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吳家,吳家老爺子看着老老實實站在眼前的兩個人,竟一時無語。
最後還是那兩個傢伙自己開口了。
吳行之很坦然道:“爺爺,那事情真不能怪我,那個紅薔薇本來就是交際花,但是吳進他們幾個卻偏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抵擋不了女色的誘惑,還不知道羞恥去拍了錄像,我可沒有亂說,我仔細看了下視頻,他們都是知道那個攝像機存在的,我除了‘很傻很天真’外實在找不到其他形容詞來說了……”
老爺子不理他,眼角瞥了眼同樣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的林婉婷。
小姑娘滿臉委屈道:“老爺子,那個大壩倒塌不關我的事哈,現在調查下來主要原因是使用了劣質水泥,說起來我還提醒過吳書記和孟縣長,要小心那個市長妹夫,那傢伙就靠賣劣質水泥賺錢的,結果他們覺得我婉婷就是個無知少女,沒有引起重視嘛……”
兩個人一個說很傻很天真,一個說自己是無知少女,差點被把老爺子氣的吐血。
吳家老爺子有些沙啞有些含糊的問林婉婷道:“你怎麼沒有加入項目組?是不是一早就覺得有問題?”
林婉婷愣了愣,隨後非常委屈道:“老爺子,這事您不說還算了,一說我更鬱悶了,不是我不加入,分明是人家不帶我玩,我就是不小心那次常委會上睡着了不是。他們不會叫醒我啊……”
老爺子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怒道:“小丫頭,說實話!”
林婉婷吐了吐舌頭,終於老實道:“好吧,我承認我早料到那個項目遲早要出問題,首先資金不夠,卻無人引起重視,導致只能買便宜原材料,這就是安全隱患,其次缺乏項目早期的專家評估論斷,一味趕時間要政績匆忙上馬。他們幾個最終使用劣質水泥,恕我直言,照我看是必然的結果,所以我實在不想加入那項目組。”
吳行之一旁也插話道:“爺爺。婉婷說的在理,吳迪和孟亞峰也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又不是婉婷讓他們用的劣質水泥!她一個紀委書記,除了明哲保身,還能咋樣?”
老爺子終於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教育兩個人道:“你們兩個啊……算了算了,我也老了不多說你們了,情況我也基本掌握了,表面看來的確不能全怪你們……”
老爺子頓了頓,隨後沉聲道:“只不過。我雖然老了,但是眼睛還沒有瞎,不過你們兩個局布得的確很完美,讓我想說也說不出來,如今也只能先安心過年,年後好好在各自那裡收拾好殘局,無論如何這段時間對你們兩個來說也是個機會,收拾殘局地時候最容易做出點讓領導刮目相看的成績,好好努力,正好爲你們下一步打好基礎。”
兩人都老老實實地答應下來。老爺子最後揮揮手道:“其實想來我剛纔那些話也是多餘的,你們兩個傢伙心理早有計劃了,去吧……”
兩個人並肩走出門後,吳行之突然笑着道:“婉婷一起吃個飯?慶祝下?”
林婉婷笑着搖頭道:“吳書記,不好意思啊。我和思嘉姐姐約好了,不過今天多謝你解圍。”
吳行之擺擺手道:“不用客氣。應該的,其實老爺子本來也沒打算怪你,否則你還能站在這裡好好說話?不過說起來下一回合我可要對上你了,我可不能大意啊。”
林婉婷嘻嘻一笑道:“吳書記手下留情啊。”
吳行之樂了,道:“一樣一樣。”
隨後兩人握了握手各自走了。
李厚恩最近鬱悶到了極點,好不容易和劉思遠保持了穩定和諧的局面,卻被郝凱傑破壞殆盡,雖然明眼人也都看出來那小子肯定是被人陰了,但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劉思遠動機很充分,但是他總覺得這不像是劉思遠所爲,之前在向邱市長做檢討的時候,後者也是這個觀點。
邱易豐這麼說是因爲一個很簡單的原因,如今關山區的局面對劉思遠非常有利,工作開展得極其順利,他完全沒有必要去搞這種事情,不值得冒這種風險,所以事情肯定不是他乾的,那小子最多就是推波助瀾了。
話歸原題,李厚恩當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區委書記位置肯定要動一動了,郝凱傑的案子驚動了省委,不給個交待說不過去,何況市紀委書記李哲軒肯定會落井下石。
