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千華看着丁長生,他一直都在關注這個年輕人,因爲他不單單是仲華的前秘書,還因爲每次和仲楓陽談話時,仲楓陽總會不知不覺的說起這個年輕人,看的出來,仲楓陽對丁長生印象很好。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仲家都依然是他印千華的後臺,而且現在羅明江對他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很可能是因爲羅明江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暫時沒有動他,因爲以羅明江的能力,在上面活動一下,要換掉他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暫時他還得繼續抱緊仲家這棵大樹。
毫無疑問,丁長生也算是仲家這條線上的人,那麼仲楓陽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丁長生是在湖州,而仲華也在湖州,所以,湖州的事還是需要印千華好好關照一下。
“長生,仲華要出任湖州市委副書記了”。印千華笑笑道。
“啊,真的呀?那太好了,這下我就不用灰溜溜的滾出湖州了,仲局長,如果年底司書記把我開了,我就給你當秘書去,你到時候可不能往外推啊”。
“你不是說現在就可以當秘書嗎?”仲華玩味的說道。
“現在也可以,不過這事得你給司書記說去,我這屬於是臨陣脫逃啊”。丁長生精神大振,仲華居然能一步到了市委副書記的位置,那麼仲家到底是和誰做了交易,是羅明江還是樑文祥,又或者是羅明江給了印千華一個面子?
但是丁長生覺得面子的事不太可能,畢竟是一個地級市的副書記,那也是名義上的三把手了,很可能是仲家和樑文祥聯手做了什麼事,但是是什麼事能讓羅明江放出來一個市委副書記呢?
“唉,你還是好好gan你的開發區主任吧,這個職位對你很重要,你一定要做好,做出成績來,我纔好說話,而且我之前是財政局長,雖然也在湖州的圈子裡,可是畢竟是屬於外圍的圈子,可是以後就不一樣了”。仲華邊說邊皺着眉頭,而且是越皺越緊。
仲楓陽看了眼仲華,心裡不是很滿意,自己這個侄子,還是達不到大將的標準,可能是海陽的事嚇怕了他,留下後遺症了,他一直都在找到底當年是誰在害自己,可是這樣的事豈能查得出來,如果能查不出來人家就不做了。
所以,像以後的政治鬥爭,只能是越來越殘酷,不會越來越輕鬆,仲楓陽很擔心仲華能不能扛得住這樣的壓力。
而相較於無事一身輕的丁長生,仲華明顯是考慮的事太多了,無法做到心無旁騖,這是爲政的最大缺憾,一旦是讓別的事分去了精力,那麼就有可能被人趁虛而入。
“長生,仲華說的對,你每年都來家裡給我磕頭,我一直拿你當我的晚輩看,你在湖州,仲華也在,正如剛纔仲華說的那樣,財政局長只是外圍,裡面鬥得再厲害,外圍的也只是一個站隊的問題,不會打起來濺一身血,但是仲華這次可算是計入了核心了,這以後的事就很難說了”。仲楓陽語重心長的說道。
“仲華到湖州的時間不長,也談不上湖州有多少朋友,但是你可以算是一個,而且是很重要的一個,說吧,你有什麼看法”。印千華也攙和道。
丁長生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了印千華的意思了,那就是不但要自己表忠心,還得幫着仲華劃拉其他人到仲華的門下。
唉,印千華啊印千華,你還真是看得起我,你做了那麼多年的組織部長,難道你不知道沒有真金白銀,沒有看得見的實實在在的好處,你到哪裡去劃拉這些人呢。
忽然間他想起來,印千華是組織部長,而且唐玲玲也說過,省委組織部長一直都拿湖州的事裝糊塗,那麼現在就是印千華在當面,自己何不將這件事抖出來呢,而且,如果這事成了,也算是幫了唐玲玲的忙。
以唐玲玲目前在湖州的地位和處境,如果能和仲華牽上線,那麼這不但是對滿足了唐玲玲的願望,也可以爲仲華添一道保險,至少仲華現在就可以有一個同盟者了。
“印部長,您熟悉唐玲玲這個人嗎?”丁長生問道。
“唐玲玲?這個人我知道,石愛國和顧青山都向我推薦過這個人,但是省裡還有一些其他的不同意見,所以這件事也就擱置了,怎麼,你和她很熟悉?”印千華皺眉問道。
“顧青山是我乾爹,他去世前一直都是唐玲玲在負責湖州組織部的工作,可以說工作上沒有任何的問題,而且也是一個老組工了,只是石愛國書記一走,我乾爹去世的非常突然,所以這事也就沒人提了,我不知道司南下書記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人如果能上來,將來對仲局長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助力”。丁長生再次推出了唐玲玲。
秦振邦那裡不知道能不能使上勁,但是印千華是省委組織部長,對這事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必須把這事給印千華當面提出來,現在仲華和仲楓陽都在面前,這是一個可以壯大仲家人馬的好機會,你們是不是能把握得住,那就是你們的本事了。
“千華,這事有難度嗎?”
