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作爲海中市公安局局長,譚瑞秋對於眼前的事情,必須得要承擔責任,而且,他必須要承擔主要的責任!畢竟,韋明佳的身份與衆不同,那是省長韋國標的兒子啊!
與此同時,譚瑞秋也不由得轉頭看向了拉麪店門外,赫然看到,那黃頭髮的貝克姆斯先生已經揚長而去了。
作爲重要當事人之一的青兒,怔怔地看着貝克姆斯揚長而去時的身影,猛地一怔,這身影,是那麼的熟悉啊!這身影,早已映入了自己的心靈深處啊!
突然,青兒眼睛一亮,她的臉上,逐漸現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
來不及多想,青兒立即舉步出了拉麪店,朝着貝克姆斯離去的身影追去。
“青兒,你,你要到哪裡去啊!”呂清源朝着青兒的背景喊道。
然而,青兒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絲毫也沒有理睬父親的呼喊,徑直朝着貝克姆斯先生離去的方向而去。
接下來,拉麪店裡只剩下了譚瑞秋、葛斌、呂清源,還有我們的韋明佳先生,更有韋明佳先生幾個倒在地下爬不起來的小弟!那幫被貝克姆斯和青兒打得爬不起來的小弟們,倒在地上,唔唔地呻吟着。
韋明佳打量着譚瑞秋,非常冰冷地說道:“譚局,我的朋友被你們的人給打傷了,你看着辦吧。”
譚瑞秋聞言,不動聲色。
站在譚瑞秋身邊的葛斌,不由得爲譚瑞秋捏着一把汗。
同時,葛斌也暗自爲自個兒慶幸着,幸虧俺葛斌剛纔沒有出手啊!否則,只怕會受到牽連了。
不過,葛斌更加擔憂譚瑞秋,畢竟,韋明佳有十足的證據可以說明譚瑞秋瀆職!同時,呂清源縱容自己的女兒毆打他人,同樣難辭其咎!更有青兒,同樣將接受法律的懲罰!
譚瑞秋不動聲色,平淡地對韋明佳說道:“明佳同志,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今天,你的朋友被人打傷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你必須得承擔最主要的責任!明佳同志,難道還要我跟你進一步講清這件事麼?”
韋明佳嘿嘿一笑,轉過身去,就要走出拉麪店,同時,他回過頭來,伸出一根右手的中指,指着譚瑞秋,道:“姓譚的,你給我聽着,不管我是施動者,還是受動者,總之,我是受傷者!你們,將我們打傷了,這就是證據!我告訴你……”
不等韋明佳把話說完,譚瑞秋猛地一閃身,撲了上去。
“啊——”韋明佳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因爲,他指着譚瑞秋的中指,被譚瑞秋硬生生的掰住了!
譚瑞秋,是一個硬挺挺的漢子,他有足夠的尊嚴!任何人都不敢用中指來指他這位海中市公安局局長!儘管韋明佳是韋國標的兒子,同樣不行!就是天王老子敢用中指來指着他,他同樣會反擊!這是他的底線!
韋明佳的額頭上,滾動着豆大的汗珠子,痛楚之情,溢於言表。
“韋明佳,我希望,你給我道歉!”譚瑞秋冷冷地說道。
韋明佳儘管痛徹心扉,可是,他還是有一點骨氣的,他吱牙裂嘴地說道:“譚瑞秋,你他馬的不想活了,你不想當官了,是麼?”
譚瑞秋風淡雲輕地一笑,道:“韋明佳,如果是別人,我相信你可以威脅得了,可惜,你說錯人了。”
說這話時,譚瑞秋微微扭過頭來,看了一眼呂清源。
呂清源的臉上,涌現一抹愧色,沒有說什麼。
呂清源知道,自己最缺乏的,不是才學,不是經驗,而是骨氣!而這,也許是他與譚瑞秋之間最大的差距,譚瑞秋有骨氣,行得端,走得正,所以,譚瑞秋時常是那麼的坦蕩!
韋明佳知道譚瑞秋的脾氣,如果今日不給這個譚瑞秋道歉,他譚瑞秋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想到這裡,韋明佳只得對譚瑞秋說道:“譚局,對不起!”
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的時候,韋明佳的心裡跟一萬極針扎似的,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污辱。
是的,對於韋衙內而言,他活了二十多歲,似乎只有對兩個人說過這三個字,一個是他的老爸韋國標,另一個,則是眼前掰着自己右手中指的譚瑞秋。
譚瑞秋微微鬆開了手,對韋明佳說道:“韋明佳,你可以走了,你可以採取各種各樣的方法來對付我!”