李厚恩本身對於挪一下位置並不牴觸,他這個區委書記做的相當憋屈,早有點不想當了。
雖然劉思遠在過去那段時間都不和他爭人事問題,但是總歸那不是自己權威,感覺上很不好,還不如換個區當紀委書記,或者到地級市擔任個市委常委。
但是因爲郝凱傑的破事挪位置,那結果可就是另當別論了,這可是一個重大的政治污點,這一調任去向久很不好說了。
其實關於他的下一步,如今也已經有一些風聲傳來,情況不是很妙,可能是去千湖省中部一個地級市擔任市委秘書長。
雖然還是副廳,而且還是市委常委,算是實權副廳,但是總歸差了不少,市委秘書長說到底還是上傳下達伺候市委書記的角色,和現在的一把手地位上落差很大,其實要不是出了郝凱傑的破事,否則的話完全可以爭取下市委副書記或者常務副市長這種位置,爲下一步到正廳搶佔一個有利地形,再差也能搞個組織部長噹噹。
不過李厚恩也知足,事到如今能有個市委秘書張,也算說得過去了,所以他並無太多抱怨,最近工作上情緒還算穩定。
尤其他聽說,劉思遠也在一些領導面前力挺了自己,後者多次在領導面前表示這件事情和李書記沒有半點關係,純粹郝凱傑自作主張,這讓李厚恩很感動。
即將離任的李書記情緒穩定,但是有人卻不穩定了。
關山區委副書記慄芳慧最近就很活躍,郝凱傑出事,一把手李書記受到牽連要調走路人皆知,而她這個副書記就很微妙了。
一方面她主管黨羣工作,郝凱傑出這種嚴重思想問題,她也是難辭其咎的,但是要不要追她的責任其實都在領導一念之間。
反過來如果決定不追究,那說明她的機會來了!尤其是如果劉思遠能升任區委書記的話!
劉思遠擔任區長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成績很耀眼,而且這次郝凱傑事件上他還是個受害者,所以慄芳慧猜測,他升任區委書記應該機會不小,劉區長變成了劉書記,那麼區長位置就空了出來。
說起來她在副局級的資歷也差不多了,升一級到副廳也說得過去了,想明白這些關節後,慄芳慧下定決心,最近必須好好表現一番,這種機會千載難逢,郝凱傑這種坑爹的傻缺不多見啊!
結果就是關山區如今氣象很奇怪,郝凱傑出大問題,但是區委書記和區長都選擇了沉默,除了在適當場合發表了一些講話,表示要大家引以爲戒之外,走過了形式後就沒有再追着這件事情不放,顯然是打算搞冷處理。
反倒是區委副書記慄芳慧不停的冒頭,一會搞學習班,一會搞集體討論,一會又讓下面各街道突擊檢查工作問題,總之表現相當活躍。
楊楚鋒此刻正在彙報的就是此事。
他有些鬱悶道:“慄書記最近天天盯着我們一些項目,說是要預防腐敗,預防羣體事件,那個火柴廠破產重組的事,她更是強調說是重點中的重點,一定要切實把工作做細了,做到位了,決不能出任何問題。這大過年的,折騰得……”
劉思遠知道他有些不樂意了,慄芳慧風風火火的要求那個項目全部複查一遍,他也是破產清算工作小組成員,雖然他在工作組中主要負責給下崗員工提供全方位的再教育,以便他們重新上崗,這些教育基本都是免費的,所以也不可能有什麼腐敗問題,他純粹就是嫌麻煩而已。
劉思遠淡淡道:“楚峰,我們區出了那種事情,大家都是臉上無光,慄書記重點抓一下也是應該的,要積極配合。”
其實劉思遠自己的工作心思也不在區政府這邊了,主要是政府這邊工作一切都順順利利的,又臨近過年,實在沒什麼好弄的,他最近不過就是忙着準備各種年貨給各位領導拜年。
另外今天過年他還有個重要任務,昨天姐姐電話過來了,說是和老吳家說好了,今年春節她不參加吳家的任何活動,而是回承恩縣和養父母過年,不過吳家老爺子同意她回去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改姓一事必須落實了,春節過後劉思嘉必須變成吳思嘉。
思嘉姐姐心虛了,不敢獨自面對父母,自然死活要拉上他,千叮嚀萬囑咐地要他在一旁美言幾句。
姐姐難得開口求他幫忙,何況又是那種事情,還真是責無旁貸。
與此同時,劉思遠自己在春節期間也有個重要安排,那就是女朋友心怡也說好,會在大年初二時候上他們劉家門,這次上門意義很重大,基本就是相當於未來媳婦上門了!
所以劉思遠也要把一切準備妥當,另外如果向書記抽得出時間,兩人還要安排雙方父母見面,把婚事徹底定下來。
想到這裡,劉思遠也和絕大部分單身男青年一樣,對馬上要面臨的婚姻略爲有些恐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