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都是茂密的叢林,張易陽埋身在半人高的長草中,靜靜的趴着,又過了半晌,他這才小心的弓起身來,輕巧的向前爬去。
就當他爬過一根枯朽的木頭時,他忽然停住了,低頭看去,這是一塊看似普通的黑色的木頭,體積大約要比張易陽的大腿還要再大一些。也許是從哪科樹上斷裂後落下來的,略微有些潮溼,表面已經有些發軟了,生着一層薄薄的苔蘚樣的植物。
張易陽有些不確定的將腦袋貼到木頭旁傾聽了一會兒,果然,他聽到了裡面似乎有輕微的吱吱的聲音。
似乎有好東西……張易陽心底裡嘟囔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這塊木頭,記清楚了位置,便離開了。
不遠處的一叢灌木叢前,張易陽停了下來,這是一種帶有尖刺的植物,就連葉片也顯得硬挺而尖銳,雖然紮在身上也未必就會受傷,不過肯定不好受。
張易陽卻是非常小心的捏住灌木樹幹一些沒有刺的部位將其撥了開來,然後小心的走了進去,儘量不碰壞這些植物,當然,其中偶爾也有一些尖刺刮擦到他的身體,不過這種程度的刮擦除了有些不適外,倒也留不下什麼痕跡。
被這些灌木掩蓋住的是一個深深的地洞,洞口不大,僅夠張易陽伏身鑽入,而這裡,便是張易陽現在的家了。
這個洞穴設置的非常的巧妙,洞口外的灌木將洞口遮掩的嚴嚴實實,如果不把灌木移開,即使是從近處也無法看出其中隱藏着這麼一個洞口,而因爲這些灌木都是一些帶有尖銳硬刺的植物,所以通常的掠食者都會繞開它們,即使是一些食草的生物也少有以此爲食的。
張易陽解下了背上的麻袋,因爲揹着麻袋他根本無法進入洞中,他先將麻袋放進了洞中,他自己跟着鑽了進去,推着麻袋進了洞,洞壁很光滑,略微傾斜向下,因爲沒有任何的光源,洞穴裡非常的黑暗,不過身爲小惡魔的張易陽此時的視覺已經完全不同與人類,他擁有夜視的能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也可以如見白晝般看的清楚。
大約向前爬行了近十米的距離,張易陽爬出了通道,進入了一個更大的洞穴中,這裡大約8~9個平方英尺左右,高大約可以讓他站直了,還要高上一些,是一個方型的洞穴,張易陽匆匆的將麻袋放在洞穴中後,便又順着來時的通道鑽了出去,他爬到洞口,將洞口的灌木重新整理好,待到看不出一絲有人進入的痕跡了,這才倒退着又退回了洞中。
他喘了口氣,這個洞中除了一堆攤在洞底上的乾燥枯草外便沒有什麼別的物事了,事實上,這個洞穴也是他最近才從一隻肥碩的兔鼠手中搶到的,天知道那種混身帶刺的胖胖的東西是怎麼打出這麼大而完整的一個洞穴的,至於那隻頗爲難纏的傢伙,也成了張易陽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最大一件獵物,進了他的肚子。
可惜了那張皮子,滿是刺無從下手,否則的話,也許還可以做件坎肩什麼的,至少自己也不用這麼赤身『裸』體的跑來跑去了,張易陽偶爾會這麼想。
略微坐着歇息了一會兒,張易陽將身邊的麻袋拖了過來,一個接一個小心的將裡面的蛇蛋挨個掏出來。
洞壁上有幾個凹進去的長方形的洞,這些都是張易陽特意挖出來放東西的,就像櫃子一樣,不過現在都還是空的。
張易陽將蛇蛋一個接一個放了進去,排的整整齊齊,最後一個蛇蛋張易陽沒有將其放進去,他在一塊小石子上重重一磕,蛇蛋上現出一道淺淺的裂紋來,這些蛇蛋要比雞蛋堅硬的多了,這也是由於深淵中的自然條件遠比地球惡劣所造成的普遍現象。
張易陽用手指將蛋渴破損的地方撥開一個小口,放到嘴邊用力一吸,一股清涼的蛋『液』順着破口被他吸進了口中,很是享受的品味了一會兒,這才吞嚥了下去。
