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人的某種慾望一旦被激發時,他想到的首先是成功,而具有同樣比例的失敗份額卻被自動的過濾掉了,畢竟,未慮勝先慮敗的人在生活中是少數。
很明顯,從陳東的臉色變化來看,他也是一個俗人,不可能做到未慮勝先慮敗,這就是人性。
“那,兄弟的意思是,我要抓住這次機會?”陳東向後一仰,看着丁長生謹慎的說道。
“陳檢,你想想,司書記自從上任以來,都是在想法設法的極力穩定湖州的局勢,現在看來,一切都進入了正軌,可以說,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那麼,下面該幹什麼?不是可想而知嗎?”丁長生點點頭說道。
陳東點點頭,在他的心裡,其實已經做了決定了,這會的謹慎不語不過是想讓自己矜持一點罷了,免得讓丁長生看出來是幹剛做了決定,但是丁長生不知道啊,還以爲陳東還在猶豫,於是又加了一把火,殊不知,這把火,一下子將陳東推到了火堆前,而且立即做出了火中取栗的決定。
“陳檢,你可能不知道,汪明浩雖然暫時還沒有走,可是離離開湖州不遠了,前段時間網上鬧的沸沸揚揚時,省紀委書記李鐵剛曾悄悄來過湖州,意思很明顯,讓汪明浩自己離職,哪知道,這傢伙臉皮太厚,霸着這個常委不想離開,你想想,省紀委書記的話他都不聽,那可是業務上的直接上級,陳檢,這可是一個好機會,誰都知道,汪明浩曾經不止一次的去北京看自己的閨女一家,要說他不知道關一山的錢有多少,從哪來,你信嗎?”丁長生拱火道。
陳東再次點點頭,這一次,他的神色開始鄭重起來,但是丁長生卻留意到,這傢伙的手指有些輕微的抖動,這說明,陳東這個時候不是太害怕,就是太興奮,但是丁長生估計,這肯定是因爲過於興奮的緣故。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多說就顯得自己心急了,於是起身告辭要走。
“陳檢,我還有點事,就不耽誤你和嫂子了”。丁長生魄力開了個玩笑,雖然大家都對陳東和江天荷的關係心照不宣,但是這麼說出來,還是讓江天荷有點不好意思。
於是在丁長生經過她面前時,一巴掌打在了丁長生的屁股上:“再說我就撕了你的嘴”。江天荷一副嗔怒的樣子,看得丁長生心裡都一蕩,這個女人真是太會做戲了。
“你走吧,改天咱們兄弟再碰碰頭,我請你吃飯,你可不許推啊”。陳東擡手指着丁長生點了點說道。
“行,到時候我一定去”。丁長生說着已經下了樓。
丁長生走後,江天荷一屁股坐在了陳東的身邊,將一杯茶親自端到他的手邊,看着陳東,眼睛裡全是小星星。
“怎麼了?你動心了?”陳東故作沉穩的說道。
“我覺得丁長生說的對,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司南下雖然現在沒有多少人可用,但是別忘了,以丁長生和司南下的關係,他要是把丁長生放到檢察院,他做點什麼,你攔得住嗎?”江天荷笑嘻嘻的問道。
“你什麼意思?”陳東聽後臉色大變,問道。
“丁長生是什麼人?你看看他來了湖州這才幾年的時間,爬到了市長助理的位置上,人家憑的是啥?”
“是啥?”陳東急問道,語氣裡已經顯露了不滿和急躁,這也沒錯,任何一個男人都容不得自己的女人在面前說別的男人強。
“只有兩個字,服從,你看看丁長生,哪次不是把領導交代的事都超額完成,你還在這裡猶豫,還想着講條件,你以爲司南下就只有你可用啊,要是一下子把丁長生調進檢察院,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月,湖州的官場就會被他攪得雞飛狗跳,那樣的話,你這個檢察長的作用在哪裡?”江天荷耐着性子問道。
不得不說,江天荷這個女人深諳官場上的爲官之道。
別說是司南下這麼明顯的交代給陳東的任務了,有時候當下屬的還得想方設法的揣摩領導的意圖,看領導的臉色行事。
大凡在官場混過的人,都深諳領導臉色的厲害,人在官場,身不由己,要每天多看看領導的臉色,而且還得看準了領導的臉色,因爲作爲領導,已經修煉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了。
在中國官場上混的久了,多少可以總結出一點最重要的爲官之道,那就是服從領導,而且是絕對的,無條件的服從。
你要想混跡官場,要想青雲直上,就要像奴僕一樣受領導的擺佈,嘲弄,吆喝,在領導面前絕對不要逞能,事事都要按照領導的指揮行事,要按照他的指令辦好,而且還是不折不扣的幹好。
所以,別看陳東是檢察長,司南下要想插進檢察院一個人和玩似得,既然你不好用,自然是有人願意爲我所用,這是江天荷對陳東的醍醐灌頂,陳東覺得自己手裡有權力,但是有些事實你不得不承認,你的權力是你的上級給的,只是讓你用用而已,說到底,那不是你的。
想給你,一句話的事,但是要想收回,也是一句話的事。
陳東懵了一會,但是過了幾分鐘後,不由得長嘆一聲,唉,身不由己啊。
看來自己是一定要綁在司南下這輛車上了,不然的話,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本來還以爲可以在其中周旋一二,看來在官場上是不可能的。
這也是官場的矛盾定律,人人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因此,和領導走的太近了不行,太遠了也不行,跟的太近了怕站錯對,一旦哪天大樹倒了,就可能大禍臨頭了,可是走的太遠了,好事永遠得不到壞事卻不少一分。
這個矛盾就像是可怕的頑疾,無藥可解,因爲這是一個人的社會,而人又恰恰是有思想的動物。
幾個小時後,陳東自認爲信得過的幾個人,購買了去京城的飛機票,因爲這段時間以來關一山一直都躲在北京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