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伯兄弟是慣偷,張家才精闢分析一下子來了膽子,再加上有張家才做內應,覺得這事還真是缸子裡捉烏龜十拿十穩的事。
有些道理沒想透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旦想透了,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比如盜賊偷老百姓,沒被發現也發不了大財,一旦發現,老百姓打着燈籠火把大呼小叫緊追幾條街,沒被抓住算命大、被抓住了不丟命身體也要脫層皮!
偷官員,官員發現了慢說不敢打着燈籠火把大呼小叫緊追幾條街,連張也不敢聲,偷成功一次發大財,過中原因不說也知情。
要偷哪個常委張家才篩選過了的,書記、縣長家裡肯定有名堂,只不過偷一把手還是有顧忌,山區縣的老百姓都認爲,官能做到縣長、縣委書記是文曲星下凡,有上天罩着,說不定還沒有靠近他家就出事了呢!想來想去,張家才決定偷曾常務副縣長家。
曾常務副縣長分管國土、城建,家中有金銀、隔壁有等稱,就憑着土地轉手、工程給人做都收不完的錢。
張家才把叔伯兄弟叫來家和縣,察看整個四套班子地形環境,指認曾常務副縣長房屋,畫出房屋內部結構圖,一間一間指認。
保安職責不僅僅是保衛,常委們家有時下水道堵塞、燈泡不亮、傢俱需要搬動下叫着保衛,保衛還有不去幫忙的,所以張家才進過所有常委家的屋子。
一切準備停當,可以下手了,張家才關掉監控設備,讓工具車開進常委大院,叔伯堂兄弟消失在曾常務副縣長家的小院裡。
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兩人從曾常務副縣長屋子出來,上工具車,工具車開出常委大院,開出四套班子大門。
舒小海正好看到這兩人與張家才擦肩而過、工具車駛離的情形。
再說曾常務副縣長一家早上起牀,老婆首先發現問題。牀頭櫃上的首飾不見了,繼爾發現,衣櫥裡的小手飾櫃打開空空如一,錢箱也空空如一,剛接到的那張銀行卡、包括寫着密碼的紙條也不見了,還有存摺什麼的!
狗日的盜賊。反了不是,膽敢偷執政黨常委大院,報案!報案!老婆嚷嚷着拿起桌上電話撥打110,喂……
曾常務副縣長趕緊搶過電話:“對不起,撥打120撥成了110!”
老婆先是愣怔,繼而憤怒:“讓盜賊白偷了不成!”
“我看你是想死了!”曾常務副縣長眼睛惡狠狠瞪着老婆。“死腦子!”
“還是縣長呢!”老婆不示弱:“拿着進屋的盜賊沒辦法,少在我面前耍威風!”
被盜賊洗劫本來就是惱心事,老婆這一罵,曾常務副縣長臉色更加陰沉,他深知,這事只能忍,不能透露出半點風聲。
曾常務副縣長目光像刀子:“這事到此爲止!”
老婆不管這些。憤怒道:“爲什麼?”
曾常務副縣長原本是不回答的,但老婆的死腦子不說明白要壞事:“除非你不想當縣長夫人!”
當縣長夫人的好處老婆盡知,曾常務副縣長話已至此老婆恍然大悟,這些錢怎麼來的她一清二楚,想到剛纔情急差點誤大事,手下意識捂住嘴巴,皺巴巴臉一下子失色!
這事就只有老婆知道,手飾丟了買就是,失竊的錢皮毛而已,何況有的是來錢的機會。兩人惱火是惱火,過去了自然沒事。家裡其他人不知情,一點不影響春節的氣氛。
曾常務副縣長失竊,實屬自不小心,聰明之處在於沒有鬧動四鄰。然而誰了也想不到,這事他怪罪齊昊,還不是一般的怪罪,因爲齊昊不懂規矩纔有失竊的事。
齊昊身爲常委安排住房無可非議,可住進來的人曾常務副縣長聽保衛張家才說姓舒,那個老女人齊昊叫伯母,如此稱呼可以推斷齊昊給老女人非親非戚,常委樓怎麼可以隨便讓人住,這叫不懂事!
曾常務副縣長被盜後,認定給齊昊隨便叫人住進常委大院有關係,他考慮下次常委會上得得提提這事。
曾常務副縣長不到四十歲,與陳書記勾得緊,上縣長的呼聲很高,特別是前段時間,小道消息盛傳劉縣長要調走,曾常務副縣長隨即轉正。沒想到齊昊擠進常委,一下子打破了常委班子的格局。
齊昊雖說是排名未尾的常委,但政績擺在那裡,上面要破格提拔拿得出過硬的依據。還有就是齊昊的背景,都在體制混,齊昊引水地改田省委林副書記親自視察、上面撥專款支持,這次省上第一個火力發電廠建在玉泉鎮,齊昊還破格提拔爲常委,說實話,沒有人會相信齊昊在上面沒有關係!
有政績有關係的人進常委,曾常務副縣長意識到,這次齊昊破格提拔,下次齊昊難道就不能破格提拔?那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曾常務副縣長真還不敢想下去。
幾天思考,不知不覺間,原來沒怎麼看上眼的齊昊,竟然成了曾常務副縣長心目中超過劉縣長的第一政敵!
政敵就是敵人,比敵人更兇惡的敵人,對待敵人得向風風同志學習,對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都在體制內混誰不知道,現在姓資姓社爭論解決了,路線鬥爭結束,個人經濟問題成了體制內人與人之間鬥爭的焦點。
從前抓階級頭爭、路線鬥爭,你不服不行;現在抓經濟問題,你一樣不服不行!
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溼鞋,玉泉鎮你齊昊搞那麼大的建設,難道沒有一點經濟問題,只怕是沒有人對你認真。曾常務副縣長就在齊昊提拔縣委常委幾天後,決定對齊昊在玉泉鎮工作中的經濟問題認下真。
紀委那邊曾常務副縣長有人,只要收到匿名檢舉信,他在上面做個批示,請紀委調查處理,就夠你齊昊吃的了!
曾常務縣長一點也不耽心,按照紀委工作流程不聲不響,只等魚兒撞網,到時候收網就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曾常務副縣長的計劃還沒有實施,盜賊光顧其家,自己屙屎兜着了,慌亂之中計劃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