唉……真是懷念身爲人類時的飯菜啊……張易陽嘆了口氣,才短短的一個月而已,在他看來,卻有一種已經經過了許多年的感覺,似乎那熟悉的一切都已經發生在了很久遠的年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張易陽便沒有再吃過一餐正正經經的飯菜,這裡沒有鹽,沒有味精,沒有醬油,沒有醋,沒有任何的調味料,沒有鍋碗瓢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而更讓張易陽感到沮喪的是,他沒有發現乾淨的清水,至少,在他的活動範圍內他沒有發現有任何的溪流小河一類的存在,至今爲止,他沒有看到一點自然水的痕跡。而這裡的天空雖然終日都是一副烏雲蓋頂電閃雷鳴的樣子,但事實上,整整一個月來並沒有下過哪怕一滴雨點……
這裡的植物生命力都異常的頑強,他們能夠從空氣中吸收那些極其稀薄的水汽來生存下去,完全不用擔心沒有水份的問題。
還有另一點更另他感到無奈的是,他在這裡的大部分食物都必須生吞活剝,爲了躲避無處不在的危險,張易陽根本不敢生起一堆火來燒烤食物,且不說濃郁的香味和升起的煙柱,張易陽自己心中也沒有底,究竟這個世界的那些恐怖的掠食者究竟怕不怕火,對於那些恐怖的傢伙,張易陽已經遇到過幾次了,他可不想再遇見它們,那實在是太過刺激了……
一定得想個辦法,要總是這麼下去可不行……張易陽常常這麼想,自己一個從現代社會來的文明人,可不能總這麼茹毛飲血下去……
又坐了一會兒,張易陽晃了晃腦袋,提着已經倒空了的麻袋小心的順着通道爬出了洞去,在洞口張望了一會兒,方纔小心的爬了出來。
他順着剛纔的路行了出去,一面小心的注意着四周的情況,不一會兒,他已經找到了剛纔發現的那根枯朽的木頭旁,他半趴在地上,將耳朵湊了上去傾聽了一下,嘴腳咧出一絲笑意來。
忽然,張易陽面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猛的伏下頭用右耳緊緊的貼住地面,沒錯,一種輕巧而富有彈性的震盪正迅速向自己這個地方逼近……
張易陽迅速擡頭向四周觀望了一下,在他左邊的不遠處便是一株異粗大的樹木,足有數人合抱粗細。
他毫不遲疑的奔了過去,縱身一躍便躥上樹去攀住一根樹枝倒翻上去,緊接着背後的尾巴甩出纏住了更上方的一根樹枝,再一發力,又上去一截……
三兩下便爬到了距離地面大約四五米的高度,這才鬆了口氣,停了下來趴在一根枝丫上向下望去。
便在此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草葉的翻動,快速的向着張易陽所在的樹下奔來。
近了,更近了,這個物體接近的非常快,張易陽覺得自己甚至可以聽到那種猛獸奔跑時特有的粗重的喘息聲。
少傾,三隻體表覆蓋着褐色花紋的恐龍狀生物出現在樹下剛纔張易陽停留過的地方。他們喘息着,喉嚨中不時的發出一種粗重的喉音,低沉的滾過。
這是一種身高大約如同一個成年人,外形特徵極端類似地球上太古時代的著名獵食者——迅猛龍的生物,冰冷的鱷魚一般毫無感情的眼睛,鋒利的牙齒如同剃刀一般,不時的有一些唾『液』順着嘴角滑落下來,滴落在地上。相隔這麼一段距離,張易陽都甚至能嗅到它們口中那股食肉生物特有的臭味。他們站立的雙足上各有一隻特別巨大的勾爪,顯然是用來撕開獵物的身體的。
在張易陽曾經的混沌不清的記憶中,依惜記得這種生物被稱作“速斑龍”——一個很形象的稱呼。
很顯然,這些“迅猛龍”和他們地球的“同胞”們一樣,有着團隊獵食的傳統,三隻迅猛龍,一隻警惕的張望着四周的環境,另兩隻則將頭低了下來,似乎是在仔細的搜索地上的痕跡和氣味。
張易陽一動不動的伏在樹上,恍若一支枯木般一動不動。
這三隻速斑龍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若是剛纔張易陽行動慢上一些,那現在的狀況可就很危險了。
三隻速斑龍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些疑惑的來回查看,其中的兩隻更是發出一種嘶嘶的輕叫聲,似乎是在互相交流。
它們繞着小圈子緩慢的來回搜索着,竭力的想找出些什麼來,深淵世界中的食物是相當稀少的,在這裡,即使是掠食者也在竭盡全力的生存着,而同時,他們又是更高一級的掠食者口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