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匯中飯店建成於1908年,位於上海公共租界外灘,蘇州河口與黃浦江河流相連夾角處。文藝復興建築風格。總高30米,6層磚木混合結構。外層用白色清水磚砌成,鑲以紅色水磚做腰線,兩層以上鑲貼白色面磚,樓層間和最上兩層的窗間牆用紅磚飾帶,部分窗口上沿用紅磚砌成三角形或弧形飾楣。匯中飯店內部設有120套房間。每間房間佈置典雅,舒適近人,都設有衛生設備。大樓入口爲古典式構造,正大門爲轉門。進門後就是可以容納300多人用餐的大餐廳。大廳四周用柚木作護牆壁。平頂裝飾是以精緻的雕花石膏構成。每個餐桌都是用繡花屏風隔離分開的。
就在這裡,其中的一個繡花屏風隔離的一個桌子四周,蒲忠國、時君生、連成祁和郄鑫民,他們四人正圍着桌子坐着。此時他們每個人都顯得一臉迫不及待想見到老同學的樣子。畢竟已經有6年多不見了。
時君生的手指從開始坐下來沒多久,就一直在敲着桌子。這會他停了下來,急切的問到蒲忠國:“忠國,你叫誰去叫他們?怎麼那麼久了他們還沒到?”
蒲忠國側過頭看着時君生,自己焦急的說:“我剛纔叫了一個黃包車伕去叫他們的。可能是路上耽擱了吧。”
時君生有點氣憤的對着蒲忠國說:“一開始我就跟你說,我去接他們,你說不必了……”
連成祁笑着,擺了擺手對他們倆說:“別急嘛,等等就會到了的。”
郄鑫民看着他們在說話,自己也不知道跟他們說什麼好,只好伸着頭繞過繡花屏風,看着匯中飯店大門處。碰巧的是他正看見有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兩人每走近一步郄鑫民心跳的速度也加快起來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看着大門的方向,看着那兩個人。蒲忠國、時君生和連成祁看着郄鑫民望去的方向,自個也跟着望了過去。而他們望過去後的表情也跟郄鑫民一樣。此時進來的那一男一女正是上官一芸和聞啓川。
當上官一芸和聞啓川他們倆走近的時候,他們停下了腳步,他們六個人彼此都站着,看着眼前的人。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時間都停在了這一刻。這一刻,也許他們有的人是高興的,也許有的人是不高興的。而有的人更是情緒複雜的……
過了沒多久,連成祁看了看其他人都站着不動。就笑着說了一句:“都怎麼了,站着看夠了吧,是不是該坐坐了。”
時君生回過神笑着說:“先坐下吧。”
隨後他們六個人便紛紛圍着桌子坐了下來。時君生連忙搶着問道:“一芸,啓川。你們這幾年都跑去哪裡了?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
上官一芸看見聞啓川想說但是又說不出口的樣子,自己便對着大夥說道:“我這幾年一直和我的父母住在南京裡。自從輟學之後,我就跟着我父親在南京的一個製衣廠裡面上班。日子也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着。那你們呢?肯定是過得很好吧。不然……”上官一芸說到這,不經的望了望飯店裡的四周。
時君生笑了笑說:“我們的日子還算過得一般吧。和其他人一樣,在這世上混口飯吃。”
上官一芸望着時君生臉上的疤,奇怪的問着他:“君生,你臉上的……”
時君生摸着自己臉上的刀疤說:“這個是不小心被別人劃到的……”
上官一芸好奇的接着問了一句:“被別人劃的?是誰?”
正在時君生猶豫怎麼說的時候,飯店裡面的服務員把已經點好的菜端了上來,時君生藉機轉移的話題,對着上官一芸說:“你看,我們都點了你以前最喜歡吃的雙包鴨片、滷糟豬腳、生煸草頭還有四鮮白菜墩,你快嚐嚐看吧。”
聽到時君生這麼說,上官一芸就拿起筷子夾了一點雞片放近嘴裡。邊吃邊笑着說道:“好久沒有吃到那麼好吃的菜了。”
“那你就多吃點吧。”時君生笑着說完後,望着桌上其他四個人,看着他們的表情說道:“你們都怎麼了,話都不說一句,好像有心事一樣……”
隨後他們四個人便笑了起來。郄鑫民搶着說道:“不是不說話,只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
連成祁附和着說:“是啊,我們都高興的不知道怎麼說了。”
蒲忠國拿起筷子跟所有人說道:“我們還是邊吃邊說吧。”
連成祁剛想動筷子,便笑着個臉問着蒲忠國:“忠國,你這幾年都過得怎麼樣?”
