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清正在值班, 突然接到陳超的電話要他去休息室一趟,有急事,蘇澄清急忙往回趕。
來到門口, 只見裡面站、坐了不下十個人, 都是小區裡面的常見的那些個阿姨嬸嬸阿婆, 其中以張奶奶爲首, 陳超被她們圍在中間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一見蘇澄清到了, 李姨第一個叫出來:“呀,小蘇到了!”
全屋的人都將目光集中到蘇澄清身上,蘇澄清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被一大屋子阿姨阿婆這麼看着,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靠門口最近的阿姨一把將往後縮的蘇澄清拉近屋裡來, 這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蘇澄清結結巴巴問:“怎、怎麼了?”
李奶奶笑吟吟地捧了一面寫着“愛崗敬業”四個大字的紅色錦旗, 一瘸一拐地向蘇澄清走來。
“小蘇, 你是我見過最熱愛本職工作,也最熱情幫助他人的物業人員了。不論是那次打擊神棍還是平時給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忙上忙下, 還有上次勇鬥歹徒,我們這些阿婆阿嬸也沒有什麼會做的,只有給你去訂了面錦旗送過來,聊表心意。”
蘇澄清簡直是誠惶誠恐了,一邊上前趕緊扶住李奶奶一邊說話都磕磕絆絆了:“那、那、那都是我、我的職責啊!況且, 勇鬥歹徒什麼的, 我、我實在不敢當, 那是誤會……”
“你別謙虛了, 來小區工作這麼久了, 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看在眼裡。這都是我們的一番心意罷了,你看我這條腿那天要不是你讓我早點去看醫生, 轟走神棍,保不準就得晚一天才能去醫院,醫生對我說,我要是再晚點去就不是打個石膏這麼簡單了。都是多虧了你啊!”
蘇澄清被李奶奶誇獎的都不好意思了,不由低頭紅了臉。
周圍其他的阿嬸阿婆都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小蘇你就趕緊收下吧!”
“這是小區業主集體的心意!”
“就是嘛,我們互相敬重纔能有個和諧的環境嘛!”
“……”
陳超也在旁邊插了一句嘴:“澄清,這都是阿姨們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於是在一衆女士和陳超的說服下,最終紅着臉接過了錦旗。大家又嘮嗑了一陣,無非是些褒揚誇獎的詞兒,倒是讓蘇澄清頂着個大紅臉在屋子中間站了許久。
終於送走熱情的一衆阿姨們,蘇澄清終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抹了一把汗。
陳超遞給他一杯水,笑道:“我覺得尼采說一個女人等於兩百隻鴨子,完全忽視了經歷了大半輩子的中年婦女的殺傷力。哈哈!即使你站中間半天不說一個字她們都能說上幾個鐘頭了。要不是我說我們還要工作,估計能說到大中午去!”
蘇澄清一口氣將水全部喝完,正準備抱怨陳超不知道幫他分擔點壓力,誰知陳超突然朝他挑挑眉,道:“你還真是忙,喏,看樣子又有人來找你了。”
蘇澄清往後一看,是易居禮。
陳超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我去巡邏了,你也不要耽誤太多上班時間,免得落人口舌什麼的。”
“嗯,知道。”蘇澄清答。
易居禮衝往外走的陳超點頭打了個招呼,走到蘇澄清身邊,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錦旗,笑說:“難怪剛剛看到一羣嬸嬸阿婆從這裡走出去呢!原來是給你送旗子過來了。”
蘇澄清聽了一手還拿着杯子,可是又確實因爲做本職工作被表演不好意思,只好摸着腦袋傻笑。
易居禮伸出一個手指描繪錦旗上的字,一邊低聲問:“昨晚睡的那麼早啊?”
蘇澄清有種撒謊被當場抓包的感覺,眼神閃爍望向別處,答:“額,嗯。有些累最近。”
易居禮也當做沒看見,望着蘇澄清說:“工作也不要不顧身體嘛!對了,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一下入住酒店的事情,我打電話詢問了贊助的旅行社,我覺得他們套餐裡面包的酒店不怎麼好。我打算另選一家,我以前和朋友去過一次,那邊有家山上的小酒店很不錯,如果你也沒什麼意見的話,那我就打電話去預定。”
聽易居禮說寒山遊的事情,蘇澄清想起昨晚對阿毛的承諾,心中都想着怎麼和易居禮說還要帶個小屁孩一同去的事情,嘴上自然是滿口應好。
易居禮聽蘇澄清說好,嘴角不由蕩起一縷笑意:“謝謝你的信任,那家店很有特色,小有名氣來的,到時你就知道了,總之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蘇澄清看見易居禮笑,心中也有些底了,於是試探着說:“這些易大哥你安排就好,我也沒去過,就是那個,易大哥,我……”
易居禮看蘇澄清吞吞吐吐的模樣,好奇反問:“怎麼?”
蘇澄清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那個,我還想帶個人一起去。”
易居禮看蘇澄清的表情,直以爲他是想邀安閒一起去,笑意不由斂了斂,問:“是誰?”
蘇澄清不知道易居禮的想法,還以爲是他不高興要多帶一個人去,急忙解釋道:“易大哥,多出來的費用肯定是由我來支付!因爲我答應了他,如果不帶他去他肯定失望死了,又會鬧騰了。”
聽了蘇澄清的話,以爲是安閒的猜測又被易居禮推翻了,於是他也解釋道:“澄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知道是你什麼人,多大了,我纔好訂房間什麼的呀!”
蘇澄清“哦”了一聲,笑着說:“是我兒子啦!不用多訂房間,他和我睡一間就好了!賴人的很呢那小傢伙!”
“你,兒子?”這個消息比蘇澄清說是要邀安閒一同去還讓易居禮驚訝:“澄清你有個兒子?”
蘇澄清“呵呵”笑了兩聲:“啊,是我好友的兒子,前段時間要我幫忙帶一段日子。”
“原來如此。”易居禮終於明白過來,彎了眉眼道:“告訴小傢伙,易叔叔熱烈歡迎他的到來!”
蘇澄清聽了忙說感謝。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聲響,蘇澄清越過易居禮的肩膀往外一瞧,只見安閒扶着門站在門口,腳邊是被踢翻了小盆盆栽。
“安哥?”蘇澄清喊道。
安閒用一種蘇澄清難以言喻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又看了易居禮一眼。隨即大跨步走到蘇澄清身邊,將手中的一卷宣紙塞到蘇澄清手中:“王叔讓我給你帶的,讓你有時間去他那寫副字。”
說完,轉身就走。
到了門口,又停下來,沒有轉過身,輕飄飄說了一句:“祝你們下週週末玩的愉快。”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澄清一臉愕然地看着安閒離開的方向,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轉過頭有些莫名的問易居禮:“這……安哥這是怎麼了?”
易居禮扶扶眼鏡,藏了藏脣邊的笑意,道:“可能安先生有急事吧。澄清,我還得出去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好好工作!下週週末我們好好放鬆一下。”
送走易居禮,蘇澄清打開紙張,上書“琴瑟在御”四個字。
看的蘇澄清更是不明所以。
其實是上次他和安閒一起去王叔那裡,在裡間吃餛飩時的那一幕被張嬸看到了。所以今天她開安閒玩笑,攛掇王叔寫了這幾個字送給蘇澄清。
不過這些,蘇澄清自然是不知道的。
將紙重新卷好放在抽屜裡收好,蘇澄清走到門口把被安閒踢倒的盆栽扶起來重新擺好,又將灑落的泥土掃進畚箕裡,這纔出門去值班。
想不明白就不想,好好上班纔是正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