走幾步進了家門,只見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向自己施禮,將一封書信交給了他。
信封上寫着:馮家大郎親啓。
拆開信封,抽出信紙,上面大致寫着,馮家大郎實乃故人後代,特請他前往京城相認云云。
落款竟然是工部尚書蕭大人的名諱。
馮輝昌不明白自己怎麼是蕭大人故人的後代了,如若是這樣,那馮父不更加是他故人後代?
可書信中一句未提馮父,難道自己不是馮父親生的?
當馮家二老知道了此信是工部尚書蕭大人寫來的,要與馮輝昌認親,請馮輝昌進京的消息的時候,二人對視一眼,頓時激動異常。
蕭大人派來的家丁並沒有在村子裡住下,而是回了鳳來鎮上,他們還要去與海大人商量一些事宜。
接到馮輝昌那疑問的眼神,馮父強按下激動的心情,對馮輝昌道:“你是我親生的兒子,昌兒不要懷疑。”
馮母在一旁神情已經過於激動,瘋癲般地念叨着:“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馮輝昌不明白馮母爲何如此激動,就問道:“母親,什麼終於來了?”
馮母只是這樣唸叨着,並沒有回答馮輝昌的問話。
馮輝昌又望向父親,希望父親能解答自己的疑問,父親卻低下頭,沒有言語。
最後,馮輝昌才聽清楚馮母的一句話:“兒啊,你飛黃騰達的日子來了!”
馮輝昌對於這句話不置可否。當初自己只是考取了秀才,沒有進一步中舉,然後就被馮母禁錮在了村子裡,每天務農,哪裡還能飛黃騰達?僅憑一個蕭大人?呵呵!笑話!
當馮輝昌在鳳來鎮北門與增雲匯合的時候,海建峰也在場,兩人多年沒有來往,此時相見,分外尷尬。
當初,馮輝昌知道海建峰曾經與師妹情投意合。只是迫於海家二老的壓力,纔不得不分手。
所以馮輝昌曾經對海建峰耿耿於懷,現在自己休了趙氏,趙氏卻又嫁給了海建峰,所以馮輝昌心裡對海建峰是不能言說的恨。
二人只是一拱手,沒有多說話。
海建峰與增雲道別,因爲趙氏肚子越來越大。只在府門口與女兒道別,並沒有送出來,而婧媛又在上閨塾,所以只有海建峰一人送她。
馮輝昌望着女兒,這大半年來,女兒又長高了不少,眉眼也張開了些。
女兒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總是穿着布衣。現在竟然是一身湖藍錦緞。頭上還有鑲嵌玉石的朱釵,還帶了兩個奴婢和兩個小廝,外帶一輛馬車。
看着女兒現在的氣派,馮輝昌真的是沒有想到的。
這個女兒現在是自己唯一的骨血,雖說是一個女孩子,對於自己這個一直想要個兒子的人來說,見到女兒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但是自己也曾經抱過她,照顧過她的。所以現在見了面,就想起以前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女兒天真爛漫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可是現在,女兒見了自己就如同見了陌生人,不再親熱,甚至連話都沒有,自己這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自己當初也不想的,可如果不將這母女兩人攆走,恐怕馮母就會暗下殺手了。
自己這個做兒子的真的是很不能理解母親,爲何就是容不下趙氏?何況趙氏還是個通情達理的女人!
所以在馮母讓自己寫休書的時候,實在是找不出休妻的理由,只能找了個不能算是理由的理由:無所出。
實際上,生個女兒也是可以的,不能說是無所出。
所以一切只是個藉口,也怪自己當初見了那張詠蓮也是起了點色心,所以着了道,服下她們的藥酒,與張詠蓮有了首尾。
無奈之下,將這母女二人逐出馮家。
可偏着那趙氏就那麼性急,沒多久竟然就尋了她那青梅竹馬的海建峰,成了親。
自己這一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偏偏那張詠蓮還是個不守婦道的,竟然與那山賊有了關聯。
唉……
增雲其實真的很冤的,她本不是這裡的馮增雲,而且並沒有她原本的記憶。
所以對馮輝昌也沒有父女感情,只是在開始醒來時,見過馮輝昌那副嘴臉,所以真的是對馮輝昌沒有任何感情。
甚至是連熟人都談不上,馮輝昌對於自己來說太陌生了,趙氏自從離開馮家只提起過馮輝昌一次,還是在知道自己失憶之後向自己解釋。
說是陌生人吧,又知道他曾經與這個身體主人的過往和血緣關係,所以彆扭得很。
增雲對馮輝昌只是客氣有禮地點點頭、行晚輩禮,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至於除了兩人的其他人來說,這兩個人就是怪異得很了。
都知道這兩人是父女關係,可見着這樣子,竟然連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還有可能進行進一步交往變成熟人呢!