“湖州的組織部長是一個難題,要是唐玲玲是常務副部長,那是沒有問題的,也是順利成章的事,但是她現在排名靠後,如果讓她一步登上去,那麼前面的同志怕是會有意見,而且這事還得得到司南下的支持”。
“嗯,司南下怕是不會支持你的,仲華要出任副書記這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開,司南下不是傻子,不會給自己的對手增加力量,所以,這事你還真的從省委的層面考慮,仲華的事我和老羅談的很艱難,再加上一個組織部長,我怕羅明江是不會同意的”。仲楓陽無心的說道。
丁長生雖然沒吱聲,但是內心裡的震撼是無與倫比了,而當仲楓陽無意間說出這番話時,就連仲華也擡起頭看了仲楓陽一眼,意思很簡單,這個場合不適合說這事。
仲楓陽自知失言,所以也就到了這裡沒再說下去,可是丁長生低頭思索的樣子,好像是對這句話沒有反應,但是心裡卻在想,果然是和羅明江達成了交易,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羅明江居然放開了手,以前仲楓陽和羅明江的關係不睦這是衆所周知的,現在居然能做交易了,可見籌碼不低。
丁長生回到酒店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坐着電梯直達樓頂,雖然是到了夏季,但是北京的空氣依然是不好,尤其是這兩天,好像是要下雨的樣子,空氣裡的味道不好聞。
坐在樓頂的轉檯上,看着北京的夜色,丁長生撥通了石愛國的電話。
石愛國正在收拾東西,到省城報道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剛纔還想着是不是要給丁長生打個電話呢,沒想到這小子率先打了過來。
“長生,剛纔我還想着是不是給你打個電話呢,日子定下來了,後天去報道,你還送我嗎?”石愛國這會有點小孩子心性了,好像是丁長生答應了他的事就得做。
“那當然,書記,我現在北京,明天回去,我一定要去送您的,對了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對您是不是有用”。丁長生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告訴石愛國,但是雖然自己是仲華的秘書,可是貌似自己和石愛國的感情更深一些,拋開石梅貞的事不說,石愛國確實是給了他進步的舞臺,包括現在的開發區主任,要不然自己也不能成長的這麼快。
“你說,什麼事?”石愛國聽着丁長生說話很是謹慎,而且不像是平時那般輕佻。
“仲華可能要出任湖州市委副書記,這事您知道嗎?”
“仲華?副書記?”石愛國明顯是不知道,所以纔會顯得這麼震驚,這同樣也是丁長生那時的表現,可見這事還只是一個小範圍的消息。
可是自己居然知道了這個小範圍消息,自己算不算是很幸運的人?
但是此時自己卻把這個小範圍消息透漏給了石愛國,自己這麼做合適嗎?丁長生一時間很矛盾。
“這是哪裡來的消息?”石愛國問道。
“仲楓陽家裡,我剛回到酒店”。丁長生解釋道,石愛國知道丁長生和仲華的關係,所以石愛國對丁長生到仲楓陽家裡一點都不反對,有這麼高的一個關係要是不用的話,那纔是傻子。
可是現在丁長生居然把那裡的消息漏給自己,這讓石愛國心中甚感安慰,至少丁長生心裡是有自己的,而且到了現在依然是念着自己對他的好的,只是這個消息對自己有多大的用處?
“書記,我還向仲楓陽和印千華提了提唐玲玲的事,印千華也在仲家,只是不知道唐玲玲能不能上位,我看印千華也是很爲難”。丁長生見石愛國不說話,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道。
“唐玲玲的事你不要管了,管好自己的事吧,各安天命就好”。過了一會,石愛國幽幽嘆道。