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風這種眼裡不容沙子的性格,擱在以前必然當面揭穿他們。可是現在秦風也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自己又不是紀委,更不是封建王朝的道德御史,別人的私生活他懶得關注,誰還沒一點蠅營狗苟的事呢。
“哦,蘇區長日理萬機的,也着實要注意身體。你叫我來辦公室談工作,我緊趕慢趕來了,有什麼事就吩咐吧。”秦風很虛僞地說道,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噁心。
然而這麼說效果卻很好,蘇玉亮和樑爽瞬間就沒那麼尷尬了,而且臉色好了很多,看秦風的眼神也溫柔了一些。他們忽然覺得秦風這個混蛋還真是不錯,也許不一定要趕走,還是可以爭取一下,拉攏成自己人。
“秦局長言重了,既然坐在這個職務上,就得幹活。食君之祿,分君之憂。”蘇玉亮說道,話也說得很老成。
秦風發現,人進了官場,真的是會變的,不?虛僞很多事都辦不成,而且舉步維艱。得罪了人,只會給自己找來無數的麻煩。
“呵呵,還是蘇區長境界高,我是拍馬不及啊。”秦風恭維了一句,胃裡一陣翻騰。
蘇玉亮笑了笑,說道:“我叫你來還是那個事,你好好考慮一下。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麼多眼睛盯着我們,還是穩定壓倒一切,先度過這段難關再從長計議,急事緩辦。”
“那我該怎麼辦呢?案子已經報上去了,我現在把人放了,到時候上面問起來,我沒辦法交代啊。要不蘇區長給我一個書面通知,或者讓耿局長和辛廳長給我下一道命令。我也被人整怕了,不敢胡來呀。”秦風故作爲難道。
蘇玉亮一下子臉色就變了,說來說去,這孫子就是不辦事,不上道。這種事你讓自己怎麼明令呢,那不是授人以柄嘛。好你個秦風,原來也是一個笑面虎,笑裡藏刀。
“秦局長,蘇區長也是一片好意,不想讓你陷得太深了。這兩個人都很有背景,得罪了他們背後的勢力,你會寸步難行的。你剛來南華,不知道這裡的水有多深啊。我很欣賞你的銳氣和才華,可是人一定要先學會保護好自己,不然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爲什麼。你是個干將,不要過早夭折了。”樑爽突然插話道。
這他媽的簡直就是赤裸的威脅了,這兩個賊背後有人撐腰,難道秦風就沒有嗎?他是公安局長,有人有槍,怕個鳥。只要你們這些內奸不要出來搗亂,哪裡有那麼難幹。
秦風冷笑道:“我已經得罪了很多人,丐幫被我抓了多少人,我不照樣好好的嗎?一羣烏合之衆,竟然還妄想綁架政府,這不是很荒謬嗎。他們的財物來路有幾樣是乾淨的?如果政府和銀行被這些不法收入綁架了,我們以後怎麼辦?樑主任,誰都看得到眼前利益,可是以後的利益怎麼辦?長遠的利益怎麼保護?”
“秦風,注意你說話的態度,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不是讓你興師問罪的。我還是你的領導,你眼裡難道就一點都沒我這個領導嗎?”蘇玉亮不高興了,打狗看主人,秦風竟然質問樑爽,這就是在質問自己。
秦風真想拂袖而去,跟這些人談什麼談,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一旦開了這個口子,那屎盆子就扣到自己頭上了。秦風還沒愚蠢到這麼拎不清的份上。
樑爽繼續道:“那兩個人只是一時窮瘋了,有點糊塗,贓物不是都追繳回來了嘛,幹嘛還不依不饒的,非要查出什麼同夥,事態擴大了就不好控制了。”
你懂個屁,秦風真想破口大罵了,這個樑爽是打算死扛到底,拒不認罪了。那天自己和耿局長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結果一觸犯到她的根本利益,就變卦了,想遮掩,而不是認罪。
不能說,只能沉默了。反正就是這個態度,你們說你們的,我幹我的,權當聽戲了。
“看你這態度,是想抗命嘍?”蘇玉亮直接問道,懶得兜圈子了。
秦風道:“不敢,我要向上級請示之後再做答覆。”
“呸,我不就是你的直接領導嗎?你向哪個上級請示?”蘇玉亮怒了。
秦風道:“光華區不光有區政府,還有區委,區委有區委書記,我得向歐書記請示一下,這總可以吧?”
“你拿歐楚良來壓我嗎?”蘇玉亮一下子站起來,真想一個嘴巴子抽過去,抽死這個混蛋。他和歐楚良鬥了多少年了,互相誰都不服誰,秦風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心可誅啊。
秦風趕緊辯解道:“蘇區長,您可別生氣,我們?都受區委領導,這麼大的事我不請示歐書記,到時候他怪罪下來,我吃罪不起啊。”
“這麼點小事你上綱上線幹什麼?真是居心叵測。”蘇玉亮怒道。
秦風卻笑了,這是惱羞成怒了,蘇玉亮這個人,真的是利益薰心了。一個人不識大體,有了太多私心雜念,就沒有什麼立場,也沒什麼原則了。跟着這樣的領導混,早晚要出大事。
見秦風冷笑,蘇玉亮知道是說不通了,擺擺手怒聲道:“你走吧,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你,你也不用向我彙報什麼工作,你這個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我不打攪蘇區長和樑主任了,先走一步了。你看這個案子要不要再向歐區長做個彙報?”秦風說道,態度變得強硬起來,你蘇玉亮不要以爲沒人管得了你。
蘇玉亮大手一揮,說道:“滾快滾!”
秦風起身往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蘇玉亮把桌子上的資料和文件都給摔掉了,氣得渾身顫抖,就差一口老血噴出來,吐血身亡。
離開蘇玉亮辦公室,秦風擦了擦汗,心裡一陣哀嘆。堅持原則原來這麼難,難怪那麼多人不想擔責,擔責的後果有多嚴重,秦風這回是領教了。銀城那個地方小,有人罩着,秦風可以爲所欲爲,但是南華這地方關係太複雜了,一招不慎就有可能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