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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仲華看着車窗外不斷超越的風景,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丁長生專心開車,沒有說話。

“對於今天這樣的情況,你是不是很熟悉?不想說點什麼嗎?”仲華突然問道。

“呵呵,領導,有些事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改變的,雖然這些事看着就讓人心煩,但是也得有個輕重緩急吧”。丁長生琢磨了一下說道,他本不想說,但是如果只做一個應聲蟲,仲華未必看得起他,而且這些日子除了學習報紙上的社論之類的東西,只要上網,必看新華網及人民網上的新華時評和人民時評,這些都是具有很高理論素養和深遠眼光的人寫出來的,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官場新丁怎麼樣看待問題和處理問題,有很好的指導作用。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借鑑作用,不可能照搬照抄,可是處在丁長生的位置上,他不是一把手,不需要他負責任,所以他可以大膽的說,至於如何採納,那倒是仲華的事情了。

“你什麼意思?”仲華問道。

“領導,這還有十幾天就過年了,接下來都是走訪,據我所知,鄭書記已經半個月沒有在縣裡了,把你這個縣長禁錮在縣裡掌握大局,其他的領導也是各忙各的,但是就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在這個時候下鄉的,所以,我覺得……”

“所以你覺得我也該像他們一樣去走訪,去巴結上面那些人?”仲華有點惱怒的說道,可是心裡也清楚,丁長生說的很對,雖然自己上面有叔叔頂着,可是叔叔這次的突然暈倒讓他有了一種危機感,一種大廈將傾的危機感。

“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些工作要做,但是走訪還得走,鄭書記不在縣裡,你要是也不在縣裡,萬一出點事,沒有把握大局的不行,所以縣人大、政協這些單位還是要去的,即便是下鄉,我們也不能再一下子插到底了,那樣鄉鎮幹部會不會反感?”丁長生斟酌的說道,但是即便再斟酌,說出的話還是不好聽。

他很理解仲華這樣的世家子下放到這山旮旯裡,會急於證明自己的實力,雖然在財政廳裡幹部之間的相互傾軋也是存在的,但是遠遠不像在基層這樣嚴重和危險,因爲如果你掌握一個地方的行政權,這個地方出了什麼事都是行政負責制,所以這也是如果出了事,縣長撤職,書記可能沒事的原因。

仲華可能對明刀明槍的矛盾不在乎,但是在基層,很多都是偷雞摸狗背地裡下絆子的角色,所以對於這一點仲華並不一定在行。

仲華聽出了丁長生話裡的意思,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現在依然是代縣長,年後的人代會還沒有開,他還不是正式的縣長,依然代理着,雖然他不相信鄭明堂敢違背組織意願不讓他通過,但是凡事都有意外,鄭明堂也不一定能控制所有的選票。

話說回來,即便是能通過,但是過的很勉強的話,丟人的是仲華,以及在省委副書記位置上的仲楓陽,想到這裡,仲華不禁有一種挫敗感,想做點事很難,而做點好事更難啊,條條槓槓,差了一道都不行,其實任何在官場中的人都明白,正是這些條條槓槓阻礙和耽誤了多少大發展的時機,但是反過來,正是這些條條槓槓,保護着這些幹部,使他們不至於一敗塗地,永不翻身。

“縣教育局長是誰?你熟悉嗎?”仲華突然轉移了話題問道。

“不清楚,我回去調查一下”。丁長生感覺今天這事真是辦的不夠細緻,領導問了話,居然會以不知道來回答,其實這也怪不得他,他剛來,之前誰關心這些事?

“不知道?長生,以後這樣的回答我不喜歡,雖然我知道你來的時間太短,還沒有適應,但是我希望你不光光是個秘書,以前的秘書都是幕僚,我也不希望你能有幕僚的本事,但是不知道這個回答很不好”,仲華雖然說得很輕鬆,但是丁長生依然感覺到濃濃的不滿。

“領導,我記住了,我會盡快進入角色”。丁長生不禁起了一頭的白毛汗,這領導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難道是因爲今天自己的話太多了,敲打自己呢?

“還有關於全縣的中小學,尤其是農村的,我希望你抽個時間會同教育局下去摸摸底,存在什麼問題,什麼問題亟待結局,寫個報告給我,時間嘛,一個周的時間夠了吧”。仲華問道。

“夠了,我下週這個時間給您”。

“縣裡現在各個領導和部門之間錯綜複雜,理不清這個關係很難將工作開展下去,都是瞎嚷嚷,一點頭緒都沒有,我這才知道來的時候,市委組織部長賀明宣部長說的那句話,海陽縣的水很深,現在看來,的確是很深啊,如果摸不清水裡的石頭,看來遲早是會絆腳的”。仲華看似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丁長生聽得,丁長生趁着等紅燈的功夫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後面的仲華,發現仲華竟然也在看他,笑眯眯的,可是裡面的意思卻使得丁長生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