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暖玉院換了身行裝,溫嶠挽好髮髻,頭上斜斜地插上一柄碧綠簪子,青翠欲滴,綠地透亮,一看就是上好地翡翠玉精雕細琢製作而成,而那流光溢彩,趁上圓潤地臉龐,鵝黃長衫,更添一抹明麗。
秋月一身翠綠收腰對襟裙,白色地衣襬隨着蓮步輕移,搖曳生姿。看到這裡,溫嶠升起一絲驕傲來,咋着丫頭,嗤嗤,尤物呀,不知道將會落到哪個臭小子手中。想到這裡,溫嶠不禁憂心了,她這丫頭,忒出色了,下次一定要扮作書童!
“少夫人,咱們走吧!”秋月躍躍欲試。
她們來到京都已經不是第一次出門了,剛開始的時候,心中忐忑,還會去通報夏老爺夏夫人,隨着次數越來越多,在老爺和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狀態下,溫嶠也不再拘束自己,雖然不會隔三差五地天天往外跑,但一個月總會出去那麼幾次,漸漸了,也成了一種習慣,將軍府裡的人,尤其是守門地護衛看到都不用再問,直接開門放行。
溫嶠沒有坐軟轎地習慣,是以,每次出去都是步行,這次也不例外。
花市與街道之間,有一條小河,中間用一座石橋連接。橋的這一頭,是酒樓和一條街道,橋的那頭,纔是花市。
“賣花啦,新鮮好看地杜鵑花——”
“十文一朵,又香又新鮮地玉蘭花啦——”橋頭兩邊,隱隱傳來買花姑娘們地賣花聲。
“小姐要花嗎?馥郁清香地玉蘭花,十文一朵。”走過花市的橋頭,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拉着溫嶠,笑靨滿面。
溫嶠被那笑容晃了晃神,笑着搖頭,“我不買花!”話音一落,就見那小姑娘一臉失望之色,忍不住道,“那,要一朵吧!”
“好咧!小姐戴上這朵花一定很好看!”小姑娘嘴甜,一邊從花籃裡選出一朵玉蘭來,明豔地笑容從臉上綻放,一掃失望之色,花布揭開,一陣玉蘭地清香撲鼻而來,令人心神盪漾。
溫嶠伸手接過,秋月從錢袋裡掏銀子付錢,這感覺,不錯!
“喂,你這老頭,不會是訛我們吧!”一男子粗獷地聲音叢橋那頭傳來,猶可聽到男子氣憤地吵鬧聲。
之後又有人附和,“就是就是,就這焉吧啦嘰地東西,還要一千兩銀子,你訛誰呢?”
“這不訛人麼?”又有人道。
只聽那人擰着脖子氣呼呼哼聲,“你們這些不識貨地,走,走,走,誰讓你們看的,又沒讓你們買!”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呢?”
“看看還不行,還不準人說了,就這麼金貴?”是剛開始地那個男聲。
……
眼見越吵越激烈,溫嶠雙眼發亮,不會是有什麼好東西吧,回身就見秋月仰着脖子往那望去,拉住秋月地袖子,“脖子不酸,走,咱們去前面看去——”
急急地付完錢,兩人就往那圍着的裡三層外三層的地方擠去。
這裡,大多是男子,而溫嶠與秋月兩個女子,尤其是姿色稍微不錯的女子就顯得比較突出。
“喂,這可不是你們來的地方,你們啊,得去那邊!”有人調笑,指着對面地酒肆道。
“哼,誰說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大周可沒這條律法!”秋月不滿,揚起頭顱大聲反駁。
“嘿,你這丫頭還敢反駁小爺我,知道小爺我誰嘛?”那是一個年輕男子地聲音,幾乎是剛剛變聲,很容易識別出來。溫嶠聞言微微皺眉,這才轉身打量那自稱小爺地男子,他左手中握着一柄摺扇,右手擡着一隻鳥籠,籠子裡有一隻翠綠地鳥兒嘰嘰喳喳,那男子時不時對着鳥籠吹噓兩下。他身後有兩個壯漢緊緊跟在身邊。
很快溫嶠就分清兩邊地局勢,伸手拉住身邊地秋月,和氣地笑道,“這位公子,我家丫鬟不識趣擾了公子地樂趣,公子眉清目秀一看就是風流般地人物,還望公子不要見怪,和我家丫鬟一般見識!”
溫嶠本以爲她說的這般好話能讓這男子不再追究,哪知,不知是這男子不懂還是故意爲之,接下來的話卻讓溫嶠氣紅了臉。
“哼,欺負小爺我不懂人話嗎?想說好話給小爺聽就好好說嘛,幹甚說的晦暗不明,矯揉造作!”那男子將脖子一扭,溫嶠就見他眼睛一亮,一股莫名地威脅從心底升起。還未想好計策,下一秒,那男子將鳥籠往一個大漢手中仍去,那大漢穩穩接住,就聽那男子嘴一癟,委屈地臉皺成一個包子,高聲叫屈,“二哥,二哥,這有人欺負我!”
溫嶠呆了,欺負他?她覺得自己纔是被人欺負了,頓時一股憤怒從心底升起。
一道清朗地笑聲從那邊傳來,“喔,會有誰欺負我們家這個混世魔王,你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
溫嶠聞言,暗暗點頭,確實,真是個混世地魔王,她惹不起,還是離他遠一點吧,就拉着秋月往裡面去。
“喂,你別走,你欺負我了就這樣跑了?”
委屈地聲音在溫嶠耳邊響起,她心中一顫,擡起地眼先是茫然一片,然後變得清明,隨之臉色變得些微扭曲,她怎麼感覺像是遇到打劫的了,這感覺很熟悉很不妙啊!
“呵呵……”
低低地笑聲在身後響起。溫嶠看向來處,在刺眼地光芒下,一道紅衣長袍地男子站在陽光下,他雙手後背,嘴角掛着淡淡地笑意,腰間配着一塊麒麟玉佩,面容如玉,乾淨側臉上仿若鬼斧般雕刻地線條,剛毅而沉穩,一雙桃花眼璀璨生輝,直直地刻入溫嶠心底,升起萬丈光華。頭上用一柄玉簪束起那三千青絲,額前落下一縷隨風而動,趁着一身紅衣,邪魅而又張揚,狂野不羈。
這一刻,空氣都彷彿停止了流動,連呼吸也變得輕微而小心翼翼。
直至後來很久一段時間,她恨,她痛,卻又止不住愛……她不斷地想,若是沒有那時刻,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情景,人非草木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最後,溫嶠笑了,沒有若是,所以她遇見了他,一眼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