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上爆發的這場爭執,丁長生當然不知道,因爲他正在陪着謝九嶺父女在市委貴賓室喝茶呢,石愛國鐵青着臉回到辦公室平復了好一陣才慢慢的緩過神來,而此時陶成軍也敲門進來了。
“書記,沒事了吧”。陶成軍知道石愛國的脾氣,所以開玩笑道。
“唉,這個邸坤成,性子太急了,你看看今天這個場面,除了把事情搞僵還能幹什麼,而且,你等着吧,這件事很快就會在湖州傳開,我和他不和的傳言這下算是坐實了,唉,也不知道這些年安書記是怎麼調教的”。石愛國將怨氣撒在了安如山身上。
“但是現在怎麼辦?我真是沒想到他居然提議表決,看來是有些把握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項目怎麼辦,我們還真的趕緊拿主意,雖然老百姓對這個項目很敏感,但是我們自己該知道,這麼大一筆投資,要是落在湖州,我們可以緩緩氣了,樑省長就算是來視察,我們也能拿出點東西啊”。陶成軍一直沒有自己的主意,這是他做秘書長的本分,唯石愛國馬首是瞻。
“我再想一想,再等等,對了,你這會沒什麼事吧”。
“沒事,書記,怎麼了?”
“陪我接待一個人吧,謝氏鋼鐵的謝九嶺父女,好像已經等着了”。石愛國站起來說道。
“謝家的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陶成軍也知道謝九嶺這個傳奇人物,傳說是秦家背後的金主,但是因爲後來秦風和謝赫洋的婚姻破裂,現在兩家的關係怎麼樣,就沒人知道了。
“前幾天丁長生去了一趟荊山,說是去拉投資,我也沒想到謝家會來人,而且還是謝家的當家人,不知道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會是給丁長生一個面子,過來玩玩的吧”。陶成軍跟在石愛國身後出了門。
“丁長生的面子?哈哈,丁長生有那麼大的面子嗎?”石愛國小聲和陶成軍說道。
看到兩位大領導出了門,張和塵趕緊到石愛國的房間裡把他的杯子拿上,又到了陶成軍的房間裡拿了陶成軍的杯子,等待她趕到貴賓室時,幾個人已經開始談話了。
一看到張和塵端着領導的杯子進來,丁長生趕緊站起來迎上去接過杯子,分別放到了石愛國和陶成軍身邊的小茶几上,張和塵沒有停留就出去了,而丁長生就暫時扮演了秘書的角色,端茶倒水很是得體。
謝九嶺是一個生意人,要想獲得最大的利益,這就要求他不但具有敏銳的嗅覺,觀察力也必須是一流的,當張和塵進來送杯子的時候,他看到丁長生上前接過杯子,根本沒有停留,就準確的將被子放在了兩位領導面前,這個細節讓謝九嶺看到了丁長生和這兩位領導的關係絕不一般,因爲那都是個人的杯子。
“兩位謝總,你們來湖州來玩也不打個招呼,這要不是建言彙報,我這不是錯過了和謝總認識的機會嘛”。雙方落定後,石愛國開玩笑道。
“哎,石書記,這事可怨不着我啊,這都是劉主任的責任”。
“哦?這是怎麼回事?”石愛國看了一眼丁長生,丁長生也是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其實這些話都是領導間的廢話,雖然假借到他人身上,但是最後要說的還是他們自己想說的事,這一點丁長生已經習慣了,但是做下屬的要時刻配合着,而且無論你在忙什麼,都要時刻聽着領導在談什麼,因爲有些話少了一個捧哏的,就成不了一句經典。
“丁主任前段時間去了一趟荊山,說湖州這邊風景很好,邀我來玩玩,我心臟不好,也想換個環境,但是我說,湖州我幾年前去過,在街上被人掏了包,所以不敢去了,小劉說,現在湖州治安很好,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爲了驗證真假,我這一上午都在市區轉悠了,努,錢包還在,小劉,你說的不錯,我信你了”。謝九嶺真的掏出錢包看着丁長生說道。
“哈哈哈哈,謝總,你真是太風趣了,以前的時候我們沒機會相見,謝總,這一次在湖州多住幾天,我讓丁長生好好陪你逛逛”。石愛國借坡下驢,看了丁長生一眼,心想,這小子怎麼搞上這個老頭子的,真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我是沒問題,但是丁主任太忙了,我們今天去開發區時,他就忙的腳不沾地呢”。謝九嶺一個勁的往丁長生臉上貼金,到最後丁長生都不好意思了。
“呃,呵呵,那個,謝總,我就是再忙也得陪您哪,您是湖州的貴賓,我要是不陪好您,回頭書記也饒不了我,不過,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既可以陪您玩,也可以不耽誤工作”。丁長生眼珠一轉說道。
“哦?還有這法子?”謝九嶺反問道。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如果丁長生說了那句話,謝九嶺這話不接上,那麼後面丁長生就是有再多的話,都是白搭。
“這還不簡單,您老把鋼廠搬到湖州來不就得了”。丁長生沒有繞彎子,直接了當,這徹底打亂了石愛國的談話節奏。
石愛國聽到這話,不由得瞪了丁長生一眼,哪有這麼直接的,人家要是不想接這個茬,這不冷場了嗎,這談話還怎麼進行下去?
“哈哈,你這個小鬼頭,我就知道,從你去荊山,你就想着法的想把我騙到湖州來是不是?”謝九嶺倒是不以爲忤,他是生意人,習慣了和官場上那些人爾虞我詐,相互試探,相互利用,但是像丁長生這麼直接的,還是頭一次。
“老爺子,現在湖州開發區雖然寒磣了點,但是你可不要怪我沒有給你發財的機會,您要是再晚個十天半個月的,說不定就沒這機會了”。丁長生吹牛那是不打草稿,連一向扮演着乖乖女的謝赫洋都看不下去了。
“怎麼?你們的企業都進駐滿了?”謝赫洋問道。雖然聲音不高,但是在場的任何人都能聽到這話裡話外全是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