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這次回來,不會是來真的吧?”雖然知道丁長生和這個耿長文不對付,但是官場上講的是當面一團和氣,背後白刀子伺候,像丁長生這樣明目張膽的警告耿長文,這是很少見的,因爲都不想撕破臉,因爲誰都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誰背後沒有人,誰知道下一步會踩到什麼屎?
所以,該給的面子要給足,像丁長生這樣子,這擺明了就是你死我活了,不留後路,這可不是好兆頭,陳東現在想的不再是和耿長文怎麼進一步合作了,他在想怎麼把丁長生這尊瘟神送走,最好是送的離自己遠遠的。
“陳檢,連你也以爲我是來走秀的?要是走秀的話,我何必這麼大動干戈的到湖州來,江都不是更近嗎?反正也不會處理什麼人,調研一下,指導一下,吃吃飯,打打牌,不是很好?”丁長生看了一眼陳東,心裡很看不起這個牆頭草,一會向左,一會向右,搖擺不定。
其實他很理解陳東,作爲下面的人,工作起來確實是不易,不但要做好手頭的事,還得處理好方方面面的關係,不過,做到陳東這個地步,他的眼睛不會再盯着下面了,他只要把眼睛盯住上面就可以了,只是上面屁股太多了,並不是每一個屁股上都寫明瞭可以把自己拉上去,要是那樣的話,就太簡單了。
“那,這麼說,這次老弟來是爲了關一山的事?”陳東皺眉問道,他實在是有點後悔將關一山放出去了,如果關一山還在自己手裡,至少丁長生是不會注意到自己這裡的,昨天來的,今天就到自己這裡來問關一山的事,看來是聽說什麼了。
“陳檢,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覺得湖州目前的情況是不是有種起死回生的感覺?”丁長生點了一支菸笑道。
“是,這兩年是有所發展了,這和市領導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陳東訕訕的說道。
“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每次去省裡,石部長都會詳細的問我湖州的情況,很明顯,石部長雖然去了省裡,但是他還是很關心湖州市的,你也是市裡的老人了,應該知道當時石部長是因爲什麼原因離開的湖州,可以說,老領導一直都是耿耿於懷的,現在湖州發展了,他很高興,但是湖州存在的問題他比誰都清楚,只是他沒來得及處理罷了,他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湖州的大好局面被破壞的”。丁長生淡淡的說道。
雖然語氣很平淡,但是聽到陳東的耳朵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陳東也是石愛國提起來的,而且還是丁長生在一邊牽線搭橋,這纔有了他這個現任的檢察長,當時符合條件的可不是陳東一人,但是陳東後來都做了什麼,他自己心裡清楚,丁長生也明白。
“老領導身體還好吧?”陳東的語氣很低緩,像是石愛國就站在面前一樣。
不得不說,在官場裡呆久了的人,對官場上的規則以及上下級關係,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就像是石愛國沒在陳東面前,但是提到石愛國,陳東依然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感覺,這是因爲這個體系本就不大,而當這個體系裡還存在着一種明顯的上下級關係時,內心的本能反應就是如此,這是滲入到骨子裡的。
“石部長身體很好,上次我彙報關一山的案子時,他還提到了你,不過,你可是好久沒有和他聯繫了,下次到省城時可以去看看,咱們都在湖州這個大鍋裡攪過勺子,石書記對你還是很器重的”。丁長生現在是對陳東點名了利害關係了。
陳東連聲稱是,很想說幾句表達自己內心的話,可是話還沒說,桌子上的電話響了,陳東起身接通了電話,卻是汪明浩打來的,因爲就在剛纔,檢察院的人從關一山的家裡又把他帶走了,汪明浩的女兒趕緊給自己親爹打電話,汪明浩也吃了一驚,不明白陳東這是唱的哪一齣?
“陳東,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那個,我這裡現在有客人,我待會再打回去吧”。陳東不容汪明浩把話說完,直接就回絕了,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丁長生雖然猜不到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很明白這個人可能會和陳東說重要的事,既然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就沒必要再在這裡耗時間,於是起身要走。
陳東恨不得一腳將丁長生趕緊踢出去,越遠越好,但是客氣了一下後,丁長生回身對陳東說道:“陳檢,幹你這一行的,不比其他,不禁辛苦,還得罪人,不過了,有時間多去省裡跑一跑,老是在下面,上面的情況你不知道,很容易形成誤判,雖然我還年輕,但是你可是不年輕了,幹到這個歲數了,要是一腳踏空的話,可不是那麼好玩的,好了,你忙吧,我走了”。
本來巴不得丁長生趕緊消失的陳東,自然是聽出了他話裡有話,但是丁長生到底想說什麼,自己一時間居然猜不到,再想挽留丁長生時,這傢伙的腿還真是快,已經走出去十多米遠了,陳東趕緊追了出去。
“哎呦,這不是丁主任嘛,什麼時候回來的,看來是沒把我當朋友,也不給我打個電話”。丁長生剛到檢察院辦公室門口,江天荷很湊巧的拿着文件走了出來,看起來好像是要彙報工作似得。
“江姐,這麼巧,我這不是剛回來嘛,這不,剛剛和陳檢聊了一會,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約你喝茶”。丁長生隨口說道。
“哎呦呦,我可不敢,丁主任,你約我喝茶,我膽子小,你可不要嚇我?”江天荷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得剛剛追上來的陳東直皺眉頭,但是看到江天荷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股子媚態,心裡不禁一動,雖然這個女人一直都是自己的禁臠,但是現在自己可能面臨一個很大的坎,雖然自己和丁長生有交情,但是這個交情一直都是因爲交易在維持,說白了,是利益交換,但是自己現在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利益可以引起丁長生的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