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雜物室裡面穿着學生裝的女人看見賴小已經看到她的時候,她連忙揮動着手上的匕首向賴小身上劃去。出於人本能的反應,賴小慌忙舉起自己的手擋住了她的一擊。雖然是擋住匕首向自己身上的攻擊,但是他的手臂上卻被劃了一刀。傷口很深,已經能看見皮肉裡面白色的骨頭。通過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得見。賴小手上的血隨着刀鋒的走勢濺了出來,自己臉上、門上都有。然而李蛋三他們看見這一幕卻傻了眼,他們更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個回事。而賴小被劃了一刀以後,他顯得更加的緊張。他想馬上退出門外關上門。可是,那女人順勢快速的向他刺來。太快了,賴小根本就來不急躲閃遮擋。這一刀瞬間插在了賴小的心窩上。
當那把匕首深**在賴小的心窩時,賴小雙手死死的抓住匕首上的手。他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把那扇門給踢開了。眼前的這幅場景讓李蛋三他們更加吃驚了,賴小胸口上的那一刀,既然是一個穿着學生裝的女學生刺的。她是個女學生嗎?門被踢開後,屋內的那個女人和李蛋三他們對視着。而她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是四個人。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了下來,他們都站在那裡不動了。好像這事情來得太快了,自己心裡面還有無法接受這裡發生的一切是事實。被刺中心窩的賴小此時呼吸急促,傷口上的血冒着出來,臉已經泛白了。安靜的可以清晰聽得到賴小的心跳慢慢停止了。
這時被賴小牢牢抓住一隻手的那個女人,用另一隻手從身體上拿出了一把袖珍手槍對着李蛋三他們。雖然她這把袖珍手槍威力不大,子彈不多。但是足以把他們三個全部幹掉。
陳愣頭和週四看見那個女人拿出槍以後,連忙拉着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李蛋三:“快走啊……快走啊……”
也許李蛋三這個時候想看清楚殺賴小那個女人的臉,也許他被這突如其他的事給嚇呆了,剛纔還在一起好好喝酒的人,現在就這樣去了,放在誰身上,誰也會這樣的。
他們三人跑了,而賴小的屍體靜靜的擺在了地上。他們是四個人來的,卻只有三個人回去。殺賴小的那個女人並沒有對他們開槍,她也知道她開了槍以後會把學生宿舍裡面的人全部驚醒。到那時自己將會暴露出來,而自己將要執行的任務還與這所學校這些學生有關。所以她不能那樣做。她只好讓他們三人走。就算李蛋三他們現在去巡捕房報案,那麼晚了巡捕房的人也不會搭理他們的。等到了明天完成任務後,那時她就可以離開這裡,不必再呆在這所學校裡了。
穿着學生裝的那個女人看見李蛋三他們跑得不見蹤影后。怕剛纔他們跑的時候說的話被人給聽見了。她連忙把舉着的袖珍手槍收了起來。並用力的掙脫賴小抓着她手。蹬了下來,雙手抓住賴小還有點餘溫的雙腳。把他的屍體拉進了雜物室的角落裡,用了幾塊粘滿灰塵的破布遮擋住。她隨便在裡面找了一點碎布,把門口的血跡擦掉,地上的血跡她掃動着雜物室裡面的灰塵掩蓋着。然後她迅速的把發報機、剛纔記錄的數字和一隻筆。一起裝進了一個箱子裡面後,打開門看了看沒有人。就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室裡面。
說到李蛋三他們,自從看見殺死賴小的那個女人拿出槍來以後。他們三就拼命的跑,連爬圍牆都比進來時快得多。這時的他們已經跑在回家的路上。
李蛋三突然伸出雙手分別抓住週四和陳愣頭,他們三人都停了下來。李蛋三呼吸急促的說:“我們就這樣走了麼?賴小可是我們的兄弟啊,他這樣被殺了,我們不管嗎?我們還要跑?”
週四摸着胸口說着:“那我們還能怎麼樣?現在去巡捕房報案?就算我們現在去巡捕房報案。人家會管嗎?就算那些巡捕會管,那些人問我們深更半夜去哪裡做什麼的,我們說是去那裡拿錢的?再說他們會管我們這些窮人的生死嗎?還是我們回去找那個女的報仇?就算我們幾個再怎麼能打,動作再快。我們能快得過子彈嗎?能擋得住子彈嗎?”
“蛋三,週四說的沒有錯。我們真的什麼也做不了。我們現在只有回去好好的睡覺。再說這次來這裡也是賴小帶着我們來的。又不是我們叫他來的……”
李蛋三氣憤的說道:“你們都怎麼了?賴小是我們的兄弟,我們的朋友。難道我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嗎?就這樣回去睡覺?”
