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現在真的開始失控了,爲了地位,爲了利益,爭鬥已經慘烈到這個程度。按照這個趨勢演化,秦風也無能爲力了,不然他會被這把滔天大火給燒死。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只有上面派人下來處理了。
秦風摸出手機,看了眼耿靜忠,沉聲道:“查不查不是我們決定的,這個要請示省廳和省委,如果省裡也不好決議,那只有動用這張大王了。”
“你是說朱……”耿靜忠小心地問道。
秦風點點頭,說道:“我現在就給卓秘書聯絡,將這裡的情況彙總彙報上去,由上面定奪吧。”
“也好。”耿靜忠道:“我一直以爲公安部和中央會派人下來,可是等了這麼長時間,一點音信都沒等到,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想法。事情超出了我們的權限範圍,那隻能上報了。”
秦風翻到朱總的秘書卓遠的手機,當着耿靜忠和李長山的面打了過去。如果擱在以前,秦風會毫不猶豫堅持自己的想法,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他現在變得越來越穩重,處理事情沒那麼毛躁了。遇到舉棋不定難以抉擇的事情,上報是最好的選擇,反正領導總是比自己更英明,也更能承擔責任。
電話通了,卓遠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十分爽朗地笑了笑,說道:“小秦,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我們分別後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吧。呵呵,你這小子,與衆不同啊。”
秦風也不知道說什麼,他不是不想,而是沒有理由,自己跟人家地位相差萬里,主動聯絡說什麼呢。其實誰不知道,能夠和國家領導人保持良好關係對自己有好處呢。但秦風還是面情太薄,自尊心又強,實在不喜歡上趕子,那樣會被人輕視的。
“卓先生,這不是主動跟你聯絡了嘛,呵呵。”秦風笑了笑說道:“南華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有失控的趨勢,想必你們通過相關渠道也知道了吧。”
卓遠道:“知道一些,上面也很重視。原本是要派人下去調查的,不過我們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議。這次由我親自帶隊,與公安部和監察部聯合到南華做一次深入調研,不能讓這種趨勢繼續蔓延下去。原本我是打算到了南華再與你聯絡的,既然你打來電話,那我就先給你通個氣,你們做好準備,暫時不要採取行動,以免激化矛盾。”
卓遠要帶隊來南華?秦風心中大喜,上面果然一直在觀察,但是要等到一切都浮出水面,事實真相逐漸清晰後再雷霆一擊。江南省是經濟大省,國家歷來比較重視,不可能任由這種影響穩定團結的爭鬥無限度蔓延,從而破壞經濟建設。
“太好了,卓先生,那我們靜候你們到來。”秦風大喜過望道。
卓遠繼續交代了一聲,說道:“在中央調查組沒有抵達之前,你的主要精力不要在權力爭鬥中消耗太多,而是在破案上。你上任之後破了幾個案子,乾得很漂亮,朱總很滿意,對你寄予厚望。”
聽到這句話,秦風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原來朱總一直在默默關注着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人看在眼裡。一切都是值得的,秦風忽然意識到,天道酬勤,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自己受拿點委屈,吃那點苦其實算不上什麼,要想有所作爲,進入更高一個層面,就必須要經歷這些,並且扛下來。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這並不是空話。
“多謝卓總和朱總關心,我……做得還不夠,與你們的期望有差距,原本我還可以做得更好。”秦風謙虛道。
卓遠笑了笑,不置可否,說道:“好了,那就先這樣吧,等過天我們在南華匯合後再聊。”
“好,卓總再見。”秦風說完等卓遠掛了電話,自己纔將手機收起來,長出一口氣。
耿靜忠和李長山都充滿期待地看着秦風,迫不及待地問道:“上面怎麼說?”
“現在可以放心了,上面一直關注着江南這邊,只是隱忍不發。過幾天,由卓總親自帶隊,監察部和公安部各派精兵強將到南華來調查。我就說嘛,上面是不會任由南華因爲鬥爭失控的,照這種趨勢蔓延下去,江南省的經濟建設都會倒退。”秦風說道。
耿靜忠也長出一口氣,欣慰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啊。沒有這把尚方寶劍,我們很多工作都沒辦法開展。就算我們不怕得罪人,可畢竟還要在南華待下去,把人都得罪光了,寸步難行。”
“耿局,最近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堅持原則有錯嗎?可爲什麼一個人要堅持原則這麼難,有那麼多人跳出來非要破壞你的原則,不把你拖下水誓不罷休。”秦風苦澀地問道。
耿靜忠說道:“最近我在重讀王陽明的心學,他的理論知行合一,以前我們理解可能有偏差,需要重新解讀,重新消化。一個人要想做點事,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只要破壞了別人的既得利益,那就會遭到強烈反彈。所以我們既要做事,還要學會規避風險,這裡面的學問大着呢。毛主席爲什麼是偉人?他的理論聯繫實際其實就是知行合一,實事求是,但是做事的手段大部分人卻看不懂,然而目的達到了。”
聽到這句話,秦風和李長山都陷入到沉思中,是啊,很多事並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核心的目的大部分人是看不懂的。爲了達到目的,真的要講究手段,方式方法。
“對了,你們的自查自糾工作開展得怎麼樣了?”耿靜忠忽然轉移話題問道。
這個工作秦風交代下去之後就沒再過問了,全權由李長山負責,但是也沒聽到他彙報。
“剛安排下去,效果還不是很明顯。”李長山訕訕地說道,臉色都有點紅了,看來他並沒有太重視這項工作,應付了一下就想矇混過去。
耿靜忠一下子怒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胡鬧,你當我跟你們開玩笑呢,這個工作十分的迫切,我們已經吃過多少虧了,你們就打算這麼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