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生一路小跑到了白山一中門口取了車之後又開完白山市中心醫院,雖然他答應過來的,但是來了幹什麼,他還真是不知道。
“節哀順變,保重身體”。丁長生見到傅品千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樣,不然的話還能說什麼。
傅品千點點頭:“謝謝你,我們在白山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他是一個孤兒,而我爲了和他在一起,不惜和家裡鬧翻了,所以到現在沒有人會幫我們,說句不好聽的話,除了同事,在白山我只認識你”。
“你有什麼打算,需要我做什麼?”丁長生問道。
“我想,還是把他火化了吧,反正也不會有人來弔唁了”。
“別,該有儀式還是要有的,就在火葬場佈置一個靈堂吧,我來當那個弔唁的人,畢竟,我和他也有過一面之緣”。丁長生說道。
苗苗此時就挽着傅品千的胳膊,一邊抽泣着一邊聽兩人的談話,她突然感覺到,丁長生真的是一個好人,就像是今天這樣,沒有一個人願意來幫她們,但是媽媽只打了一個電話,這個人就來了,而且之前還給了五萬塊錢,爸爸說,有那些錢,他多活了一個月。
“我先去佈置一下,你們隨後打車去火葬場吧”。
雖然苗方明沒有什麼朋友,但是丁長生還是請人將靈堂布置一新,苗方明就躺在鮮花翠柏從中,兩旁全是花圈,反正都是租來的。
“老闆,我看你們家這靈堂冷冷,要不要請人熱鬧熱鬧?”一個工作人員說道。
丁長生一愣:“什麼意思?”
“咱這火葬場提供一條龍服務,這人要走了,不能這麼冷冷清清的走,到了陰間也受其他小鬼的欺負,這要是弄得陣仗大一點,還能給家人帶來好運氣……”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喋喋不休的說道。
“行了,你就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噢,不瞞您說,我就是乾哭活的,你要是需要人,我給你拉人去,保管來了之後磕頭大哭,弄得悲悲切切,熱熱鬧鬧的走,怎麼樣?”
丁長生一愣,還有幹這活的,真是沒有聽說過,不過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苗方明在本地沒有親戚,只有老婆孩子二人,就是再加上他也不過三個人,這冷冷清清的,的確不好看。
“怎麼收費啊?”
“每人一百元,哭半個小時”。
“好,給我來兩千塊錢的”。
“好,您就擎好吧”。
等丁長生布置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傅品千也來了,可是剛剛走進靈堂,就看見陸陸續續有人戴着孝服,穿着孝衣進來了,也不多說話,跪倒就哭,有哭哥哥的,有哭叔叔的,還有哭大爺的,反正是熱熱鬧鬧的,而且屋裡還放着哀樂,而苗方明收拾的乾乾淨淨,躺在屋子中間。
正中的牆上掛着黑底白字的橫幅‘沉痛悼念著名書畫家苗方明同志’,下面是苗方明的黑白色遺像,這架勢,頗有點八寶山革命公墓的架勢了。
不單單是傅品千呆了,就連小孩子苗苗也呆住了,這是誰啊,除了躺在花叢中的爸爸之外,這屋裡這些人幾乎都不認識,這些人都是哪裡冒出來的。
丁長生這個時候進了屋,然後鞠了三鞠躬,又和傅品千苗苗握手,這下把屋裡的氣氛搞得很詭異,好在丁長生並沒有走,而是站在傅品千身邊,看着那些人在那裡鬼哭狼嚎的哭。
“這是怎麼回事啊?”傅品千低聲問道。
“沒事,我只是不想讓老苗走的太冷清,那樣不好,你和苗苗心裡會更難受”。丁長生低聲說道,臉上悲傷的表情絕對不是裝的,這些話苗苗也聽見了,不禁對丁長生好感倍升。
苗苗聽了這話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傅品千是大人,她當然知道這裡面的事。
“不知道你們要選哪一種,上面都有標價,不還價”。將苗方明送走後,傅品千拉着苗苗去選骨灰盒,待會就會用得着。
沒有人幫忙,什麼事都得自己操心,傅品千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悲傷了,雖然丁長生是她叫來幫忙的,但是也不能事事吩咐人家,到現在爲止,人家幫的忙已經夠多了。
“最便宜的是哪種?”
“是這種,這是桃木的,兩千八百八十八”。
“沒有更便宜的了?”傅品千摸了摸口袋,又問道。
“大姐,這是死者以後的家,現在買個房子還得好幾十萬呢,這東西買了之後不會壞的,放個百十年沒問題,你就不要講價了”。工作人員顯得很不耐煩。
“最貴的多少錢?”丁長生在門口問道。
“最貴的是這種,楠木的,雖然不是金絲楠木,但是也是上好的木料了,更結實,一口價,一萬八千八,這是九五至尊系列的,能給家人帶來福氣和官氣”。
“好,就要這一種,能刷卡嗎?”
“你瘋了,買這麼好的幹麼?再說了,過段時間就埋了,那不可惜了”。傅品千將丁長生拉到一邊低聲說道。
丁長生沒有說話,只是拿出手機調到播放錄音那一段,“你出去聽一聽,我既然答應了他,就一定會做到,錢是人賺的,花了還可以再去賺,天大地大死者爲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