…
春天的氣息已經很濃了,柳條已經長了長長的葉子,變沉,垂下來了;路邊的青草也長得能覆蓋住腳面;官道兩旁的田裡,農民正在播種,侍弄着今年的希望;燕子早飛回來了,飛快地掠過路旁池塘的水面……
天氣已經逐漸暖和起來,不下雨的時候,尤其是在郊外的時候,增雲總是將馬車的簾子挑起來的。
路過府城的時候,增雲特意請衆人停留了一天,自己帶着人去了自己的花圃和那塊墳塋地。
當初海建峰給請的風水先生說此塋地前不能修路,後不能挖溝。
所以,只是從官道平了一條能過馬車的土路通到塋地門口。
塋地正在用石頭壘砌圍牆,裡面已經種上了許多白楊樹和松柏。
郭七陪着增雲四處走了走,在這裡增雲就是有一種渾身舒暢的感覺,看來寶地就是寶地啊!
郭七說,壘砌完圍牆之後,就是進一步平整塋地,然後修蓋上看守人的房子。
又陪着增雲來到花圃,這裡的圍牆也已經建好,裡面正在忙着移栽花草。
王書瑞見小娘子來了,就上前見禮,並領着增雲去看花房。
這裡建的花房與先前在王書瑞前任東家那裡見到又是不同,這次王書瑞建的花房更加寬敞,朝向、方位都有講究。
王書瑞說這裡找了二百多個僱工呢!雖說才四畝地,但需要抓緊時間種上當季花木,本來買下地的時候,春耕都快結束了,所以要抓緊時間,不能在乎那一點子人工費了。
增雲也贊成他的觀點,就不吝嗇自己的讚賞誇了他幾句。
山藥也在四處忙碌着,增雲見着他的時候,他正在指揮人建花圃裡的房舍。
郭七將增雲送回客棧就又回塋地去了。
晚膳的時候,增雲下樓來用膳。
馮輝昌已經入座了,增雲上前施了禮,坐在下手。
衆人都在旁邊伺候着,增雲讓自己的那幾個人都去用膳,不用在旁伺候。
馮輝昌見增雲這麼吩咐,也讓蕭大人派來的家丁去旁邊用膳。
他在村子裡本來也沒有人伺候,雖然有個所謂的通房也沒有讓她隨時伺候在旁邊,所以對蕭家家丁在後面伺候着還真是不習慣。
正用着飯,客棧走進一羣持刀帶劍的人,看着穿着似乎不是官府的公差。
因爲有小娘子在,所以蕭府家丁護衛和玉蘭紅梅都警醒起來。
那些人見了增雲一行人,還真是挑了增雲這一桌走來,玉蘭和紅梅就要站起來,增雲給她們使了眼色,讓她們稍安勿躁。
幾人路過增雲與馮輝昌的桌子的時候,增雲面前的那碗湯竟然不知怎麼就向增雲傾倒了過來,一碗湯全都潑在了增雲身上。
增雲本能地站了起來,叫了一聲。
那走至增雲面前的人嘴裡還唸叨着:“哎呦,小娘子,真是抱歉啊!在下是不小心……”說着話伸手就要替增雲擦抹胸前的湯漬,
話還沒有說完、手也沒有伸到面前,就見馮輝昌已經大手一揮,將此人打翻在地。
馮輝昌是常年務農的人,身上有股子力氣。
這些人一見自己人被打了,就圍了上來。
玉蘭、紅梅和蕭府的那兩個護衛也將馮輝昌和增雲圍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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