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國有句老話,無利不起早。既然馬啓山有私心,那麼他的“利”又在哪兒呢,只要搞清楚這個問題,相信一切就會迎刃而解了。
朱一銘當即陷入了沉思,之前他只隱約地感覺到有幾分不對勁,現在經崔昱一提醒,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在會上公佈的這個措施顯然是近段時間剛剛出臺的,否則不可能事先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雖然表面上看是臧小東在負責,但這個措施的出臺,絕不是他的意思,倒不是說他沒有這個能量,而這事實際上一直是馬啓山在抓的,他犯不着爲了這事去得罪對方,有沒有必要暫且不說,他恐怕還真不一定有這個膽子。
在這之前,沒有任何徵兆,會上馬啓山卻突然搞出這樣一招了,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用意。這個會議的時間是之前老早就確定下來,而就在這前兩天,省裡卻突然發了一個補充通知,要求一把手市長參會,現在會議上卻又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將這些東西聯繫起來一想,就不能發現其中的門道了。
曲東在泰方市吃癟以後,朱一銘硬逼着曲向強讓出了安置房工程,對方當時答應了下來,要再想出爾反爾的話,那顯然有點不太合適。這樣一來,他要想還不放手的話,那只有從上面想辦法了,現在的這個情況局面,就是他在背後興風作浪的結果。
崔昱在朱一銘沉思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品着茶。他心裡很清楚,這些東西他作爲局外人,另外這段時間對這件事情很是上心,並且和臧小東有過比較深的接觸,所以他能很容易看得出來其中的門道,而朱一銘由於身在其中,要想搞清楚這些東西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所以他才默不作聲。
見朱一銘緊鎖的眉頭鬆了下來,崔昱這纔看似很隨意地說道:“一銘呀,有些人不甘心呀,爲了不在你面前落了氣勢,硬是讓後臺出面,幫他把這事擺平,這可真有幾分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的意思呀!”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呵呵一笑,然後舉起手中的茶杯,和崔昱做了一個乾杯的態勢,臉上風輕雲淡,什麼也看不出來。
崔昱見到朱一銘的表現還是非常開心的,這幾年的歷練,對方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了,這對他而言,當然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朱一銘現在是他在泰方市最大的依仗,對方的能力和實力越強,對他越有利。看到朱一銘如此強勢的表現,崔昱有種偷着樂的感覺,這意味着他在泰方市將會一帆風順。
聊完這一茬以後,朱一銘就沒有和崔昱再提起這個話題,而是就接下來將要進行的安置房建設的事情和對方進行了磋商。朱一銘強調了兩個問題,那就是安全和質量,這兩點看上去很簡單,但要真正做到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兩個問題對於朱一銘來說,尤爲重要,不管其中的哪一點出現問題,那他這個市長,領導小組的組長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由不得他不慎重,所以他纔在工程開始之前,特意和崔昱強調這個問題。
崔昱自然明白朱一銘心中的想法,幾乎是拍着胸脯保證,他絕不會在這個方面給朱一銘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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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一會以後,朱一銘就站起身來告辭了,崔昱也沒有做挽留。兩人之間的關係放在那兒,有些東西說得太直白了,反而顯得有點見外了。
儘管對崔昱之前說的事情有點不以爲然,但朱一銘的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想法。曲向強居然在這樣重大的事件上面,影響到馬啓山的做法,那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這就值得人關注了。
朱一銘心裡很清楚,他和曲向強之間的爭鬥在所難免,俗話說,知己知彼放能百戰百勝,他現在對對方的底牌一無所知,這讓他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曲向強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出來主要是爲了挽回劣勢,這對於朱一銘來說,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下次他在佔有優勢的情況下,再借助馬啓山的力量,那朱一銘的下場豈不是會很不妙。
到家以後,兒子已經睡了,朱一銘在他牀前站了一會以後,就退了出來。鄭璐瑤忙着給他放洗澡水的時候,他卻撥通了肖銘華的電話。現在看來,在這之前,他讓對方瞭解的關於曲東在方山派出所的言行,真是太有必要了,他想知道有沒有結果呢?
肖銘華接到朱一銘的電話以後,很是詫異,當搞清楚對方的意圖以後,他就更是有點不淡定了。那天,朱一銘只不過是隨口一說,他便沒有太放在心上,想不到對方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問起這事來,這倒搞得他有點措手不及。
“一銘,這事我前兩天交代下去了,只不過後來沒太留下,明天我來具體的問一問。”肖銘華不好意思地答道。
朱一銘聽後,說道:“行,你就不要再讓別人去辦了,明天早晨直接給倪新軍打個電話,讓他查問一下這事。如果有消息的話,你讓他下午把知道情況的警員帶到你的辦公室去,我過去一下。”
聽到朱一銘說得如此慎重,肖銘華有點愣住了,他不清楚究竟出了什麼事,於是開口問道:“一銘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兩人之間相處多年,肖銘華對於朱一銘是相當瞭解的,尤其是做了市長以後,對方的性格比以往更是沉穩了許多,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他不會如此鄭重其事的,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所以他便直接出言詢問了。
“事情比較複雜,電話裡面說不清楚,等明天回去以後再說。”朱一銘說道。
肖銘華聽後,便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點頭應下了這事。
鄭璐瑤把洗澡水放好以後,聽到了朱一銘和肖銘華的後半段對話。見丈夫掛了電話,她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一銘,怎麼了?”
朱一銘聽到妻子的話以後,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說道:“沒事,今天開會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心裡有點沒底,想看看那天在方山的時候,那小子是不是留下什麼把柄。”
“是不是和曲有關係?”鄭璐瑤開口問道。
由於丈夫在泰方市,所以她對於那邊的情況是比較關注的,也知道市委書記和自家老公不對付,所以纔會由此一問。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隨即就把今天開會的情況以及和崔昱的交流,簡單地告訴了妻子。雖說他並不想說這事,但妻子既然知道了一點端倪,他如果不說的話,那對方的心裡一定會更加沒底。
鄭璐瑤聽完丈夫的話以後,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她雖然不在體制內,但由於長期的耳濡目染,她對於官場中的一些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曲向強本就是市委書記,市裡的一把手,老公與其交鋒本就處於劣勢,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再有省長馬啓山不遺餘力的支持,那這意味着什麼,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鄭璐瑤看着丈夫,關切地問道:“這事要不要緊,你是不是要和盧叔聯繫一下,萬一對方要是……”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搖了搖頭,說道:“沒事,這本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費了這麼大的力,也不過和我打了一個平手,盧叔那邊的壓力也不小,沒必要給他添麻煩了。”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深情地凝望了丈夫一眼,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