蒲忠國夾了點菜放在嘴裡面嚼了幾下說道:“還不就像君生說得那一樣,在這世上混口飯吃。”
連成祁剛想接着問蒲忠國,結果被時君生給打斷了。時君生笑着問着聞啓川:“啓川,你這幾年去哪裡了?”
聞啓川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吃着,默默的坐着。這會聽見時君生問到自己了,心不由的驚了一下。但是他還是裝了個笑臉對着時君生說:“我這幾年都沒有固定在的地方,都是東走走,西走走的,跟你剛纔說的那句話一樣,在這世上混口飯吃。”
時君生一下就覺得奇怪起來,看着身旁的他們說道:“你們怎麼一個個怪怪的?說起話怎麼那麼彆扭。”
蒲忠國看見時君生表情好像很納悶,自己便說道:“君生,可能是你高興過了頭了……要不我們喝點酒?”
時君生連忙擺手說:“現在我聽到這個酒我就頭疼。我不想喝……”
蒲忠國隨後把目光轉向了郄鑫民,郄鑫民望見蒲忠國看着自己,知道蒲忠國是什麼意思,他就笑着回道:“最近胃有點疼,我也不想喝。”
最後他把目光轉移到連成祁身上時,連成祁微笑的說道:“忠國,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喝酒的……”
時君生這會接着說:“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好好的吃個飯,聊個天。說說我們以前的事……對了,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有一次去西湖划船,我記得那時啓川和……”
郄鑫民拍了一下時君生說道:“君生,你的記心還真不賴啊。那麼多年的事了你還記着……”
連成祁插了一句說道:“那已經陳年往事了……”
時君生聽見他們這樣說,得意的笑了笑:“我的記心一向都很好的。”
之後,桌上的六個人都笑了起來。在這六個人當中,唯獨時君生是發自內心笑的。他真的很希望這樣的時間能夠長一點。他也知道以後可能很少再有相見的那一天了。而其他五個人雖然臉上是笑着的,但是他們的心裡面卻是在想着別的事。特別是蒲忠國,他原本想把時君生他們三個給灌醉好從他們嘴裡面套出點有關於敬志瑞的事情的。可是他沒有想到時君生他們三個竟然都不喝酒。自己的這個做法就這樣落空了。只好把這次的飯局當成真真的聚一聚而已。他們邊吃着邊談論着以前的事,和未來的事,和自己經歷過的事。
夜已經黑了,此時上海道路上的燈光早已亮了起來。街道上還有不少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而在匯中飯店裡面吃飯的他們也已經吃飽了。而這時,時君生正一個人站在匯中飯店門口,看着過往的人。時不時還回頭看下匯中飯店裡面。那是因爲蒲忠國正在裡面結賬。而一開始時君生看見其他人都走出來以後,他也跟着走了出來。可是出來一看,一個人都不見了。自己也只好站在門口等着蒲忠國。而蒲忠國他身上其實也沒有多少錢。他叫黃包車伕去叫聞啓川的時候,就吩咐那個黃包車,叫他告訴聞啓川,讓他在張福德拿一些錢過來。可是聞啓川拿的也沒多少。致使蒲忠國在自己身上東拼西找,湊夠錢付了賬才走了出來。
剛從匯中飯店走出來的蒲忠國看見時君生一個人站在附近,就好奇的問着他:“君生,怎麼你一個人站在這樣?他們人呢?”
時君生回頭望着蒲忠國已經出來了,就跟他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個人都不見了。”
蒲忠國和時君生站着到處望了望,蒲忠國有點疑惑的說:“他們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怎麼會呢?”說完時君生就拍了一下蒲忠國的肩膀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他們都是大人,知道回家的路的。”
蒲忠國站着猶豫了一下,然後對着時君生說:“君生,我就不去你家住了。我今天在上海找到了我的一個遠方親戚。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再說過幾天我又要離開了。我想今晚去陪陪他,至於我的行李我明天在去你家拿了……”
“恩……要不我送送你,我開了車來的。”
“君生,謝謝你了。我難得回一次上海,我想看看上海的夜晚。我還是一個人走走吧。”
時君生望着夜晚上海的情形說:“好吧,那我先回去了。離開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
時君生邊說着邊向自己開的車走了過去。蒲忠國一直笑着個臉看着時君生走上了車,汽車一啓動一下就離去了。片刻後蒲忠國的臉就沉了下來。他心裡面想到他們四個人怎麼會一下就見了呢?他覺得這裡面肯定有點什麼。他現在必須要找到他們。弄清他們在做什麼。不久後蒲忠國就在匯中飯店門口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