週四和陳楞頭被李蛋三說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在週四和陳楞頭心裡面,他們也想爲賴小做點什麼,可是能做什麼呢?正同週四所說的那樣。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他們三站着不說話的時候,一輛黑色福特牌的汽車向他們駛來,李蛋三他們三個人連忙望去。透過車玻璃能看到,一個身穿黃色軍服的人正在駕駛着那輛汽車。他三以爲是來抓他們的,慌忙的躲進了旁邊的小巷裡面。可是那輛汽車沒有停,一直向着他們將要回去的路上行駛着。
陳楞頭伸着個頭看了看那輛汽車,說道:“不是抓我們的,出來吧。”
“好了,別說太多了,我們回去吧。”週四說道。
“我們真的就這樣回去了?”李蛋三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週四和陳愣頭也是一臉無奈,他倆拉着李蛋三的手,慢慢的向着回家的路走去。
就在李蛋三他們走在回家路上時,剛纔從他們身邊駛過的那一輛黑色福特牌汽車在一家小酒館門前停了下來。而那個小酒館,就是李蛋三他們喝酒的那個酒館,也是徐子默和蒲忠國在一起喝酒的酒館。
汽車沒有熄火,停下來之後,裡面的人迅速打開了車門走出來。通過車燈可以看見那個人臉頰上有一條五釐米長的刀痕,由眼角向嘴邊延伸着。他是徐子默的頂頭上司,上海警備司令部稽查處副處長時君生。
時君生從車上走下來之後,急忙的跑到小酒館門口。他用力拍打着小酒館已經關上的門。他也大聲的吼着。
“快給我開門……快點……快開門……”
時君生在門外叫了幾聲都不見人應,他顯得有些氣憤。這時他用腳使勁的踹着小酒館的門。
這一舉動把忙活了一天才剛剛睡着的店夥計給驚醒了。那夥計揉了揉眼,穿上條褲子。點了根蠟燭,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來了……來了……”
“給我快一點……”
走到門邊的夥計把門上的橫栓拿掉了,突然間門就被時君生推開了,把那夥計嚇了一跳。夥計看見進來的是一個穿着軍裝的人,他不敢含糊,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長官,那麼晚了來這裡有什麼事?你是不是來找另外一個長官的?他人喝醉了。現在在上樓梯左邊第二個房間裡。我現在就去開燈。”
那夥計說的話正是時君生想問他的。誰知道那夥計一口氣就說完了。也許這家店的這個夥計世面見多了,也學會了察言觀色。
沒過多久小酒館裡面的所有燈都亮了。剛纔在時君生眼前漆黑的一片,一下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了輪廓。好像一副瞬間完成的畫。時君生這時急忙向走樓上奔去。發出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把喝醉的徐子默給攪醒了。
“他孃的,這次又是誰啊……等下老子把你們全部幹掉……”
徐子默趴在桌子上剛說完話,一陣突如其來的踢門聲,把徐子默和蒲忠國一下從桌上驚醒起來。這時徐子默的手正向着自己腰上的槍夾子摸去。
“怎麼?你還想拿槍指着我啊。都出大事了你還有閒工夫在這裡喝酒。你知道不知道……”當時君生剛想接着說下去的時候,他看見徐子默旁邊還有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自己認識的男人,那人竟是自己大學同學蒲忠國。他感到很突然,也很驚訝。他沒有想到他倆會在這裡再次相見。他對着蒲忠國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他的名字。
“忠國……”
而此時蒲忠國也清醒了許多。他盯着眼前這位能說出他名字的***軍官,他輕輕舉起了自己的手指着時君生。
“你是君生?時君生?”
“對,就是我。我就是時君生。”
他們看着對方都笑了起來。在旁邊的徐子默看見他們認識,自己也驚訝了起來。而自己比起剛纔也清醒了很多。
徐子默摸了下自己的臉說道:“蒲大哥……時哥……你們認識?”
“是啊,我們是大學同學。”蒲忠國邊說邊拍了下時君生的肩膀。
“是啊,我們都有六年不見了……”
時君生剛想說下去,卻被徐子默的話給打斷了:“時哥,你剛纔什麼出大聲了。”
時君生用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剛纔看見忠國,差點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什麼事?”徐子默問道。
時君生望了望蒲忠國,然後對着徐子默說:“我也不知道,但是這事情非常重要。我們必須馬上趕到周區長那裡。”
“那我們馬上去吧。”徐子默接着說道,“那蒲大哥呢?”
蒲忠國笑道:“你們有急事就快去吧,不用管我,我現在可以去投靠我家親戚。”
時君生懷疑的問道:“你在上海還有親戚?我怎麼不知道?”
時君生這一問可把蒲忠國給急壞了。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時君生是他大學時候很好的朋友,至於自己曾經在上海的所有事,時君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蒲忠國根本就沒有親戚在上海。
蒲忠國還是裝着一副笑臉,鎮靜的說:“上海這個親戚是從我老家剛搬過來的。那天你們有空我帶你們去?”
“哦,現在已經那麼晚了。還是別打擾你家親戚了。跟我們走吧,去我家休息吧。”時君生說着。
“這恐怕不方便吧,會打擾伯父伯母的。”
時君生大聲說着:“有什麼不方便的,自從讀大學你去過我家後,我父母經常在我面前提起過你。他兩老很喜歡你,他們還希望你當他們兒子呢。好了,不要說那麼多了,跟我走吧。”
“這……”
“蒲大哥走吧,來我幫你拿箱子。”
“忠國,我們現在有些急事要馬上趕去市政府大廈。可能要讓你在車上休息一下。”
“哦,沒事的,在車上睡總比在酒館裡睡強多了。”
聽到蒲忠國說的這句話後,他們三人同時大聲笑了起來。
此時小酒館門口的汽車啓動了,向着市政府大廈的方向駛去。與此同時,有兩個人,在家裡面接到了電話。而他們也要趕往市政府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