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將張元德關入船艙,只是爲了讓這不學無術的傢伙長點記性。
也不知道這兩年,他是怎麼過來的。雖然下面有專門的航海士,可他這個領頭的傢伙也要學一點纔好。
寶船在海上轉了一圈,回航之時已經是夕陽西下。
朱載坖帶着衆人下船之時,纔將張元德從船上放了出來。
“這次是給你長長教訓,讓你知道,身爲首領者,所爲之事可以不精通,但必須要了解。”朱載坖對張元德叮囑道。
“是,臣記住了,今後必定多與航海書院的生員們多學習航海之事。”張元德這時也老實下來,“不過,陛下所說,往西走會從東邊回到大明,這件事竟是真的!臣剛剛看過天下諸番識貢圖,那極東的長條大島上,竟還有食人一族,真真是嚇死臣了。”
朱載坖只能呵呵了,什麼長條大島,那是後世的美洲。
“跟我去行宮,朕有事要交待你做。”朱載坖看他這樣子,卻也知道這傢伙辦事還是靠譜的,否則當初的裕成銀行也不會在南方發展如此之快。
到了塘沽的行宮之中,朱載坖將天下諸番識貢圖取了出來,放在張元德的面前。
張元德眉頭一跳,“陛下,這圖臣已經看過了,不是又讓臣學航海之術吧。”
“航海之術,你在海上之時,多問便是,自然熟成生巧。”朱載坖這時指向識貢圖道:“弗朗機人遠來,一路侵襲掠奪其害甚烈。朕命你帶我大明艦隊,嚴守爪哇、滿剌加一線。以西的不用管,但這一線以東的海陸之地,都要由我大明說了算。”
朱載坖這樣安排,也是爲了防止弗朗機人不斷擴大領地。雖然爪哇島、滿剌加以東,大明也只是名義上的宗主。但是這個劃分,就是劃給弗朗機人看的。使對方明白,這是大明的勢力範圍。如果老老實實的做生意,那歡迎。要是搞些巧取豪奪的事,那大明也就不用客氣。
張元德點點頭,表示自己很清楚,“陛下的意思,是不許弗朗機人隨意建立據點吧,此事並不難做,臣可先將呂宋奪下,再將滿剌加也奪下。爪哇那裡,也已經有了弗朗機人,咱們也要早做打算。”
朱載坖沒想到,這些弗朗機的動作這麼快,竟然已經將滿剌加和爪哇也建立了據點。
不過還不算晚,弗朗機人在這些地方建立據點,也是初建。數年前,剛剛在大明租下澳門。
澳門這個地方要留着,朱載坖準備將澳門當成一個與弗朗機人交流的窗口。
此時的澳門可不是殖民地,而是大明租與弗朗機人,令其暫居之地。澳門的法律爲大明律,管轄之人亦爲大明官員。
因此,在澳門那裡,大明享有充分的主權。只是到了大清之時,才成了弗朗機人自理。
“明確告訴那些弗朗機人,他們來到東方,不可隨意圈地。若有需求,必須向我大明申請,否則後果自負。”朱載坖笑道:“若通過土地申請,可由我大明派出官員、稅吏與軍隊,負責保護爾等的安全,由弗朗機付出一應駐兵費用及稅收即可。”
張元德張口結舌,陛下這主意真黑。擺明了讓那些弗朗機人出錢出力,而大明過去就是實現自身管轄權力的。這樣做的話,還不用朝廷出錢不說,到時還有稅收的進帳。
“臣定會讓弗朗機人老實聽話,先從呂宋、爪哇和滿剌加開始,給他們一些教訓。”張元德知道,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自已要在海上飄泊。
朱載坖看向張元德,笑道:“好好做事,你爲英國公次子,將來可是繼承不了爵位。將朕安排的事情做好,有了功勞,再封你個爵位,又有何不可。”
聽到朱載坖的話,張元德大喜過望。勳貴之傢什麼最重要,當然就是家中的爵位。大明的勳貴不輕易封賞,一旦封爵,便是世襲勿替。因此,也顯得大明爵位之珍貴難得。
能得到朱載坖口許諾,只要張元德不出什麼大的紕漏,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張元德立時深深一揖到地,“陛下知遇之恩,元德沒齒難忘。定當爲陛下盡心竭力,以揚大明國威。”
在塘沽過了數日,朱載坖看到港口有不少貨船往來。有內地的船到海河口將貨物卸下,又被許多力工運上海船。其中許多都是裕成商號下的作坊所產,竟佔了大半之多。
由此,也可看出來,如今的裕成商號,在大明境內,已經有了壟斷的架勢。
不過朱載坖並不着急,這種壟斷只不過是暫時的。等大明的商品經濟發展起來一些,裕成商號這點生產力,便不夠看了。
朱載坖送走了張元德,看到寶船的帆影已經越來越小,便打算起駕回京。
這次張元德帶了近五十條寶船,一百餘條大海船,船上的人口都有數萬人之多。比他前兩次出海,所帶的人可多的多。
還沒有走,便得到田義稟報,說海瑞與毛惇元求見。
朱載坖接見了兩人,問道:“你們兩個來見朕,可有要事?”
海瑞躬身揖手道:“陛下,海蔘州地處偏遠,臣等請陛下給予軍政專斷之權。若有事,可臨機決斷。”
“此事本就以你們兩人爲主,不過有一點,海蔘州屬東北轄下。你們二人必須服從東北總督之命,不可因而抗命不遵。所帶兵丁,亦需聽從遼東總兵李成樑的調遣。”朱載坖會放權給兩人,但是也不會留下漏洞。
海瑞與毛惇元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興奮之色。
因此,海蔘州在朱載坖的規劃之中,是個相當重要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