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放出來,蔡虎學乖了許多,他懂得靠一己之力走得並不遠,要想發財,必須依靠政府。他鬼斧神差地搭上了當時還在國土局當副局長的向傑,併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向傑靠自己的關係把他安排到國營煤礦東昇煤礦上班,自由散漫慣了蔡虎那能安心工作,把目光瞄準了私挖濫採上。
向傑因爲分管着國土資源,一開始強烈反對。但面對巨大財富的誘惑力,終於一步步走向深淵。蔡虎膽子大,並以前失散的小弟重新召喚回來,在東昇煤礦後山上挖開了第一個礦坑。
到後來,一個礦坑已經不滿足蔡虎的私慾,然後兩個、三個……一直髮展到現在十幾個礦坑的規模。向傑當上副縣長後,又把縣長丁慶祥拉下水,並允諾送給丁慶祥百分之十的股份,一年不低於100萬元的回扣,面對鉅額金錢,丁慶祥妥協了。不過丁慶祥腦袋聰明,手段也比較高明,他告訴蔡虎,你不能怎麼幹,要幹就要正大光明地幹。
在丁慶祥的操作下,蔡虎借靠在東昇煤礦下,成立了小瓦溝煤礦,把私挖濫採“合法化”。當然,小瓦溝煤礦是無證無手續的“黑煤窯”。後來,國土局局長謝天恩,安監局局長孫恆昶、公安局局長陸昊放都陸續加入進來,分得這塊肥肉上的一杯美羹。至此,一個完整而又強大的利益鏈就此形成。
有了縣長的保護,幾個要害部門一把手的幫襯,蔡虎更加牛氣沖天,甚至想一口氣把東昇煤礦吃掉,但在丁慶祥的言詞令絕下,蔡虎纔沒能得逞。
可以說,東泉縣的男女老少都知道蔡虎的煤礦是怎麼一回事,但想到官商勾結,官官相護,大家敢怒不敢言,都選擇了集體失聲。
吳江凱上任後,羣衆們都希望新官上任能帶來新氣象,沒想到吳江凱在調整了鄉鎮書記,招了一批基層幹部後,就再無動靜,讓東泉縣的百姓大失所望。民間戲謔道:“走了一個貪污犯,來了一個大軟蛋。”
蔡虎的種種劣行以及膽大妄爲,讓縣長丁慶祥都感到後怕,一時間他想撤出來,可現實並不允許他這樣做,世上沒有後悔藥,更不可能重新來過,被利益綁架的丁慶祥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咬着牙堅持下去。不過,他也不時地敲打蔡虎,讓他老實些,收斂些,可蔡虎會聽他的嗎?
在蔡虎的幫助下,哥哥蔡龍在縣城開起了“天外天”洗浴中心,同樣是幹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搭。
我們瞭解了蔡虎的成長經歷以及小瓦溝煤礦的利益成分,不難發現,要想把蔡虎一網打盡,可謂是難上加難。
吳江凱不是一天兩天想拿掉蔡虎,可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會是碰一鼻子灰。
而如今,吳江凱已經把陸昊放拿下,算是爲除掉蔡虎,打擊私挖濫採打開了一個缺口,然而,這條利益鏈牽扯人數居多,稍微不謹慎,計劃就會全盤打亂。
秘書謝天亮也搞私挖濫採,這是吳江凱始料不及的。他儘管知道謝天亮是謝天恩的堂弟,可萬萬沒想到謝天亮成天在自己身邊,居然也揹着自己幹這些勾當,讓他大動肝火。
謝天亮外逃,吳江凱遲遲不動手,也正是爲這一天而做準備。
謝天亮在看守所裡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句不落地全部記錄下來,洋洋灑灑寫了將近10多頁,他是在贖罪,是在懺悔,也是在報恩。
這份“情況報告”被呈送到吳江凱辦公桌前後,謝天亮當夜就被送走了。謝天亮藉着夜色,爬在車窗上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不禁潸然淚下。這一走,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丁慶祥在知道吳江凱遭槍擊恐嚇後,第一直覺就猜到是蔡虎乾的。他惱羞成怒打電話給蔡虎,可蔡虎矢口否認,氣得丁慶祥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地上。
“這是在激怒沉睡的老虎。”丁慶祥暗道。出於關心,丁慶祥親自到吳江凱辦公室慰問,並斥責公安局局長萬強,一定要抓緊時間破案。
憑藉東泉縣落後的刑偵手段,刑警大隊追查了好幾天都沒有破案,這也讓東泉縣居民搞得人心惶惶。
吳江凱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仔仔細細,反反覆覆研究了一下午謝天亮的“情況彙報”,情況裡面所講的每一件事都是那麼觸目驚心,讓人震驚。天黑以後,吳江凱抽完最後一根菸,緩緩把這份報告摺疊好,放到辦公桌最下方的抽屜裡,然後鎖好把鑰匙裝到身上,幾次試了試,確保鎖好以後才放心地離開。
這邊吳江凱是心事一堆,那邊沈桐也是焦頭爛額。他十分清楚,向鵬飛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爲了防止後患,沈桐必須想辦法把向鵬飛“除掉”。可是,向鵬飛是副縣長向傑的公子,自己一個農民的兒子,又怎麼能胳膊擰過大腿呢?
這一晚,沈桐沒有回宿舍,而是來到城關鎮派出所,與所長李明明來了個徹夜長談。
李明明得知沈桐要過來,早早地備齊了白酒,以及下酒吃得雞腿、花生米等下酒菜,並告知值班民警要值好班,要是沒什麼事情別打擾他。
李明明在魏源鎮的副所長是靠老子的關係,而這次成了所長完全是沈桐的功勞,基於此,李明明也十分感激這個發小,好朋友。
“咱哥倆可好久沒有好好喝了啊,今晚誰先投降誰就是軟蛋!”李明明把一瓶東江紅白酒打開,到了滿滿兩大杯,放到沈桐跟前。
“是啊。”沈桐斜躺在沙發上,把鞋脫掉,盤坐起來道:“在我印象中,自從我上了大學就沒再好好喝過。”
“胡說,你忘了我還去你們大學找過你,咱倆在草坪上喝了個酩酊大醉,你還調戲人家一對小情侶,要不是許夏及時出現,就差點幹起來了,哈哈。”李明明回憶起往事,心情舒暢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