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俊飛雖然和馮志國說自己在“說着玩”,也沒有再說任何過激的言詞。但其實在心裡,他又一次說道:“處理品”,老子和你沒完。
從上中學時,馮俊飛就把“處理品”當成了一個“假想敵”。他認爲只要有“處理品”的地方,就會給自己帶來不痛快,以往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這一點。既使沒有直接表現在自己的身上,也會表現在自己身邊人或是“戰友”的身上。
去年,魏龍被“處理品”設計而降職降級,跟着就是溫斌被“處理品”逼的遠走他鄉。就連自己的大伯馮志國,也因爲受“處理品”事情的牽連,當衆道歉,顏面盡失。今年,自己的小弟魏超羣,又因爲被“處理品”告發而被抓捕。
雖然黃敬祖也一直在屢戰,但幾乎都是屢敗,只是黃敬祖這傢伙比較狡猾,總能審時度勢、及時收手,有時也虛與委蛇,甚至不惜委屈求全。否則,恐怕已經遭“處理品”毒手了。
在工作上找自己麻煩就罷了,在生活上“處理品”也讓自己不痛快。好不容易趕上第一個“國慶黃金週”,自己和幾個好朋友出去遊玩,沒想到竟然碰到了十年不見的初中同學——王猛。同學相見,自是和普通朋友不一樣,雖然上學時有過不痛快,但已經過去了,二人自是“把酒言歡”。只是那個傻大個把“處理品”捧上了天,而把自己卻貶的一文不值。也許他對自己只是戲虐之言,但拿自己和“處理品”做對比,本身就是對自己的蔑視,也不排除“處理品”在中間說了什麼壞話。
本來自己已經夠鬱悶了,更可氣的是“處理品”又一次追到了醫院,而且故意提起了王猛。這就是故意刺激自己,讓自己生氣,從而做出失去理智的事,“處理品”纔好趁亂出壞。
“我纔不會遂你的心,你越氣我,我越不氣。‘處理品’,我不會放過你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咱倆的疙瘩已經結成死扣了。”馮俊飛咬着牙,暗罵道。
……
楚天齊本來很不情願去看望馮志國,無奈寧俊琦以“這是官場禮節”相勸告,他只得前往,到醫院探望了馮志國。馮志國對於大家的探望,表示了誠摯的謝意,就是對楚天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情緒。
在進入病房,與馮俊飛相見時,馮俊飛表現出了一種錯愕,甚至是對立的情緒。在他大娘的及時提醒下,他倒沒有難爲楚天齊,反而露出了微笑。
在高幹病區休息區,馮俊飛和楚天齊更是難得的進行了互動,甚至給郝曉燕和高遠造成了“二人關係融洽”的錯覺。只是楚天齊和馮俊飛都明白,這只不過是一種“逢場作戲”罷了。
在已經發生的一些對楚天齊不利的事情裡,雖然沒有馮俊飛直接參與的證據,但楚天齊明顯感覺到裡面有馮俊飛的影子。楚天齊知道,即使自己沒有任何敵意並釋放出善意,馮俊飛也不會和自己成爲好朋友的,只要他少找自己的麻煩,就燒高香了。
楚天齊本來是委屈求全才去看的馮志國,結果卻被對方的侄兒認爲自己在故意找茬,從而又給自己記上了“罪惡”一筆。這是楚天齊萬萬不會想到的,而且他也沒有閒心去想這些,因爲現在的這些日常工作還忙不過來呢。
……
十月中旬的時候,當歸植株葉變黃。在何氏藥業技術人員的指導下,藥農割去了藥材的地上部分。這樣陽光就會曬到地面,能夠促使根部成熟。
經過一週多的等待,十月二十二日,正式採挖當歸藥材的根部。
當歸根部採挖很有講究,不宜過早,也不宜過遲。過早採挖的話,根內的營養物質積累不足,根就不充實,質量差,產量也低。過遲的話,氣溫過低,根內的營養物質就會分解消耗很多,質量和產量都會下降。
採挖當天,楚天齊早早就到了小營村,隨他一起去的還有楊大慶和司機小孟。本來寧俊琦是要一起去的,誰知臨時接到通知,省裡一個老領導要經過青牛峪,需要書記和鄉長出面接待一下,她只得留在了鄉里。
到了小營村村委會,馮強等幾個村幹部已經到了,緊跟着,何氏藥業的技術人員也來了。大家吃過大米粥和花捲饅頭後,就到了一戶農民的地裡。好幾十個農民已經在地頭等着了,這些農民中有這塊地的主人,更多的則是村裡其他的當歸種植戶。
兩位技術人員,從農民手裡拿過來三齒鐵叉和二齒钁頭,提請大家注意後,開始做示範並講解。通過技術人員的講解和示範,農民開始自己操作。沒一會兒,大家都掌握了基本要領,除了這塊地的主人外,其他人都回自己地裡去勞作了。
