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混節長假一過,楊曉麗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就開始醞釀那個民間手工藝展的事了。上班的第二週,c混節期間忙搞活動的人補休回來,部裡的人都齊了,她便正式召集大家研究這項工作。大家在會上各抒己見,逐漸形成了一個基本思路。第一步,先摸底收集情況,深入基層各鎮各村瞭解民間尚存的手工藝術,通過篩選,制定一個比較完整的展示內容。第二步,根據初定內容,制定各種展示的形式,哪些手工藝只展示作品,哪些手工藝不僅展示作品,還進行現場表演。第三步,卻是大家的拿手好戲,選定手工藝展的主會場,對主會場進行佈置裝點。
最後,楊曉麗在會上做總結。
她說,這次大家談得很好,體現了集體的智慧。辦公室回去歸納一下,形成書面材料,然而再草擬一個徵求意見稿,廣泛徵求各鎮各有關單位的意見,特別是第一、第二步,越細越具越好。
她說,我們這次展示,不能爲了展示而展示,更要圍繞在創經濟效益上多做功夫,要通過這個展示
,提高江邊市手工藝的知名度,努力通過這個展示,把手工藝品轉變爲商品,讓手工藝者得到經濟實惠。
她說,比如某某鎮,編織手工藝品,一直是農民婦女增加家庭收入的一項補充,我們要通過這次展示,讓外界瞭解江邊市的編織,讓商客送訂單上門,讓婦女們得到實惠,讓農民家庭增加收入。
說完,她問三位副部長還有什麼意見?大家知道她這是客氣話,最高指示都發布了,你還能有什麼意見?於是都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三個副部長不是沒有意見,只是在會上不敢提。經過這幾個月的共事,他們已經感覺到這個鐵娘子不是好招惹,別看她平時挺隨和,但主觀起來,誰也別想改變她,別看她平時挺和氣,不順着她,她會記在心裡,遇到機會會給你難堪。
回到副部長辦公室,老副部長對陸副部長說:“這事夠我們頭痛好一陣了。”
陸副部長笑笑,說:“新領導都這樣,都愛
玩點新花樣。”
老副部長說:“這個我理解,我不是沒當這一把手,雖然沒她的官大,但新官上任三把火卻是互通的。我們當副手的,努力工作出力幹活沒關係,但像乞丐一樣,上各單位企業討贊助,纔是最要命的。”
另一個副部長說:“這是逃不了的。這些多年,像乞丐一樣上門討贊助已經成了宣傳部的優良傳統。我真不明白,天天喊着要創新,要超越上任,怎麼就不在這方面創新和超越?”
老副部長說:“人家那也叫創新和超越。不是把討要贊助的範圍擴大到企業了嗎?擴大到外商民營老闆了嗎?”
另一個副部長說:“就不能改變方向?改爭取書記市長支持,直接向市財政要經費?”
老副部長說:“書記市長不支持你的工作,你怎麼爭取?”
另一副部長說:“就是因爲不支持,纔要爭取,才叫創新和
超越。”
陸副部長笑着說:“市委書記也是非常重視我們宣傳工作的。”
老副部長說:“那隻能說是一種應付式的重視。你提出要搞什麼什麼活動,人家會不讓你搞嗎?人家當然支持你搞,但是,沒有經費支持,那支持其實是一句空話。書記市長會不知道辦事要化錢嗎?不想你辦這事,纔不批撥經費的。這也看不懂?”
另一位副部長說:“不是看不懂,是要在極度困難中,表現自己,是向上爬的官欲作祟。我們只得跟着她自討苦吃。”
老副部長對陸副部長說:“你是不是勸她幾句,既然市委書記不是真心支持我們,我們就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工作,不要想那麼多新花樣,何必自己爲難自己?”
陸副部長笑嘻嘻地說:“這話我怎麼說?”
老副部長說:“你平時跟她談得來,你的話,她也許會聽。”
陸副部長搖頭說:“要說我們一起跟她說。”
他說,她鐵娘子性格你們又不是不清楚?我也一樣不敢招惹她。
他說,她年青,往上爬的慾望當然比我們強烈,有條件要幹,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幹,而且是幹到最好!
三個副部長便嘆息攤上了這麼一個鐵娘子。開始還以爲,來個女領導,衝勁沒那麼足,工作應該輕鬆一點,哪想到,竟比男人還男人。他們就議論,她到底是怎麼想的?老公當市委書記,自己平平淡淡做個好女人好妻子有什麼不好?難道還想跟老公爭個高低?
不過,遇到機會,陸副部長還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幾位副部長的看法。那是在一次部長會議上,陸副部長彙報正在開展摸底工作的進展情況後,說有些鎮提出了經費支持的要求。說現在各鎮經濟都很困難。說這纔剛過年,單位富餘的錢上調的上調,發獎金的發獎金,手頭也沒什麼錢了,再搞贊助什麼的,似乎也困難。他
看了看其他兩位副部長,說:“我們是不是可以爭取市財政撥款?”
另兩位副部長也插話,說:“陸副部長分析得很有道理,剛過年,不僅部門單位手頭緊,就是那些企業也不寬裕,這項活動,還是能爭取財政撥款就爭取財政撥款。”
楊曉麗一番話就把他們堵了回去。她說,我聽着怎麼覺得,你們是把經費的問題推給我一個人了?她說,如果,爭取不到市財政撥款,責任就是我的,你們並不是不做事,而是我沒解決好糧草先行的問題。她說,不用市財政撥款,也能辦大事。這是宣傳部的光榮傳統,這個傳統是你們創造的,不能到我這就變了,就不保持下去了。
三個副部長便都尷尬地笑,不敢再提這事了。
楊曉麗說:“你們先別考慮經費問題,先考慮怎麼做好自己分工負責的工作。”
其實,經費的事,她早有底了。
黃閒從已經答應贊助五十萬了。她想,五十萬總該夠了吧?但她不明說。爲什麼就一定要我想辦法?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你們就沒有責任嗎?
本來,c混節回來楊曉麗就想把那五十萬贊助弄回來,只是考慮到正月叫人家要錢,擔心黃閒從忌諱。臨市那邊一把刀的糾紛折騰下來,楊曉麗雖也牽掛着,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卻沒放下,看看那鄭書記被朱老闆殺得灰頭灰臉敗下陣來,心裡自然高興,看看正月也過了,這纔要小明跟黃閒從聯繫,討要那五十萬。
黃閒從聽小明如此這番地說了,卻裝傻,問:“有這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小明說:“楊常委說,近年那次喝酒的時候,你答應她的。楊常委喝醉還記得這事,黃老闆不會忘了吧?”
黃閒從氣得咬着牙說:“好像是有那麼回事吧?不過,我們說好了,她要喝十杯酒,結果她才喝了五杯。”
小明想,這傢伙可真夠無賴的,你把
楊曉麗喝成那樣了,還不認帳!想那天,不是我小明出現及時,楊常委還不定會被你怎麼樣呢!這麼想的時候,他心裡跳了一下,想澄副書記不會是跟黃閒從一夥的吧?想如果黃閒從單獨約楊曉麗去喝酒,楊曉麗定不會去的。
小明心裡驚出一身冷汗,如果說,他們是一幫的話,那天的情景告訴他,澄副書記不像是幫兇,黃閒從倒像是把風的。他站在房間外,澄副書記在房間裡,如果不是自己趕到,*楊曉麗的就是澄副書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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