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大臣們並不願意派兵遠征,這是他們看到大明如今富有四海強盛無比,因而看不上歐洲那些小國。
另外也覺得,大明治下的疆土廣大無邊,沒必要再派兵跑那麼遠和人打生打死的。輸了的話損失巨大,贏了也沒有多少利益。
怎麼算這筆賬,似乎都不划算。
但是朱載坖卻知道,歐洲如果不加限制,還是有機會追上大明的發展速度。一旦對方爲了爭奪殖民地,與大明在世界各地開戰,大明如今廣闊的疆土,怕是要失去相當多一部分。
徐階身爲總理大臣,看到陛下聖意已決,便出來打圓場。
“陛下所說確有道理。”徐階習慣性的和稀泥道:“俞將軍便不要再有異議,如今大明陳兵天下,豈容再有非王之率土?那所謂英倫三島,不過是早晚而已。既然陛下想要現在就拿下,那我等做臣子的,便用心於王事即可。”
朱載坖一聽不由大樂,這徐階居然覺得,全世界都應該是我的。
忽然朱載坖掃了徐階一眼,心道這老頭子壞得很,如今似乎在揣摩朕的心思啊。
不過他也沒有計較,只要徐階不做對大明不利之事,便也由他去了。這個節骨眼上,有徐階站出來支持自己的決定,他自然樂得省心。
俞大猷還想要說什麼,卻見高拱也站了出來,“俞將軍,莫要以偏蓋全,因爲一些其他的事情,而亂了陛下在天下的佈局。”
國務院的閣老們紛紛出面,能說俞大猷。
俞大猷幾次想張口,都被這些國務院的閣臣們給堵了回去,憋得他有點臉紅。
“幾位閣老,可否讓我說一句?”俞大猷終於找了個空隙開言道。
幾位閣臣目光轉向朱域坖,看到朱載坖點點頭,便不再阻攔。
俞大猷長出一口氣道:“其實諸位閣老也不用攔着我,我想說的並非是阻止陛下出兵,而是派誰前往英倫三島。如此遠征,必須精銳重將才可,人選還要由陛下欽定。”
朱載坖聽到這裡,不由得失笑,這些閣臣們攔着俞大猷,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顯然也有迴護之意。萬一俞大猷惹的陛下動怒,那可不是玩的。
而且這些文官這麼做,可不是因爲俞大猷德高望重,而是爲了保住這個相對單純些的武將之首。說白了,保俞大猷,便是因爲他容易被壓制。如果陛下將俞大猷換成一個更年輕精明的,文官們怕是日子不好過。
朱載坖聽到俞大猷提起人選問題,他自然早就有所準備。
“朕所屬意者,爲方大偉。”朱載坖淡淡的道:“此子於朝鮮東瀛數戰,皆有戰功。而且人也年輕,適應領兵遠征。”
說起方大偉來,俞大猷恍然大悟道:“方大偉是陛下親自帶出來的兵,如今讓他帶兵遠征,倒也合情合理。”
人選決定了,剩下的便是操兵員與後勤之類的,自然都國防部起草計劃。
這一次朱載坖決定讓方大偉帶五萬明軍新兵,由毛海峰所帶的艦隊送至顧承光所在的新中州。到了那裡,再由顧承光派艦隊護送至直布羅陀。大具體如何攻打英倫三島,那就交給張元德等人來操心吧。
等這些大臣們都走了,朱載坖才經看向一旁伺候的田義。
“田義,去查一下那西洋教士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兩人,他們這幾年都幹了些什麼。”朱載坖微微沉吟了下,接着道:“另外查查他們知道多少我大明機密,若是沒有,便可讓他們兩人進宮來見我。”
田義躬身領命而去,沒過多久便轉了回來。
“陛下,那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兩人除了傳教,並沒有什麼出格之事。他們這兩年也招來了幾個西洋人,除了佈道之外,其他時間都在譯書。”田義對於朱載坖稟報道。
朱載坖想了想又問道:“這沙勿略傳教可有信徒?信徒都是些什麼人。”
田義不由得笑了起來道:“陛下,這沙忽略傳教就是個笑話。他在皇莊周圍傳教,但是大家沒人信他。這民間百姓最信的,還是關二爺和玉皇大帝。不過沙勿略也是個有辦法的,他多與村中老婦老漢結交,凡是跟着他念一段經文,便送一人一個雞蛋。如此一來,倒也有了數百個老年的信徒。”
“這些信徒之中,可有我們皇莊中的大匠?”朱載坖最怕的,就是大明的技術外傳。
“陛下放心,那些大匠周圍內臣都派了專人盯着,若有事必定早已經知曉。”田義肯定的道。
朱載坖這才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明日便請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進宮,朕有事託付於他們兩人。”
“是,內臣這就去安排。”田義應道。
次日一早,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便來到紫禁城,在小太監的引領之下進了養心殿。
稍稍等了片刻,朱載坖的身影出現。
沙勿略與阿爾卡佐瓦立時上前,向着朱載坖行了大禮。
朱載坖擺手道:“二位免禮,請你們前來,朕有事相托。”
沙勿略很是驚奇,擡頭問道:“陛下爲天下至尊,是我所見過的擁有至高權力者。不知道陛下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來做。”
“如今,我大明的艦隊已經航行到了地中海。”朱載坖看着沙勿略道:“那裡距離你們的家鄉不遠,而且朕也給教廷寫了信,希望你們兩人能作爲朕的信使。”
身爲教士,沙勿略當然知道這背後所代表的意思。這是一件偉大的事件,東方至高權力者,要與西方至高權力者產生聯繫了。這種事情只有三百多年前發生過,那一次的信使名叫馬可波羅。
朱載坖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已經準備好了船隻和人員,你們等幾天從塘沽上船即可。信我已經寫好,到時請你們親手呈上。”
他看了田義一眼,田義急忙雙手捧着一口木匣,送到了沙勿略兩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