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運
對,正是燕市北面直安縣興建的榮國府,驀然,關允更是敏銳地抓住了一個點,大觀園是文遠和擔任縣委書記期間而建,莫非,金家和文遠和有私交?
位於燕市直安縣的榮國府是根據中國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嚴格設計和建造的,是一座具有明清風格的仿古建築羣,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妃子家。
1984年,中央電視臺籌拍大型古裝連續劇《紅樓夢》,需要搭建場景,一直沒有找到理想的地方,一個偶然的機會直安縣委縣政府在得知這一情況後進行了研究和分析,決定爲劇組提供真實場地,就和央視接觸之後達成了一致。
當然,通常情況下以直安這樣的並不出名的小縣,想讓央視的攝影基地落戶,難度頗高,通常連和央視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但直安縣委書記文遠和不是一般人,他本身就出自京城,擔任直安縣委書記前,曾任國務院辦公廳秘書,來歷不小。
在八十年代初期,能以卓越的眼光和不凡的魅力在位於京城不遠的直安縣斥巨資興建一座榮國府,這份魄力非同一般。
文遠和究竟能走多遠,關允不是未卜先知的高人,但他很清楚文遠和從直安縣之後的履歷,可以用平步青雲形容。直安縣委書記之後,直升爲閩省一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長,現今已經是閩省省委副書記了,不提他傲人的出身,他現年才44歲。
44歲的省委副書記,絕對是前途一片光明,比燕省省委秘書長木果法還小了三歲。
關允不想還好,越想越是心驚,經金全道一點,由榮國府聯想到文遠和,由文遠和再到木果法,驀然間似乎有一點線索在腦中串連成線。一個一直的未解之謎大有撥雲見日的跡象,隱隱有一條時間線將文遠和、木果法和冷楓三人聯繫在一起。
在文遠和在閩省下鄉期間。應該是他和冷楓相遇相識之時,而在文遠和擔任直安縣委書記期間,應該是他和木果法建立深厚友情的開始……怪不得有傳聞說冷楓在省委的靠山是木果法,冷楓和木果法共同的連接點是文遠和。
不出意外。文遠和就是冷楓在被冷家遺棄之後仍然堅持不倒的最大靠山。只不過冷家勢力畢竟龐大,所以冷楓35歲才坐上縣委書記的寶座,比起文遠和和木果法,差距不小。
而金家的金生麗水效仿榮國府,肯定不僅僅是一個巧合,政治人物的一舉一動沒有巧合,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金全道又當面特意點明,恐怕更不是爲了考他的眼力,聯想到他在孔縣和冷楓的密切關係,關允心中大跳。剛纔是學問考驗,現在又是政治考驗了。
金全道當真厲害。沉穩、厚重,卻又細緻而挑剔,言談舉止皆有暗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繞了進去。
一經想通,關允差一點冷汗潸潸,迄今爲止,金全道是他見過的最深不可測的官場中人,不愧爲京城第一金,老道、辛辣並且讓人防不勝防。
“對。就是榮國府。”金全道終於笑了,“不簡單嘛。能看出金生麗水的出處,你這麼年輕,有這份眼力,不容易。”
關允被金全道一誇,絲毫沒有沾沾自喜之意,他知道金全道考的不是他的眼力,而是政治敏感性,就謙虛地說道:“金伯伯過獎了,要不是榮國府建在直安縣,離燕市近,我以前參觀過,我也不會看出來。還有一個原因是,在孔縣的時候,冷縣長不止一次對我說過,當年直安縣和央視合作投資興建榮國府,是一項空前的壯舉,沒有高瞻遠矚的眼光,是不會做出這樣開創性的決定。”
此話一出口,金全道眼中接連閃過幾絲驚訝之色,雖然極快而不易察覺,卻還是落在了關允早有準備的眼中,關允暗暗心驚,果然,果然,如果不是他細心,敏銳地發現了金全道問題之後的問題,考驗之中的考驗,剛纔的一關,算是闖關失敗了。
比起關允的暗暗心驚,金全道心中差點掀起驚濤駭浪!確實,他有意提到金生麗水和榮國府之間的淵源,考的不僅是關允的眼力,還有政治敏感度。當然,他對關允能察覺到他的話中話並不抱希望,以關允的年齡和閱歷,不足以聞聲達意,肯定聽不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不過他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念頭,只要關允能答上來榮國府,就算勉強過關了。
讓金全道大吃一驚的是,關允隨後就提到了冷楓,還以冷楓盛讚榮國府的興建爲壯舉暗示冷楓對文遠和的推崇,他心中的震憾無法形容,關允此子,不但見微知著眼力一流,而且政治敏感之高,十分罕見,是他見過的年輕一輩中最聰慧最能舉一反三的官場天才!
