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聽完張明濤的話之後,便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從他這裡得到他多的資料了,便點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張書記你回去忙吧,不過今天的事情還是要保密的,因爲這個超級馬蜂窩我捅定了了,我相信你應該知道,我捅這個馬蜂窩對你沒有任何的壞處,希望你在能夠支持我的時候,儘量支持我一下。”
張明濤點點頭說道：“劉書記,那您忙吧,我就先走了。”說完,張明濤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他並沒有給劉飛任何的承諾。人在官場上,是不能輕易承諾的,否則,一旦承諾做不到,是要丟面子丟誠信的,尤其是對上級領導,一旦領導認爲你沒有誠信,那麼你的前途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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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張明濤離去的背影,劉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從張明濤的言辭表情之中,劉飛可以讀出很多東西。那就是滄瀾肉聯廠這個馬蜂窩是非常複雜的,一旦捅了這個馬蜂窩,福禍充滿了不測性。但是看着這份疑點重重的報告,劉飛心中始終充斥着的那股子正義感,那股子爲老百姓多做一些實事的原則性讓他更加堅定要介入這件事情。因爲這件事情如果解決不好,恐怕不僅僅是滄瀾市要背上沉重的負擔,就連整個滄瀾省甚至都要位其買單,這是劉飛絕對不能容忍的,他絕對不能容忍某些人爲了一己之私中飽私囊之後,卻讓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爲其買單,這一次,劉飛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懲處一批貪官污吏。不過劉飛也清楚,前途是光明的,過程是艱難的,滄瀾肉聯廠發展到現在,好像涉入的人員不是一兩個七個八個,而是一大串,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己應該怎麼樣去抽絲剝繭理順全局呢？
看着眼前的這個報告,劉飛越看越感覺到有些納悶起來,爲什麼這樣的一份拿給省委書記的報告中,偏偏要用那麼多的金融術語呢？按理說,像這種類型的報告應該通俗易懂纔是,就算省滄瀾市市政府不懂這個原則,省國資委也應該懂啊！劉飛雖然對金融學瞭解一些,但是依然也只看懂了三四成左右,對其中很多問題看不清楚。想到這裡,劉飛拿起手機撥通了自己的金融、財政上的超級參謀,華爾街雙子星之一的徐廣耀：“廣耀,你啥時候到滄瀾省啊？我這邊有一份報告需要你幫我解讀一下。”
徐廣耀嘿嘿一笑說道：“老大,看來咱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啊,你剛一想我我就已經到滄瀾省了,2個小時前我就已經到滄瀾省了,不過考慮到你工作比較忙,就沒有打擾你,現在我和戴維斯正在和與周劍雷、嘟嘟、諸葛豐一起打牌呢！”
劉飛一聽,頓時便樂了,說道：“哈哈,看來你小子來得很是時候嘛,別的先不說了,趕快來省委我辦公室一趟,我這裡有一份報告得你幫我解讀解讀,奶奶的,下面的人寫一份情況彙報,非得弄得跟專業文獻似的,搞得我頭暈腦脹的。”
只有在徐廣耀、劉臃他們這種好兄弟的面前,劉飛纔會透露自己的真實心情,也只有他們纔能有幸聽到劉飛說出來的爲數不多的髒話,因爲人在官場,即便是劉飛很多時候,也不能不臉上帶着厚厚的面具,把自己的真實心理掩藏在心底深處,不讓人輕易覺察出來,因爲官場如戰場,有可能你的每一個細節都已經被對手的密探記在心中像你的對手反饋過去,而劉飛一直都認爲細節決定成敗,尤其是劉飛在很多時候,往往喜歡從對手的細節中去尋找對方的性格特點並最終針對對手的性格特點擬定一系列的應對方案。
聽到劉飛說出了髒話,徐廣耀知道,此刻的劉飛心情非常的糟糕,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說道：“好的,老大,我馬上過去。”
半個小時之後,徐廣耀出現在劉飛的辦公室內。隨後拿起劉飛桌上的那份報告仔細的閱讀起來。
這份報告雖然看起來晦澀難懂,但是到了徐廣耀這種資深的金融、經濟專家眼中,就跟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看了差不多將近半個小時,徐廣耀擡起頭來,嘴角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然後笑着看向劉飛說道：“老大,看來這滄瀾省還真有能人啊。”
