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堂對於劉思明和沈桐能出色完成任務大爲褒獎,儘管他不知道是誰說動了魏二狗,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沈桐這個年輕人,自己沒有看錯,前途無量!
沈桐仔細琢磨着要不要把魏二狗告訴他的事情告訴趙毅堂,但想了想,還是不說的好。自己一個新來的,連相互關係都沒有搞清楚,就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實在不妥。況且,趙毅堂和馬國濤是不是真有分歧,還另當一說呢。
因爲魏二狗的“臨陣脫逃”,讓馬國濤他們的計劃全盤泡湯。
馬國濤辦公室,郭遠東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個狗日的魏二狗,你看老子下次見了他不打斷他的腿。”
閆東旭可不像郭遠東那樣頭腦簡單,靜靜地坐在那裡,觀察着馬國濤的一舉一動。
“馬鎮長,你說現在怎麼辦?眼看吳書記調研的日子就要到了,如果我們現在不再採取點行動,那所以的計劃可全就泡湯了啊。”郭遠東果然沉不住氣,繼續說道。
對於這個“**子弟”郭遠東,馬國濤是十分厭惡,頭腦簡單,容易衝動,這種人萬萬不可用,要不遲早要毀到他手裡。可話又說回來,郭遠東事事衝到前面,能夠爲自己獨當一面,相比起來閆東旭這個“牆頭草”,不知道要強上幾百倍。
過了許久,馬國濤開口說話了:“這件事就此擋住,誰也不許再拿這件事做文章,你們聽見了嗎?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迎接吳書記的調研,你們回去各自準備去吧,把自己所分管片的環境衛生整治好,去吧。”
郭遠東見馬國濤主動示軟,心裡憤憤不平,站起身來摔門而去了。
閆東旭到有所眼色,起身給馬國濤的水杯填滿水,笑了笑輕輕地關門出去了。
馬國濤看着這一前一後,心裡罵道:“一個不懂大局的莽夫,一個隨風搖擺的小人,我怎麼用了他們倆人。”
相比起來,馬國濤還是喜歡用郭遠東的,做事方式所有些欠缺,但只要自己一聲令下,不管事情成敗,基本上就能立竿見影。閆東旭鬼點子多,但過於圓滑,左右逢源,上竄下跳,表面上站到自己的一邊,暗地裡和秦啓華還有小動作。
馬國濤走到窗前,驚奇地發現擺放在窗臺上的金魚草長出了花骨朵,讓他心情大好。他拿起噴壺小心翼翼地噴灑着。
這盆花陪伴了自己快10年了,它依然年年如故,春末就開花,而且一年比一年豔麗。而自己來到石河鎮也快10年了,從會計、副鎮長、紀委書記、黨委副書記到鎮長,走過了漫長的10年。
10年裡,他親眼目睹了改革開放後的山鄉鉅變,也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夥子變成了飽盡滄桑的官場“邊緣人”。他也厭倦了官場爭鬥,但現實迫不得已。吳江凱一來東泉就公開選撥幹部,提拔自己的“心腹”,而自己卻把“寶”都壓在了丁慶祥手中,結果敗得一塌糊塗。
吳江凱此次調研的目的是什麼,讓馬國濤這幾天是頭痛不已。要按正常程序的話,吳江凱要到某一個地方,首先由縣委辦通知,可是這次怎麼就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呢,而是趙毅堂一人知道。想到這裡,他拿下腰間一個企業老闆給他買的新手機,給吳江凱的秘書謝天亮打了過去。
“謝主任,我的馬國濤。”馬國濤說道。
“哦,是馬鎮長啊。”
“謝主任,好久沒在一起聚了,晚上有時間沒?”
“嗯…晚上吳書記有客人,可能不方便啊。”
“哦,是這樣啊,那明天晚上呢?”