看着農民大哥採挖的熱火朝天,楚天齊也手癢難耐。就從男主人手裡拿過三齒鐵叉,開始親自操作。他手持鐵叉的木柄,把鐵叉三股鐵齒杵到地上,用右腳一踩鐵叉橫樑部分,鐵叉深深的刺進了泥土裡。然後手上稍微用力,大塊的土塊被翻到地上,土塊碎了,當歸根部露了出來。只是讓人遺憾的是,當歸的兩根支根斷了。
楚天齊再一次調整了一個開挖的位置,這次終於挖出了完整的當歸。他有些小興奮,急忙彎腰從地上拿起這根當歸,抖去泥土。目測當歸長有三十釐米左右,主根上端膨*大,直徑有四釐米左右,其餘部分直徑也有二釐米,主根上面還有好多鬚根。他把當歸放到近前聞了聞,有濃郁的香氣,整個根部看上去呈黃棕色,油潤潤的。
有了這次採挖的成功經驗,楚天齊又連續採挖了幾根,才罷手。然後隨着村幹部和技術人員,又去好多家地裡看了採挖的情況。一天下來,楚天齊看了小營村等三個村子,天黑的時候纔回到了鄉里。
……
剛把一桶泡好的方便麪“收拾”掉,手機就響了起來。楚天齊順手擦了一下嘴,按下了手機接聽鍵。
“回來了嗎?”寧俊琦的聲音傳了出來,“來我辦公室一趟。”
楚天齊答了一聲“好”,掛斷電話,穿上外套衣服,向外走去。
來到鄉長辦公室,敲門得到允許後,楚天齊走了進去,徑直坐到了寧俊琦對面的椅子上。
“怎麼樣?第一天還順利嗎?”寧俊琦問道。
“非常順利。技術人員先做了現場採挖講解和示範,種植戶按照技術要求進行採挖,再加上採挖工具也是按照要求定做的,所以採挖的當歸都很完整。我還現場挖了好多根呢。”楚天齊興奮的說道,“採挖後的當歸,已經按照等級標準進行了分裝和保存。一週後,何氏藥業就會來收購。”
寧俊琦又問道:“效益怎麼樣?估計過嗎?”
“技術人員結合今天採挖情況,做了測算。保守估計,每畝地應該能產二百到二百五十公斤當歸根,一等品和二等品大約各佔百分之五十。”楚天齊回答,“加上八月份採摘的當歸種子,扣除直接的生產支出,利潤應該在百分之一百到百分之一百三十之間。”
“是嗎?那太好了,也就是說每年至少百分之三十多的利潤。”寧俊琦的聲音透出明顯的興奮,“這是一個什麼概念?你再說明白點。”
楚天齊哈哈一笑:“你這個大鄉長也不淡定了?就是說現在的收入相當於在同樣的地塊上種五到六年的糧食作物。”
“我還怎麼淡定?這不就是說,種當歸一年的收入等於種糧食作物兩年的收入?”寧俊琦激動的說:“還有,那麼今年鄉里的各項指標恐怕會被拉伸一大截吧?在去年和前年,這塊收入可是零喲!”
“你是不是看到大大的政績已經擺在眼前了。”楚天齊調侃道。
“嗯……去你的。我有那麼狹隘嗎?當然了,給農民做好工作,順便獲得政績也是順理成章的嘛!小同志,你沒有這樣的想法嗎?”寧俊琦毫不掩飾的說道。
“有,老同志。”楚天齊也按照她的口吻說道。
楚天齊當然也高興,哪個當官的不想要政績?只不過有的人是爲了政績而政績,結果往往都是做一些勞民傷財的事。而楚天齊和寧俊琦等人,是首先考慮百姓的實際需要、鄉里的工作大局,這些工作做好了,自然也就有工作成績了。
“去你的,你才老呢?”寧俊琦嬌嗔道,然後又陰陽怪氣的說,“你又要出名了,楚副鄉長。”
“有什麼可出名的?寧大鄉長。”楚天齊也用同樣的口氣說道,“這可是前任鄉長引進的產業,我們只不過是繼承了而已。”
寧俊琦先是一楞,繼而說道:“不要謙虛了,你的這份功勞是跑不了了。誰不知道,你剛到鄉里的時候,這個藥材種植就是一個爛攤子。是你找來了市農業局的鐘科長,給農民做指導,進行病蟲害防治和隱患排除。更是你引來了何氏藥業,這才讓農民既豐產又豐收。否則,農民如果自己到市場上銷售的話,利潤可能連現在的一半都達不到。”說到這裡,她忽然莞爾一笑,“你當然也收穫頗豐,輕輕鬆鬆就遇到了一個紅顏知己小師妹,小師妹對你又是崇拜不已,你真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呀!”
聽到寧俊琦最後說的調侃的話,楚天齊臉色微微一紅,支吾道:“你……你都想的什麼呀?”
看着楚天齊的囧樣,寧俊琦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
忽然,楚天齊靈機一動,說道:“是呀,是公事私事兩不誤。小師妹打電話還問我,什麼時候能吃我和某個美女的喜糖呢!”
這回輪到寧俊琦臉紅了,她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紅蘋果,連脖子都微微的發熱了。她知道,何佼佼把和自己耳語的話,告訴這個討厭的傢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