不錯,幾十年來,金全道第一次用官場天才來形容一個人,他就是關允!
一瞬間,金全道腦中閃過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如果關允出身世家,哪怕不是五大世家,只要身世比平民百姓好上一點,他今天就當場拍板答應了關允的提親,但……可惜的是,關允只是平民百姓出身,而且還是農村孩子,出身實在太差了一些。
是該拿出最後決斷了,金全道呵呵一笑,拋出了話題:“既然提到了榮國府,現在又是過年,我就即興出一個對聯,看看誰能對上,對上有獎品。”
“容伯伯是不是要比文招親?如果我和關允誰答上了,就把一佳當獎品許配給誰?”齊昂洋今天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了,也難爲他了,爲了關允的幸福——當然,他現在也在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早就坐立不安想去問清剛纔的綠裙女孩叫什麼名字——他是豁出去了。
金全道不置可否地說道:“從來都是比武招親,哪裡有比文招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先聽好了,我的上聯是——佛爲心,道爲骨,儒爲表,大度看世界。”
“這個我不會,太難了,關弟你來吧。”齊昂洋只爲搗亂,才無心對對聯。
“有長輩在,我可不敢獻醜。”關允知道禮讓三分,想請金全德和金全經先對。
金全德和金全經現在對關允好感大增,都不肯先對,也是想考考關允到底是誇誇其談之人,還是有真才實學,就說:“關允,你來,不要客氣。”
關允就不好推辭了,想了一想說道:“怕是不工整,請容伯伯批評指正——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腦,從容過生活。”
“好!”
關允話剛說完,金全德和金全經齊聲叫好,二人原來準備好的下聯也就都全部嚥了回去,應該說,關允的下聯是絕對,無出其右者。
金全道微一品味,也是點頭稱好:“不錯,確實對仗工整。”心中對關允愈加喜愛了幾分,但幾十年養成的門戶之見不可能一朝消除,又因許久沒有見過如關允一般的才俊,不由一時技癢,微一沉吟,又說了一句。
“三千年讀史,不外功名利祿。”
關允從小就在父親和母親的對聯和吟詩中度過,長大後又學的是中文,後來遇到的老容頭更是國學大師一般的人物,古文底蘊本來就深,只思忖了片刻就對了出來。
“九萬里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好對,絕對!”金全道終於不再矜持,拍手叫好,“當幹一大杯。”對於一個自認古文深厚國學淵博的老者來說,能遇到同樣學有所成的年輕人,是爲大幸,尤其是在國學日益凋零的今天。
齊昂洋悄悄拉了關允一下,在桌子下面向他堅了堅大拇指,對關允過關大表欽佩和讚歎,關允卻是微微搖頭,他看了出來,金全道對他的觀感大爲改觀,但實際上,還有心結未去,應該說,他還差最後一關。
因爲直到現在爲止,金全道沒有直接提過一句相親之事,也沒有間接提過門戶之見,關允就明白,重頭戲還在後頭。
“一佳,取筆墨。”喝完一杯酒後,金全道將酒杯重重一放,笑道,“我有一幅字要送與關允。”
關允急忙起身謙讓:“謝謝金伯伯。”其實心中卻並沒有承受金全道墨寶的喜悅,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他和金一佳的事情成與不成,全在金全道的揮酒潑墨間。
金一佳端了紙墨出來,臉色微紅,低眉順眼,一副淑女形象,還偷偷看了關允一眼,燦然一笑,心中甘之若飴,自己心愛的男人在爸爸面前大大長臉,她與有榮焉。她甚至還芳心竊喜而自傲,她相中的男人,絕對是人中龍鳳。
金一佳輕挽衣袖,柔荑輕翻,片刻之間就研好了墨,金全道也不說話,鋪好宣紙,提筆就寫,指點之間,一副字已經寫好。
“關允,你來點評一下。”金全道十分客氣地請關允先賞析。
關允近前一看,見金全道的書法鐵畫銀鉤、筆酣墨飽,已臻大成之境,心想金家號稱國學之家,果然名不虛傳,只憑這一手書法,金全道就足以躋身書法大家之列。聯想到他的官場、商場和金家家主的三重身份,就更是讓人讚歎他的才學過人。
不過……等關允看清了金全道的幾個大字後,頓時大吃一驚,赫然是——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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