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只要那麼一掐,你就會跟我一樣,變成鬼了!”白衣女鬼喋喋怪笑了起來。
她離得那麼近,那刺耳的笑聲讓藍天恨不得自己此刻變成了聾子,他沒有動,甚至也沒有拉開那雙擱在他脖子上的手。
“你既然來找我,那麼,你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掐死我,否則,就白白浪費自己出現一次了。”
白衣女鬼微微一怔,擱在他頸上的手也跟着慢慢的拿開了。
藍天覺得自己的脖子那裡還是一片冰涼,就連呼吸都像是吹氣成冰一樣,忍不住想要打個噴嚏,卻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暗暗打了個寒顫而已。
“果然有點膽識,看來,我找你是找對了!”那女鬼主動飄出離藍天相對安全的距離,她知道自己陰氣太重,加上身上化不去的戾氣,對一個活人來說,那就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不知道你要我做什麼?”總算是說到正題了,藍天暗自舒了一口氣。
“我叫朱亞男,住在城南郊外朱家村,那一年,我們村裡的人把我供上了大學,然後,我在城裡秦氏公司找了一份高薪的工作,同年,我被調到了秦揚身邊做助理……”
白衣女鬼回憶着往事,似乎有些不堪回首,所以,每說到一處,她的身子都在顫抖如篩糠一般:“也在那一年,我被秦揚那個禽獸佔有了……”
“沒多久,我便懷孕了,秦揚告訴我,如果我懷的是男孩,他就給我買一幢別墅,供我們母子吃住,可是,三個月之後去檢查,我懷的居然是個女兒……”
“我以爲,不管怎麼樣,那都是我們親骨肉,他就算不要,我也要把她生下來,我自己帶,孩子是無辜的。”
她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低着頭,似無聲地哭泣,忽然,她的頭又擡了起來,顫抖的雙手激動得想要抓碎周遭的一切:“可是,秦揚那個禽獸,他,他居然在我的牛奶裡下了烈性的墮胎藥,我毫無知覺,他溫柔地端過來,我想也沒想,一口喝乾,還暗暗慶幸自己找了一個如此溫柔多情的男人,哪怕這個男人永遠都不會娶我,我也願意爲他生兒育女……”
“那一夜,我小產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他就站在牀頭,我央求他打電話叫急救車,可是,他說一旦打電話,所有的媒體都會爭相報道,到時候,他就身敗名裂了,他就那樣眼睜睜地望着我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話加上哭泣聲,還有滿滿的怨恨,讓藍天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情景,以他對秦揚的瞭解,這樣的事情,秦揚絕對做得出來。
“我暈死了過去,他以爲我死了,居然叫人把我丟到了一個枯井裡,我醒來之後,又冷又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那樣活活的死在枯井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雙眼射出怨毒的目光,似要將人活活吞了的那種:“我是冤死的,加上是小產,到了陰間,判官說我的執念太深,怨氣太重,不能投胎,所以,我就只好四處遊蕩,我要找秦揚報仇……”
藍天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你要找他報仇,爲什麼不直接去找他呢?”
“你不知道,凡是被人害死的鬼,見到那個害死她的活人都會害怕,我恨秦揚那個禽獸,但是,我卻害怕他,不敢靠近他。”若是可以靠近他,她早就將他撕碎了,哪還會留到至今。
藍天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才找上了我?話說,你憑什麼會認爲我會幫你?那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岳父,我沒有理由要幫你!”
那白衣女鬼陰陰一笑,冷哼一聲:“藍天,我可是鬼,雖然我沒有你那麼本事,但是,我知道你的一切,你也同樣恨秦揚入骨,否則,你不會讓他在醫院待那麼久,他一天不死,我的靈魂就一天得不到安寧,也就不能投胎轉世,所以,我一定要他死!”
“他現在還不能死!”藍天又何嘗不想秦揚死,只是現在,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就讓秦揚這麼的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下不了手嗎?”白衣女鬼揚起枯瘦的雙手,不停地晃動着:“想想你慘死的父母,你覺得你不應該爲他們報仇嗎?”
“仇我自然是要報,不過,你不覺得就這樣讓秦揚死了,太便宜他了嗎?”
白衣女鬼再一次發出喋喋的怪笑:“那你想讓他怎麼死呢?”能親眼看到痛恨的人痛苦的死去,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痛快了。
“這個我自然有主張!”藍天薄脣微微一勾,一抹陰毒之色在眼中一閃而過:“你告訴我,你的屍骨在哪裡,我找到了給你家人送回去,讓你有個棲身之所。”
“你,你肯送我的骨灰回家?”白衣女鬼顯然很激動,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可是,跟着她的情緒又大變:“不!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爸媽他們肯定很失望,村裡的人都一定很失望,我不要讓他們失望!我不要讓他們失望!”
“我相信你的爸媽現在一定很想你,難道你不想他們嗎?”藍天覺得面前這個女鬼,倒也不像電視裡那樣完全不講理,至少,她還點人情味,比起某些披着人皮,長着一顆鬼心的人好多了。
最終女鬼同意讓藍天去取她的骨骸,並送回朱家村,而從那裡以後,她也沒再秦氏大樓裡出現過。
當然,那裡依舊有很多的冤魂出沒,但藍天在那裡,加上白衣女鬼朱亞男的幫忙,倒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此是後話。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楚楚睜着兩眼,無法入睡,身邊都是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就她一個人醒在那裡,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是睡在死人堆裡一樣難受。
第二個晚上了,她覺得在這裡每一分每秒都是前熬。
“邢天邪,你在哪裡?”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她特別的想念邢天邪,自從跟了他以後,他們就沒有分開過這麼久,似乎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
外面感覺很安靜,安靜到連風吹落葉的聲音,她似乎都能聽得到,又是這麼安靜,她討厭這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