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節 花轎新婿

那木履上面有一可將穿着三寸繡鞋的小腳塞進的鞋窩窩,再用絲織的帶子繫住。穿好走起路來咯噔咯噔響,而身子如柳一搖一晃,“好似水上飄”,一副好美好美的樣子。

其實,穿着那鞋,人確實好看,但是很不實用,而且很危險,因爲不過一旦歪了腳就麻煩,因爲她一旦腳一歪,摔倒了就麻煩了,因爲她自己往往沒有辦法爬起來,必須讓人家扶起來!

不信嗎?你問問那些演清朝宮廷戲的女孩子們,是不是最怕穿這種鞋,是不是就是因爲最容易摔跤?一旦摔倒了,自己就是爬起不來了!必須讓人家扶一把,才能起來,才能站穩?哈哈哈!跑題了。

這鞋,其實也是陝北受滿蒙影想形成的風俗,纔有的這種木履。而似這樣的木履,也只有出嫁或參加喜慶婚禮時才穿的,平日老穿,腳疼的誰能受得了?而且老想摔跤,也讓人害怕了。皇宮裡面的娘娘們可以不幹活,只等着人們來伺候,而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們要不停地幹活,穿這種鞋,走路小心翼翼的,還怎麼幹活?

呵呵呵,又說的遠了……

呵呵,此時的吹鼓手到了門上。

門口歡聲笑語,鞭炮聲匯成了一片。堖畔上站了不少看熱鬧的左鄰右舍的人們。娃娃們四處追着吹鼓手跑,看那花轎。

婆家接新娘的美麗的大花轎,慢慢地停在了李家的大門口。

衆人們看着花轎,羨慕地嘖嘖稱歎:就看那花轎外邊一圈的金色的流蘇,花紅,轎簾紅綢繡牡丹的花轎簾,齊齊整整,富麗堂皇。

轎內也是華麗無比。還掛着一塊轎鏡。鏡兒只有三寸來長兩寸來寬。周圍藍花花綢子貼了一圈,上面幾個盤長花花帶子繫着,上邊也同盤長帶子如意花繫着。

十三歲的新郎樑通保,頂了小瓜皮帽,身穿紫緞繡花馬褂,外罩着一件紅底繡花馬甲,一個大紅的綢花斜掛在胸前。腳上着雙繡花棉鞋。梳着一條粗黑的大辮子,面如冠玉,發跡如刀裁,天庭飽滿,地倉方

圓;眉清目秀,靈氣滿眼;脣若塗脂,鼻若懸膽,更顯得人漂亮極了,戴着大紅花,走進門岳母家門裡來了,雖然年紀才十三歲,但是仁風禮至,十分地儒雅。

李秀月的孃家人忙熱情寬待女這位少年女婿。

而陪着女婿來的是,女婿的四爸!也就是樑潤昌的四弟樑惠昌!李秀月的孃家人更是十萬分地熱情招待了。

……

聽着外邊喧譁,李秀月心酸了:今日一出此門,便成了人家的人了。自己和這家,這母親,這姐哥們就要分手了。以後再回來,便成了孃家門上的“女客”了。不由淚水汪汪。母親見女兒哭,自己也哽咽了,又叮嚀着各種注意的話。

哥哥進裡窯來了,姐姐嫂子也進來了。

姐姐幫小妹妹穿好那木履,嫂子幫着小妹妹繫好鞋帶。

嫁妝被送親的擡出去了,哥哥將她背出了窯門,放進了迎親的花轎裡。

母親哭着跟了過來又再三叮嚀,李秀月答應着哭着,姐姐嫂子在一旁陪着哭着,轎上轎下哭成了一團。

哥哥和姐夫忙勸着。

要起轎了,侄兒又塞進花轎一個轎盆——即便盆。因爲起轎後,這花轎裡便是新娘子暫時的小天下。

過去出嫁的人,有些路很遠很遠,有的甚至要走一整天,不準備這個,不合適。好可笑吧?裡面辦事,外面聽不見嗎?羞死人了。

當然了,其實裡面也是含有着孃家對自己姑娘的一個祝福!

……

起轎了。

花轎離開了孃家大門。

一路上嗚哩哇啦的吹鼓手前面引着路,後面跟着華麗無比的花轎。轎旁邊跟着騎頭大轎驢的新郎。又有送親的人們:頭前走着端着燈的婆姨,端着“兒女饃饃”的方盤的後生,後面男女娃娃們有奉門簾的,擡門箱的,擡各種陪房嫁妝的一大羣。後邊迎親的送親的也是男男女女,浩浩蕩蕩。李秀月娘家在城外,又特特繞了個大圈,從南門洞進城,大

街大坡地過。

新郎頭頂了小瓜皮帽,身穿紫緞繡花馬褂,外罩着一件紅底繡花馬甲,一個大紅的綢花斜掛在胸前。腳上着雙繡花棉鞋。騎在毛驢上,那四爸樑惠昌牽着新郎的毛驢,也是上等的大轎驢:除腦門上有一白點和四隻白蹄外,全身都是黑油油的毛色。背上的鞍子墊着塊大紅墊子,毛驢頭上還綁着一朵大紅花。

李家門外的南關坡上人山人海。

兩邊看熱鬧的成千上萬,滿街的歡聲笑語。

坡下不遠處的小理河上,凍的厚厚的冰,冰上毛驢車一個個來來往往地,在南關地擺攤賣年貨,看見這邊熱鬧,很多人急忙趕着跑過來看熱鬧。

看花轎,看新郎。

兩邊看熱鬧的成千上萬,滿街的歡聲笑語。

人們誇讚新浪漂亮,誇讚新娘嫁妝豐厚,花轎漂亮。

有人喊《信天游》:“好女婿啊好女婿正在走,粗長的辮子黑個油油!

好俊人兒俊女婿!

白個生生的臉蛋蛋笑個咪咪!

好女婿啊個好女婿,俊個丹丹的眼眉像畫地!

好女婿啊好女婿,眉眼長的好嘴兒四四方!”

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民間有男兒嘴四方,吃四方的俗話,

轎裡的繡汶也從轎簾邊偷看衆人,偷看自己的女婿。見通保確實更俊秀了。雖孩子氣未脫完,可小時候那滿臉的嗄骨氣沒有了。訂親時剛留的頭髮,如今在腦後已梳成了又黑又粗又長的辮子,用五彩線繫着辮稍。臉兒不撲粉自白,口脣不上色自紅。身量未長足,又添一身讀書人的書卷氣。繡汶心裡暗自高興,也不由心中又暗暗唱《信天游》:

六月的日頭臘月的風老祖宗留下個人愛人!

一身身繡花一身身紅鮮,花轎轎裡擡地是我秀月!

俏眼眼轎簾上蹙(偷看)新郎,我一心心就操在你身上。

白個生生的臉兒俊個丹丹的眉,天下的後生那個能比上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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