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和李長山商量好，李長山立刻換了車，帶着局裡的人馬回了光華分局，秦風則帶着秦二牛和一名黨組幹部前往鐵林看守所，立刻突擊提升楊樹林。
楊樹林在這裡已經關了還不到二十個小時，秦風見到人時發現一夜之間他的頭髮都白了很多，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是萎靡的，眼神黯然無光，像是死魚一樣。可是在看清楚坐在他對面的人是秦風之後，楊樹林的眼神立刻變得兇狠怨毒起來，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姓秦的，我饒不了你！”楊樹林咬着牙說道。
這種反應早在預料之中，楊樹林對自己的恨其實不是私仇，而是他這麼多年屢次提不上去的憤怒和鬱悶。這一點他和溫遠輝的心態是一樣一樣的。在秦風來?之前，兩人就明裡暗裡爭奪局長這個職務，爭得都快成仇人了。可秦風一空降，他們馬上摒棄恩怨，團結在一起，共同對付秦風，將此前的恨意都集中在秦風身上。長期坐在副職位置上的人，沒有幾個不想當正職一把手的，沒有這種進取心本身也不對。人沒點前進的東西，想保持原地踏步也難。
一把手的權力在部門裡無限大，當然，這是在權力不被監督的情況下，一把手幾乎可以爲所欲爲，誰不聽話馬上調離或者打壓，看誰不順眼就整誰，要多大的威風有多大的威風。所以，一把手哪怕可支配的資源並不多，也是人人垂涎的位置。
“我知道，你肯定恨死我了。不過說實話，這些年恨我的人很多，你還排不上號。”秦風無所謂地笑笑，聳聳肩說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先是你兒子當街槍殺趙老最疼愛的小孫子，然後你又拿着這把槍四處尋仇滋事，你們兩父子都爲了女人瘋了嗎？”
楊樹林滿臉厭惡，鼻腔裡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爲了女人？你也太小看我們了，我們這輩子玩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女人都多，我們會爲了女人去跟別人拼命，丟掉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嗎？你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稍微停頓片刻，楊樹林繼續咬牙切齒說道：“不過你倒也算是一個真小人，比那些僞君子強，起碼你小人的嘴臉跟你的內心是統一的，敢於承認你有多麼的遭人恨！”
“嗯，這點我不否認，無論什麼原因，恨我的人很多。”秦風摸出煙盒點燃一根菸，擡頭看了一眼監控攝像頭，搖了搖手指，示意把自己抽菸的細節刪掉，繼續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和你之間並沒有什麼私人恩怨，你恨我主要是恨我佔了你的位置，因此成了你的假想敵。任何人坐在這個原本屬於你的局長位置上，你都不會感激，只會怨恨，對吧？你我雖然互相都不喜歡對方，但還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這個你得承認吧。”
楊樹林沉默了，自己心裡默默地思考，他自己一開始很清楚，他討厭秦風並不是因爲這個人，而是因爲這個位置，到了後面秦風開始排擠他，怨恨就開始一天天增加起來。任何新局長到任，也只會用聽從自己命令的人，而不是一個處處作對的人。所以，秦風其實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他坐在了這個位置上。
“不錯，我跟你就算有些矛盾，也沒發展到你私我活的程度。我和你之間，不算私仇，只是公憤，而且由來已久。”楊樹林嘆了口氣說道，秦風又沒幹他的老孃，他真的犯不着跟秦風玩命。沒有秦風，也會有李風，王風，這個位置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屬於他了。
秦風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總算說了一句公道話，衝你這句話，我也應該幫你點一根菸。”
說完秦風摸出煙盒來走到楊樹林身邊，抽出一根菸塞在楊樹林嘴巴上，準備替他點燃火時，楊樹林掃了一眼秦風手裡的煙盒，略微不滿地嫌棄道：“你怎麼抽江南鑽石王這種煙，我一般都抽軟中華，別的煙我抽不順口。”
秦風苦笑，實在不能理解楊樹林的心理，到現在還在裝腔作勢，他苦笑着給楊樹林點燃煙，拍了拍楊樹林的肩膀，說道：“湊合着對付一口，今天我兜裡只有這個煙，現在來看你的時候儘量帶軟中華，讓你抽個飽。”
楊樹林很香甜地抽了幾口，很享受的樣子，吞雲吐霧道：“這個煙不夠勁，差點意思，不過總歸能冒煙，把你這包都給我吧，在這裡沒煙時間很難打發。”
“給你煙抽就不錯了，幹吃棗你還嫌核大，這是夠挑嘴的。楊局，你認清楚形勢，現時不比以往，你已經不是那個橫着走的刑偵副局長，而是一個犯罪嫌疑人。”另外一名陪同秦風前來的黨組成員滿臉厭惡地鄙夷道。
楊樹林呸了一口，罵道：“走狗，這麼快就換新主子了，以前你在老子面前跟孫子似的，見我老子就搖尾巴。這才一天時間就變臉了，真是小人嘴臉，你比秦風還要小人。不對，你是個僞君子。”
“你橫什麼橫，別人都是小人，僞君子，就你一個正人君子，你這個正人君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如果我沒記錯，你以前就是鐵林看守所調到分局的吧，回到你發家的地方，心情如何？只是身份換了，感覺很新鮮吧。”這名黨組成員譏諷道。
楊樹林忽然就暴怒了，怒目圓睜地吼道：“滾，給老子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這樣的僞君子。”
“你有這個資格嗎？現在我是審訊你的人，而你是被審訊的，還敢叫囂着讓我滾出去，真是不知好歹。”這名黨組成員說道。
楊樹林氣得脖子青筋畢露，實在是想咬死人，扭頭對秦風說道：“秦局長，如果你想讓我交代問題，麻煩你讓這個討厭的僞君子從我眼前消失，否則你休想從我?嘴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哦，你這麼大方，就只有這一個要求？”秦風驚疑地問道。
楊樹林道：“沒錯，我說話算數，只要讓他消失，我可以開誠佈公跟你談談。”
這名黨組成員急忙阻攔道：“秦局，不要上他的當，小心有詐！”
“你出去吧，我自己會有判斷！”秦風沉下臉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