說罷,譚瑞秋一轉身,拉過了一把椅子,對後臺嚇得臉色蒼白的服務員道:“你,去統計一下,今天破損的桌椅一共是多少錢。”
那名服務員趕緊顫抖着聲音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老闆剛纔留下話來,說不用……”
“不行,你必須得給我統計一下。”譚瑞秋道。
那名服務員無奈,只得對譚瑞秋說道:“一共壞了三張桌子,五把椅子,合計一千八百五十塊。”
譚瑞秋轉過身來,對韋明佳說道:“拿錢吧,你的人砸壞了人家的桌子,你得賠償!”
韋明佳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躲不過了,只得說道:“那好吧,我賠!我賠——”
這個“賠”字,韋明佳拖了很長,話裡話外充滿了仇恨。
隨即,韋明佳拿出了錢包,掏出了一沓錢,連數都沒有數便甩給了服務員。
當他轉身離開拉麪店,剛朝外面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面色平淡地看着譚瑞秋,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說出一句話來:“譚局長,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罷,韋明佳也像剛纔貝克姆斯離開時那樣,揚長而去,只不過,他的胳膊明顯感覺不適,因爲,他骨折了!
譚瑞秋自然知道韋明佳剛纔被撞骨折了,如果不趕快救治的話,後果很是不妙。不過,當他看韋明佳咬着牙關離開時的樣子,顯然是強忍着的。
不知不覺之間,譚瑞秋對韋明佳這個紈絝子弟有一頂點佩服,至少,這小子的忍耐心還是很強的!如果他能真正的成熟起來,相信他會有一番事業的,可惜……
現場,恢復了安靜。
譚瑞秋對葛斌說道:“走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
葛斌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着呂清源,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沒有說出來。
畢竟,呂清源也是海中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啊!他葛斌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龍原市公安局局長!於情於理,離開的時候還是要給呂清源打聲招呼的。
“瑞秋,你稍等一下,我有句話跟你說。”呂清源對譚瑞秋道。
譚瑞秋稍稍轉過身來,道:“清源同志,你有事?”
呂清源一怔,他感覺譚瑞秋對自己的這個稱呼有些不舒服,以前,譚瑞秋總是叫他“老呂”,或者是“清源”,現在,他用“清源同志”,顯然有一種公對公的成份在內。
不過,呂清源還是對譚瑞秋說道:“瑞秋,我覺得,剛纔的事,你有必要做一下後續的處理方式……”
“清源同志,謝謝你一片好意。”譚瑞秋儘量在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平淡地說道。
呂清源嘴脣動了動,還想要說什麼,譚瑞秋已經轉身而去。
看着譚瑞秋的身影,呂清源心裡很不是滋味。通過今天的這件事,他相信,他已經和省長韋國標之間,不再有昔日的那種關係了。
如果說呂清源昔日與韋國標的關係異常的微妙,那麼,現在,或者是今天,今天這件事,已經讓韋國標對他產生了一種厭惡!或者,是憎惡!
如果換作往常,呂清源的心裡必然要有一種恐懼,但是現在,呂清源的心裡,反倒很平靜。因爲,他今天找到了自己的女兒!他十分清醒地認識到,在自己的心裡,女兒纔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任何東西都是微不足道的。
此時此刻的呂清源,他對於自己的官職,幾乎可以用一種輕如鴻毛的詞彙來形容。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現在的官職!因爲,從過去的幾個月的時間來看,呂清源的心裡,始終都在承受着層層壓力,這份壓力,來自韋國標,來自秦德來!來自於他對自己站位的不明確!
呂清源相信,自己的仕途,到現在爲止,已經不會再有什麼希望了,既然如此,自己乾脆就坦蕩一些吧!
……
“厲中河!”
當貝克姆斯大踏步來到了海中市中心花園的時候,青兒追了上來。
貝克姆斯放慢了步子,扭過頭來,看着青兒。
青兒看着貝克姆斯的滿頭黃髮,還有那藍色的眼睛,道:“厲中河,你真會僞裝!”
貝克姆斯微微一笑,道:“你認錯人了。”
青兒一怔,咦,這可太奇怪了,他的聲音,與厲中河的不一樣啊!
不由得,青兒的臉上一陣落寞,悠悠言道:“對不起,我,我認錯人了……”
貝克姆斯很想笑,可惜,他笑不出來,因爲,他不願意看到青兒的臉上那一副極端落寞神情。
“青兒!”厲中河恢復了自己的聲音。
“哦……”青兒一怔,猛擡頭,看着貝克姆斯,“你,你是中河……”
貝克姆斯微微一笑:“在我沒有卸裝之前,我的名字,叫做貝克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