“明天晚上我還真說不上來,你也知道我們秘書身不由己,要不改天吧,到時候我請客。”
“那能讓你請客啊,那就改天吧,謝主任,你忙。”馬國濤知道謝曉康在推脫,但又不能得罪這尊“神”。
謝曉康掛掉了電話,輕蔑地說道:“您的飯我可吃不起啊,死到臨頭了還吃什麼飯。”
馬國濤還是不死心,在房間裡來回渡了一會兒,又回到辦公桌前,仔細翻看着電話薄,找到電話後,又打到縣委辦分管內務的張冉辦公室。
結果還是一樣,都不知道吳江凱此行目的。他拍了拍腦袋,心裡連連懊悔道:“我早幹嘛去了,怎麼今天才想起來打聽這事,都怪魏二狗的事情鬧的。”
晚上,馬國濤把閆東旭叫到了村東頭的劉大賴家,這是他們平時的聚會點。馬國濤從來石河鎮那天起,就被安排到劉大賴家吃飯,後來鎮裡開了食堂,馬國濤也依然在這裡吃,一晃快10年了。劉大賴的女兒劉慧曼也從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娃出落成二十多歲的大姑娘。
正好,劉慧曼也在家,讓馬國濤看得是怦然心動。
飯菜上齊後,馬國濤說道:“這兩天光顧忙魏二狗的事情,把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東旭,你說,吳書記此行目的是什麼?”
閆東旭夾了一口菜,眼珠子一轉,道:“咱先不要管吳書記此行的目的,先來分析一下縣裡的局勢。”
馬國濤倒滿酒,沒有作聲。
閆東旭繼續說道:“吳江凱去年上任不久後,就搞了個公開選撥正科幹部,鄉鎮的一把手基本上來了個大換血。然後招聘了一批基層幹部,不難看出,他這雷霆手段急於排除異己,剪除羽翼,爲推行他的新政有關。吳江凱是秘書出身,從他的升遷路線來看,是他原來的老領導,也就是現在的副省長邱志國一手策劃的。而邱志國在擔任隆南市委書記時就是一位敢說敢做的主,所以吳江凱此人切不可小看他的能力。”
閆東旭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丁慶祥,從基層幹部起,一步沒落下成了縣長,也就是說他今天的成績的一步一個腳印打拼來的。他閱歷豐富,經驗老道,相比起來,吳江凱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再看縣裡的局勢,兩人不約而同地把東泉的發展放在工業上,但兩人的發展思路明顯不同。”
“吳江凱主張大戰略,大公司,大發展,但這一路線耗時長,出政績慢,甚至他離任時不見得能完成。”
“丁慶祥主張狼羣戰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樣的做法出政績快,操作難度小,正因爲如此,你看看我們相鄰的幾個縣基本上都採用的這種方式。”
“發展定位的不統一,也讓兩人爲此大爲干戈,幾次在常委會吵了起來。”
“咱在回到石河鎮,趙毅堂的主張恰好與吳江凱一致,而你的發展思路恰好與丁縣長是一脈相承的,那你說,吳江凱此次調研的目的是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了吧。”
馬國濤聽完閆東旭的分析,不得不感嘆此人政治敏銳度極高。馬國濤心裡當然十分清楚,在吳與丁的選擇上陷入兩難。但去年丁慶祥給他下了指標,並推薦了幾個企業,讓不得不一條路走到黑。
馬國濤端起酒來,敬了閆東旭一杯,道:“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麼辦?”
閆東旭看了看周圍,低聲地說道:“他吳江凱不是要去看企業嗎,我們讓他看不成。”
馬國濤聽到這個建議饒有興趣,往前湊了湊,道:“怎麼個看不成?”
閆東旭用手指沾了一滴酒,在桌子上的縫隙處橫劃了一道,然後詭異地笑了笑。
馬國濤有些驚詫,道:“此方法可行?”
“馬鎮長,你要放心的話交給我來做,保證滿意。”閆東旭道。
馬國濤仔細考慮了一番道:“好,聽你的,不過此時只有你知我知。”
“你放心,我閆東旭做事你大可以放心的。”
兩人哈哈地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