劉飛聽到徐廣耀的語氣便猜到,恐怕這份報告大有問題,他立刻問道：“廣耀,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廣耀冷冷的看了那份報告一眼,對劉飛說道：“老大,我相信從這份報告中,你應該也看出了很多東西,從表面上來看,滄瀾市是爲了防止這滄瀾肉聯廠被摘牌退市纔不得不對這個廠子進行改革甚至是轉賣的。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看起來沒有一點值得讓人懷疑之處,我看到這裡的時候,也沒有產生懷疑,因爲如果現實情況真的跟這份報告上所說的那樣,什麼資不抵債啊,什麼每年都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卻依然是個無底洞啊,等等,那麼卻是應該對這個廠子採取一些措施了。在這一點上,沒有任何異議。”
劉飛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那麼你認爲哪裡可疑呢？”
徐廣耀說道：“老大,在我們談疑點之前,先看看這份報告中提到的改革的措施,他們列舉了一下2中改革的可能性,第一條爲把整個滄瀾肉聯廠徹底打包,完全賣給四海集團,第二條則是對整個滄瀾肉聯廠進行股份制改造,資產重組,由各個投資方按照不同股份比例重新組建管理層。在列舉了這兩種可能性之後,這份報告中又對滄瀾肉聯廠進行資產重組提出了3個困難,這三個困難分別是：第一,滄瀾肉聯廠下屬的星火投資公司前四海投資股份有限公司6.8億元,這還只是本金,利息沒有計入進去,而且最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星火投資公司在向四海投資借錢的時候,竟然是由滄瀾肉聯廠做的擔保,這本無可厚非,而真正讓人不解的是,按照常理,這麼重大的事情,至少應該有市委書記或者市長的批示或者是常委會的意見,但是這上面竟然一個都沒有,就連常務副市長都沒有在上面簽字,那麼一個疑問就出現了,沒有市政府方面的人擔保,這個四海集團這樣一個私人性質的公司敢把這麼大的一筆錢借給星火投資公司嗎？就算是滄瀾肉聯廠做擔保,恐怕分量也有些不足吧？而星火投資公司拿着這些錢到底都做什麼去了？”
劉飛點點頭：“嗯,接着說。”
徐廣耀接着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個鉅額負債由於滄瀾肉聯廠的擔保,就像緊箍咒一般緊緊的套在滄瀾肉聯廠的頭上,隨時都有將整個滄瀾肉聯廠打入死地。而四海投資則隨時可以收緊這個緊箍咒,逼迫滄瀾肉聯廠甚至滄瀾市市政府做出各種妥協。至於報告中提到的第二個問題,是滄瀾肉聯廠這些年來由於設備老化比較嚴重,市場競爭加速、投資環境惡化,導致滄瀾肉聯廠運行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連續4年出現了虧損狀況,資產負債率更是高達90%多,那麼我又有一個疑問了,爲什麼出現了這麼嚴重的問題,滄瀾市市政府卻不對主要管理層進行變動,還要繼續使用原來的那些人呢？”
劉飛聽到這裡,使勁的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據我瞭解,在老廠長在任的時候,滄瀾肉聯廠如日中天,而自從老廠長別調走去當了工會主席之後,李小白上臺,滄瀾肉聯廠便走上了一條加速衰敗的道路。”
徐廣耀聽到這裡之後,苦笑着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能說,這個徐小白的上臺絕非偶然,而是有些人故意爲之,甚至是那個星火投資以及向四海投資借錢都是早有預謀的。不過這一點我隨後再給老大解釋,我們先看一看這份報告中所說的第三條困難,報告中說由於滄瀾肉聯廠有6000多名員工,光是維持這6000多名員工的工資以及他們的各種福利就是一個嚴重的負擔,而這也是滄瀾市政府每年都要往裡面投入巨資的原因。正是基於以上這三點原因,所以滄瀾市市政府在後面做出結論,進行資產重組困難太多,只有把滄瀾肉聯廠打包賣出纔是最合算的,隨後才得出了那麼一個十分荒唐的結論,認爲用幾千萬就把這個僅僅是品牌價值就高達8個億的肉聯廠給賣了,是一件非常聰明的事情。而且從這份報告中還可以看出,即便是那幾千萬塊錢,最終也劃不到滄瀾市政府的賬面上,而是作爲償還星火投資從四海投資借的那幾個億的利息！如此一來,也就意味着四海集團不用花一分錢,就可以拿到滄瀾肉聯廠這塊看起來千瘡百孔資不抵債的企業！”說道這裡,徐廣耀突然露出十分嚴肅的神色說道：“老大,現在我可以斷定,這個報告大有問題,甚至可以說,做這份報告的人大有問題,這恐怕已經涉嫌嚴重的腐敗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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